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弈棋
近两年的时间不见，彼此看见对方都有些惊异，寒暄过后就成了大夫的主场，史圣成先替宝臻把脉，之后道：“没事。”
章玉瞅见许默不在，立即暗戳戳的问：“她怎么也没怀孕？”
史圣成喷她：“天上不下雨地里怎么长庄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作呢？”
章玉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安全期危险期的到底有没有道理？”
史圣成沉吟一阵道：“论理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这种事不好一概而论，再说有的就是受孕容易，也有人就是受孕难些。”他又问宝臻：“你着急了？没看出来啊。”
宝臻忙道：“我没着急。”
章玉：“你公婆得急吧？”
宝臻笑：“姐，章家大娘跟大叔催你啦？”
章玉一脸愤愤的不说话了。
许默从外头进来，见宝臻笑着，便不以为意，拿了些东西给史圣成。
史圣成看过，冲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不知打的什么机锋。
章玉冲宝臻使了个眼色，意思“你使个美人计问出来跟我说说”。
宝臻一仰下巴，不去看她。
史圣成对许默道：“出去说吧。”
他们俩一走，章玉揽住宝臻的脖子：“妹妹啊，姐姐心里苦啊，我好嫉妒你哒……”
宝臻：“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章玉立即松手：“我也不松快啊，咱能换个话题不？”
宝臻：“姐，从前真没看出你那么在乎章大娘来。”
章玉：“这不是她前段儿生了一场病，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命苦，没个儿子，好不容易我成亲了吧，也没孩子，她感觉自己盼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我没成亲的时候，她有个盼头呢……”
宝臻：“那你是怎么安慰她的？”
章玉：“我说孩子不孩子的跟命苦没关系，先帝投胎算好的吧？可说没不是也没了？做了那么多年太子，窝憋着，好不容易当了皇帝，结果才过了一个年，论命苦，先帝才真的命苦。”
宝臻：“然后呢？”
章玉叹了口气，“然后还能咋样？她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宝臻本来有点气她刚才戳自己心眼子，如今见她这样可怜，又不气了。
章玉一见她眉头松动，这是不生气了，立即又过来挨着她。
两个人挤在一起烤火，宝臻问：“史先生先头见你怎么说的？”
章玉道：“就是说急不来，越急越不来，让我放松心神。”
宝臻点头，这话有道理，她安慰道：“是不能着急，你想啊，前头三十多年你都等了，如今才成亲不过一两年，而且你们夫妻还是聚少离多。对了，过一段日子我爹他们回来，说不定秀行大师也会跟着回来呢，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山上见见秀行大师，请他看看，我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很厉害。”
章玉刚要将头搁在乔宝臻肩膀上，突然外头一声咳嗽，吓得她立即跳了起来，背着手站好了。
宝臻探头往外看，原来是许默进来了，章玉见许默一个人回来，马上说：“我去看看史先生，他说待两天就走的，看需要采买些什么不。”
许默点了点头。章玉一走，屋里又剩下夫妻二人，宝臻跟他同时开口。
“你晚上留这里还是回去？”
“我晚上得回那边去住。”
说完相视一笑，她挪了挪，给他空出点位子来，许默便挤着她坐了，两个人一起烤火。
宝臻：“刚才跟史先生说什么呢？”
许默也没瞒着她，道：“是先帝的脉案，霍明给的。”
宝臻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致，问：“有用吗？”
许默拿了铲子将炭盆的热渣盖到一旁的栗子上，“有用，但不大，是给太后看的。不过只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估计太后也就不会说太多了。人的年纪越大，就越不在乎失去。”
他看着火盆中烧红的木炭说到。
宝臻却有不同意见：“那章师姐她娘还看不开，整天催着章师姐要孩子。”
许默就看了她一眼，她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回视：“怎么？”
许默道：“有的人很看得开，有的人却万分的重视传承，人有不同而已。”
宝臻觉得这话题也没什么好讲的，反正他不同她着急生孩子，她也不着急，两个人没成亲之前都没有那样的计划跟打算，这成亲了，反而斤斤计较起来？她也做不到啊。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你这边又有什么打算？我爹他们也该动身了吧。”
许默道：“如今天还冷，他们就算在路上走上一个月也不要紧。虽是过年，不过国孝也没过去，若是有人上门来祝贺，你还不能设宴款待，预备些江陵府的特产做个回礼罢了。”
“款待什么呀，干脆闭门谢客的好。”
许默却不同意：“要见。”
宝臻又怂了：“好吧，不过你得在这里帮着我。我这内宅冷冷清清的，没个主持中馈的人是不大行。”
许默弹她额头：“你也就敢在话里占我点便宜了。”
接下来的两日，果然宫里没再出来消息，宝臻去了吏部一趟，又去了户部待了小半天，众人在衙门里头说的不过瘾，干脆都跟着她回来了。
李惠明可惜道：“你要出仕，这家里这当铺也开不下去了，有意向盘出去给别人开吗？”
宝臻十分“土豪”的道：“直接关了便是，反正也不指望它赚钱养我。”
王子长跟李惠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过来搭茬：“有些东西不错，有没有意向出手？昨儿还有人托我问问你呢。”
宝臻：“啊？这么快？”
她是真没想到。
王子长就笑着道：“你想想吧，若是有意就跟我说，我也从中赚个人情。趁着家里长辈们还没回来，否则长辈们一回来，那钱可就到不了你手里啦。”
宝臻拉住他：“你写别走，跟我说说都是谁看上我这里的东西了？”
她本来就以为只是旁人那么一问，可这会儿在王子长的眼神下，终于摸到了一点线头，恐怕买东西是假，过来试探她才是真。就是不知道是谁，还有，也不知道这人想试探什么。乔宝臻一时竟有点隐隐约约的兴奋起来，棋局之中，她终于也可以弈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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