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来
许默要出门远行,且一时不得回来,这人选就比之前更慎重了些。许老爷本来想依旧让许森跟程路带队,谁知道许森的媳妇要生孩子,程路拉坏了肚子,都不能成行,除了他们俩,其他的那些人许老爷又有点看不上,便只好让许柱跑一趟,松木也带上,许柱要等着许默在寿春府稳定下来之后再回来。
“出门在外,只有松木一个小厮可不成,不过常随么,顶好还是从寿春府那边找,让铺子的掌柜给打听推荐着……”
许柱道:“老爷放心,这可是肥差,到时候说不得要挤破头,就是现在不给他们月钱,将来公子成了进士,入朝廷供职,这些人可就好了!”
许老爷谦虚:“旁人说还罢了,你也来说这个作甚!”
许默进来告辞,许老爷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叫他:“你去吧。出门在外,莫要惹事生非,当然,也不要怕事,有什么不顺的,想要的,多写信回来。”
许默应了“是”,退出门,许柱也忙跟了出来。
许默跟着苏老太爷,这一路便没法疾行了,花了足足五日的功夫才到了寿春府。
赵友打发的家人早早的就等在距离城门三十里的亭口那里,见了苏家的马车,再确认了,忙上前迎接。
家门近在眼前,苏老太爷也不急切了,干脆下了马车,在亭子里头歇了歇脚。
没多久赵友就骑着马飞奔出城。
赵友伸手抠住许默的肩膀,开朗的大笑:“上次才说了没有尽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又来了。”又伸头往许默的马车里头看:“这次来长住,你那个会做饭的丫头带来了没有?”
许默讨饶:“友兄就别取笑了。她已经上京寻亲去了。”
为苏老太爷介绍了赵友,苏老太爷不住的点头,和蔼可亲的道:“你们是同窗,合该比亲兄弟还亲近,不错不错!”
赵友还想多说几句,但看许默不提,他也只好憋了回去,打算以后抓住机会问问松木。
回城的时候,许默本想骑马,赵友却说累,拉着他上了车。
“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就敢上路呢?我家里的姊妹们,想要上街逛逛,都得带上一家子人。王成跟宗语也进了京,没准他们能在京里碰上。可惜我今年是去不了了……”
许默:“……友兄?”
赵友自己又失笑,“哈哈,实不相瞒,我还是挺喜欢你家那小丫头的。模样好,脾气也好,又机灵。”
许默看着赵友神色轻快嘴角含笑的样子,眼神轻眯,脸色微妙:“那友兄你得好生加油,那丫头心高气傲,一心盼着自己有个做到至少三品官的父亲。”
赵友:“……”前一刻我还觉得那丫头配不上我,后一刻你告诉我,其实是我要配不上她?
公子友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感,类似那种一脚踏空,跌下悬崖似的无助。
许默说完这个就转移话题,掀开帘子看向车外:“这边竟然下了雪。”
赵友随口道:“正是呢,听我家从上京刚回来的人说,上京的一场雪才大,城外的一些屋顶都被压塌了。”
这次赵友虽然迎过来,却不能再将人劫走,而且,他过来迎,许默跟着苏老太爷上苏家去,这也间接的表示了赵家的服软的态度。
到了苏府门前,苏老太爷自然要请赵友进去,赵友忙推辞了:“老太爷一路辛苦,回家方能好好安歇,晚辈改日再登门拜访。”
待走了两步,却又回来,问许默道:“你在这里求学,那住处可有了?不如还是住到我们家去?或者你想赁一处小院也行,我有认识的中人。”
许默笑:“多谢。家里已经购置了一处宅院,我还没过去看,改日再请你。”
赵友倒抽一口冷气:“行了,知道你有钱,不要和我说话了,我心中好酸。”拱了拱手,告辞走人。
苏老太爷自始至终并没有提过要让许默来住在苏家的话,到了此时,听说了许家已经购置宅院,才开口:“贤侄怎如此见外?苏家有的是地方住,怎么还不声不响的买了宅子?不成不成,还是住在家里,否则你一个人住外头,我也不能放心。”
说着话,亲自把着许默的手将他领进家门。
不同于初三那日的冷待,这次许默狐假虎威,受到了最高规格的重视。
苏家是苏老太爷的主场,他本来以为自己来到家里会放松些,谁知却一路总是忍不住去看许默的反应。
有时候他觉得许默是被许家金玉给供养出来的,所以天上一段缺了烟火的风流,可有时候,他又觉得许默也并非不通人情世俗。
说到底,也不过是介怀当初许默在赵家酒宴上的那番话罢了。
当时许默说的话听起来句句都是自污,可往深处一想,分明是拉着苏家下水,嘲讽苏家江河日下。
当日在许家的时候,他有心跟许世友说一说的,可又怕叫人以为自己这是在告黑状,而且,自家这底子也着实的不干净。
说来说去,他的大孙女要是有本事让季家公子派人来提亲,那他哪里会不准啊?
许家的男丁除了在外头应酬的苏晋武,其他的都出来迎接许默。
其中三房的苏晋利,虽是庶出,却是苏子旭等人的长辈,因此先一步出来迎接,苏子旭、苏子辛、苏子青也是按排行一一出来。
苏老太爷介绍了苏晋利,苏三爷爽朗一笑,伸手要去拍许默的肩膀,甚至许默一抬头,眸子清凉如月的看过来,苏三爷的手一顿,无处着落的收了回来,只脸上笑容更深。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子旭这是子青,他们俩人你都见过的,这个不成器的,是我家的,子辛,这是你许家二哥,你也行二,他也行二,可见是缘分。”
许默对了苏子辛也行了一礼,侧头去看苏子青,脸上微带笑意。
苏子青尴尬的要死。
自从祖父跟母亲姐姐深切的谈过一回之后,他就感觉家里的风向变了。二房三房的人开始又哄着他,母亲跟姐姐也不着急上火了。
只有他,每天都处在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当中,特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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