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脑子的疯狗
夜幕降临，元载坐在相府堂厅内，跟发妻王韫秀一起吃晚膳。
“仲武做甚去了？怎么还不见回来？”王韫秀一边吃饭一边抬眼探看外头，可就是等不到大儿二儿回来的动静。
元载正一肚子气闷，也不开腔搭理发妻，一肚子的坏水都在想怎么收拾郭连城这厮。
“近来长安城动静挺大，想必是陛下有新想法了，”王韫秀抬眼看着相公，好言相劝道：
“宰相之位，位极人臣，高高在上，百官都看着的，你也收敛些吧，私业固然重要，但可不能如此公然行事。”
“叫百官瞧着，百官会怎么想？定是想着效仿的。”
“若朝中……”
“好了好了，”元载对发妻的唠叨劝诫很不耐烦：
“百官如何，与我何干，陛下都不仅没说什么，还仍将尚书省诸事交给我办，别说这些了。”
王韫秀被驳的欲言又止，最终只剩语塞，无话可说。
“仲武呢？是你吩咐他去办事了吗？天都黑透了，还不见回来的踪影。”
元载本就在担忧儿子情况，他也知道儿子是被郭连城给绑了。
他打算借次子的遭遇，好好的弹劾郭连城一通。
可等了半天，连跟随在次子身侧的都没回来一个，消息还是郭连城亲自带过来的。
他不免的越想越担忧。
放下碗筷，元载撂下一声“我去找找”，便匆匆离开相府，亲自去寻元仲武。
……
渭河边持续回荡痛苦的哀嚎，被关在水牢里的二十余人，无不被冻的瑟瑟发抖。
有的甚至已被冻的失去知觉，却连昏死都行，旦一昏过去，小命就要被淹死在冰冷的渭河里。
元仲武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了郭连城可没打算给谁面子。
水牢是真的，威胁是真的，不打算放了他也是真的。
“仲武？”
忽然间，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元仲武于半昏迷状态中忽然听到叫唤，赶忙精神抖擞起来。
抬眼，远处一片火把的光亮，他看到希望般的激动大喊：
“阿父！阿父！”
元载带着府上的府吏，一路捉人打听问话，这才于三更半夜的打听到了渭河边。
没想到自己的次子居然被关在水牢里！
元载顿时被气的雷霆作怒！
“赶紧救人！”
瑟瑟发抖的元仲武被解救上岸时，已是冻的只剩颤栗的份儿。
“阿父！那郭连城是什么人！哪来的胆子如此欺人！”
元仲武的身躯在火把的炙烤下缓缓恢复体温后，张口就是又哭又怒的指控。
元载哪料想过儿子居然被关在了水牢里，这郭连城居然敢如此对待堂堂宰相的儿子，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
“阿父定替你做主，先回家把身子给养回来。”
在众人的搀扶下，一行人浑身狼狈的被搀回了相府。
“啊！他已经死了！”
回到相府后，府吏们连连拍着昏迷的人的脸，可拍了许久也没见人苏醒，脸色惨白到发青。
再探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他也没气儿了。”
短暂功夫里，二十余跟随着元仲武的府吏，就被活生生冻死了五个。
元仲武的怒火彻底爆发。
而元载则在庆幸幸好自己去找了，不然别说让儿子在水牢里熬几日，恐怕一夜之后再去找的话，只能找回儿子的尸首了。
“敢杀我的人！我元仲武跟你势不两立！”
愤怒的元仲武一声叫嚣后，快步冲入寝房夺来佩剑，便气势汹汹的带上人，要上门去找郭连城算账。
王韫秀匆匆而来，急忙拦住冲动的儿子：
“别这么冲动，跟不讲道理的人动手，只会自己吃亏的。”
“阿娘！别拦着我！我今夜非将郭连城的狗头提来！方能宣泄心头之愤！”
好说歹说拦不住，元仲武连衣袍都想不起来换，就带人冲出相府。
……
另一边，郭连城正在自家的酿酒工坊，跟一群劳工喝的满脸通红。
“没想到尹君连酿酒都会，这酒可真烈啊，晚上小酌几杯，身子都暖和不少呢。”
“哈哈，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过上这么舒坦的日子，还有酒喝。”
劳工们很开心于眼前的好日子，白天吃饭不愁，月底发了月奉后，还能用月奉买些家里缺省的物件儿。
以往，自家婆娘只能在家里种地，秋苗收成过后，家中老小妇孺，就只能待在家里操持。
而现在，入冬之后，自家婆娘也能到纺织厂务工，每月月底能拿两千月奉之余。
工坊还奖赏做衣裳和被褥的布匹。
这放在以前，谁敢想象？
凡是农户出身的，一件棉衣要穿一辈子不说，人没了之后，棉衣还要留传给子嗣。
现在连棉衣都能换着穿，身上干干净净的又暖和。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勤劳肯干，本员外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郭连城一碗酿酒下肚，却跟喝水似的不觉得有什么滋味儿。
而劳工们虽然开心，但也挺替他忧愁——
纺织厂生产的珍贵布匹虽然能卖的起价儿，但在长安，也就只有他们劳工在采买。
库房里堆积着大批大批的布，都要堆灰了，也不见有大宗交易。
眼看着库房里越堆越多，而劳工们仍在大批大批的织造。
他们都不免会为郭连城如何处置而感到担忧。
担忧郭连城万一撑不下去了，他们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这酒好喝是好喝，但也太浪费粮食了，白花花的精米哟，酿完酒就只能当糟粕拿去喂猪。”
“尹君应该自有盘算的吧……”
“郭连城！”
闲聊正热络间，工坊外忽然传来来者不善的叫嚣。
郭连城面无表情的转头，瞧见工坊外，一片火光映红着漆黑夜幕。
瞧见火把火光时，也瞧见了乌泱泱的来者不善。
元仲武“咣啷”一声抽出佩剑，一声“上”后，二话不说就朝郭连城扑来。
郭连城神情一冷，冷静大喝一声“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喝罢便赤手空拳朝元仲武格挡而去。
却见锋利剑锋在刺中郭连城的刹那，被他凌厉躲开。
紧接着，郭连城便一拳锤在了元仲武的手腕上。
元仲武顿时吃痛，手不禁一松，佩剑倏然滑落手心。
来不及反应间，郭连城便一把抄起滑落的宝剑。
反手一挥！
一抹鲜血喷涌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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