第23章 一肚子心眼
元载下了早朝后，就一直怒盛于心。
弹劾不成，却还让郭连城成了两道总督？
“啪！”
越想越气的盛怒之下，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吓的一众幕僚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的他，还不知自己的儿子落在了郭连城的水牢里，更不知自己的儿子元仲武，会是什么下场。
“元载在吗？本员外有事要找他聊聊。”
相府外头，郭连城只身而来，一来到就被府吏给拦下了。
“你好大的口气！宰相是你想见就见的？”府吏毫不客气的发出逐客令。
郭连城在府吏的爪子伸过来的刹那，一记手刀就劈落在府吏的上臂处。
却听“喀嚓”声起，府吏错愕的目瞪口呆中，一阵钻骨剧痛这才缓慢又凶狠的袭来。
“呃啊！”
吃痛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直直传入府内。
正在跟幕僚商量对策的元载，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叫喊。
他蹙眉起身朝外走去，走到相府门口附近，这才看到自己的府吏竟正瘫在地上，抱着自己那断掉的手臂，正撕心裂肺的嚎着。
“何人胆敢伤我相府的人！”元载怒喝一声，抬脚三步走出外头，这才看到来者居然是郭连城。
看到眼前人，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郭连城！作为京兆尹！你是这样做官的！”
“元载，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子嗣的？”郭连城不恼不怒，只一脸的微笑：
“往年这长安不是本员外的地盘，你们横行跋扈便也算了。”
“如今长安城已是本员外的地界儿，你堂堂宰相，居然让你儿子来找事儿。”
“是在嫌命长？还是以为本员外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元载抽搐着脸颊，寻思你这厮，本相还没去找你，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吾儿代本相于长安城内维持法度，你作为京兆尹，理应服从管教！”
“哈哈哈，”郭连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连连的放声大笑：
“法度，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好笑呢？”
“本员外亲自过来，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儿子触犯了本员外的法度，已经被本员外关押了。”
“除非你举家滚出长安，否则嘛，就别想再见到活着的元仲武。”
“你！你敢！”
元载怒从心起，正要朝府内大喝叫人，郭连城则指了指地上那满地打滚的府吏，语气一片轻松：
“想来硬的，这就是下场，本员外可不介意为了防卫而动拳头，不信你试试。”
说罢，郭连城扬了扬笑意唇角，牵起毛驴离开相府。
一听儿子居然被郭连城给绑了，元载有点担忧儿子安危。
但又侥幸的认为郭连城不敢拿他儿子怎么样。
反而，胆敢绑自己的儿子，这不正愁没理由弹劾郭连城么？
让儿子吃几天苦，能换来郭连城被弹劾离开长安的结果，此念一起，元载默默冷笑。
“备马！进宫面圣！”
……
李豫正在太医局过问药材的寻的怎么样了。
孙济本就没把寻找曼陀罗花的事儿放在心上，哪怕皇帝来了，他也是以话音搪塞。
无非回应一声“还在找”。
忧虑爱女间，杨如雪奉命一路打探而来。
李豫疑惑中接下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元载比他想象的还要富有。
最刺眼的，莫过于元载在蜀地的资产了。
郭子仪正在蜀地四处平叛，已一年多未回京了。
而元载在蜀地的庞大私产，竟然未受战乱波及，这让李豫气的咬紧了牙关——
肯定是私底下与叛贼有交往，不然他的私产又怎么会安全无虞！
本来他还在琢磨借元载之手除掉鱼朝恩。
看过账簿后，他的决定瞬间动摇，意图将元载先除之而后快。
只可惜手里没有能调用的兵力，而元载手握长安周边四郡的地方驻军。
想铲除，得先瓦解他手里的兵力才行。
“诶，这位杨姑娘，”李豫十分客气的对杨如雪问道：
“这些都是姑娘亲自搜查的吗？”
杨如雪点头后，他又更浓郁起微笑地说道：
“姑娘能将此盘查的如此细致，想必也有法子……”
“官家，”杨如雪性子随主子，她也心直口快的打断李豫的话音，径直说道：
“之所以将账簿交给官家，是因为这些私产，本是官家您许诺用来抵债的。”
“结果却是元载的私产。”
“您若是不处置妥当了，员外就只能将这些冲突资产，重新折算回现银，尔后每日计算利息……”
李豫早已丢脸到没脸可丢了，他笑盈盈的点头表示赞同，尔后继续自说自话般说着自己的诉求：
“姑娘，这些都好说，朕现在更着急的是爱女的病况。”
“早前恩公说，若能寻得曼陀罗花，朕的爱女便有痊愈的可能。”
“您看您这么厉害，连元载的私产都能事无巨细，查实载录个清清楚楚，不知……”
“您有无法子帮朕寻来曼陀罗花？”
杨如雪心想，自己是郭连城的雇员，又不是你的，想什么呢。
正要开腔拒绝，李豫又忧愁的说道：
“哎，若姑娘能帮朕一把，找来曼陀罗花，朕就能将心思用在处置这账簿上了。”
“处置好了，恩公就能收回自己的私产。”
“若朕必须自己去找曼陀罗花，那么朕就没精力去处置这账簿了。”
杨如雪无语的脸颊也抽搐起来。
但转念，员外也许诺过她，若账簿上的私产处理好了，届时他将奖励三处坊街给自己。
也想有一番作为的杨如雪，此刻已然为了私欲而产生了动摇。
李豫是个聪明人，自然能看出杨如雪的犹豫，他赶忙又开腔笑着请求道：
“若姑娘能帮朕找来曼陀罗花，朕为表感谢，姑娘有何需要，朕都可以满足。”
“要钱还是要官，朕都能答应！”
“官？”杨如雪又被这个字吸引了。
要是能有个官衔，兴许自己的私业也能更好开展。
“就拜托姑娘了！”李豫郑重弯下腰，不等杨如雪松口答应，就朝杨如雪感激行礼。
“……行吧，我试试。”
杨如雪的松口，让李豫内心腹黑一笑，恐怕恩公还要过上些时日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墙角被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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