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他对南瑾的感情甚至超过对母后，母后只知道不停逼他光复大燕，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的感受，没有设身处地为他考虑过。

        只有南瑾全心全意对他，虽然南瑾也劝他要听母后的话，却从来不会害他，更不会背叛他。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南瑾走，所有一切都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南瑾是无辜的，何必白白赔上性命？

        “为什么！”南瑾颤抖着唇，眼前都有些模糊，“王爷不怪属下伤了殿下，为什么要赶属下走？属下走了，谁在王爷身边照顾，谁替王爷办事？”

        萧云澈神情淡然，摇头说：“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了。”

        他活不了几天了，不用人照顾，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叛，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留人也没用。

        母后临死之前虽然把他逼上了绝路，可他根本就不可能反叛。

        更何况皇兄现在已经有了防备，洛玛部也已经成为皇兄必除的目标，他回不去，也救不了他们。

        他一直在跟加帕尔说不要反叛，不可能成功，加帕尔却一意孤行，有什么后果，只能加帕尔自己承担。

        趁着皇兄还没有找过来，先让南瑾离开，到时候皇兄也不至于会对南瑾赶尽杀绝的。

        皇兄要的，是他死，大燕皇室彻底断绝了血脉，皇兄也就放心了。

        “王爷这是何意？王爷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向皇上认罪？”南瑾看出他竟有求死之意，又惊又伤心，急声劝，“王爷，不可以，咱们还有机会！”

        萧云澈眼神中有着哀伤和茫然，沉重地呼吸着。

        他也想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求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的一心求死，却又不甘心主动去见皇兄，向皇兄认罪。

        若说他还有不甘，想要反抗，他又完全没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

        明明知道慕容惜羽对他只有恨，他还是扣着她，每天承受着毒发的痛苦，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他这样是不是真的很不正常，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折磨的发疯了！

        “王爷别灰心，属下已经安排人打探，到时候王爷乔装改扮离开这里，只要能回到洛玛部，跟加帕尔族长一起商议起兵，一定能够成功的！”南瑾鼓励道。

        萧云澈嘲讽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皇兄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皇兄虽然不会滥杀无辜，却也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他能在那么多实力强悍的宗室亲王虎视眈眈中保住太子之位，最终登基，没有些手段如何做得到。

        “加帕尔族长一定会全力配合王爷，还有，咱们不是还有瑞兽吗？只要把它放出来，必然引起百姓恐慌，咱们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南瑾惊喜地说。

        王爷的表情让他有种“大势已去”的心慌，急切之下，想起了瑞兽。

        当时没能按计划利用瑞兽杀了皇上，是很遗憾，不过瑞兽的杀伤力还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武器能够对付得了它。

        只要放出瑞兽，四处伤人，就会牵扯皇上精力，说不定还能把皇上吸引过来，杀了他，王爷就可以顺利登基了。

        “不行！”萧云澈立刻反对，“百姓何其无辜，不能用瑞兽伤他们！”

        当初迦帕尔要利用瑞兽对付皇兄的时候，他是断然反对的。

        没想到加帕尔表面答应，还是把瑞兽送上了京城，幸亏当时慕容惜羽将瑞兽制服，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非常时候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除掉皇上，保住王爷啊！”南瑾对他这时候还瞻前顾后非常着急，眼珠子都红了。

        “本王不能为了自己，置百姓性命于不顾，若不然本王跟大魏皇室又有何区别。”萧云澈还是不肯答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光复大燕，百姓们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应该的，王爷想想当时大魏灭了大燕，咱们有多少百姓和士兵死在萧家人手上，王爷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南瑾不死心地继续劝。

        萧云澈霍然回头，眼神冷厉地看着他。

        南瑾心中一跳，但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回避他的目光，说：“如果王爷当真觉得过意不去，待到王爷登基，属下替王爷一死，向百姓赎罪就是了。”

        萧云澈忽的冷笑一声，嘲讽地问：“本王才是大燕的太子，你只是本王的下属，你替得了本王吗？”

        南瑾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失言，紧紧抿着唇，冷汗都要流下来。

        “南瑾，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光复大燕的执念跟母后一模一样，你甚至比本王还要在意大燕皇室中人曾经受过的屈辱，仿佛有感同身受，就算你对本王忠心，是不是有些过了？”萧云澈语气阴森，缓缓说道。

        一直以来，除了母后不停地逼迫他反叛，南瑾也在劝他，虽然没有像母后那样激烈，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劝他听从母后的话。

        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想着可能是母后指使南瑾么做。

        现在母后已经过世，南瑾却仍然没有放弃劝说他，这就不同寻常了。

        南瑾不敢看他，后退两步，声音有些发紧地说：“王爷……王爷多虑了，属下并无别的意思，是觉得这是太后的遗愿，希望王爷能够完成，太后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

        “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看着本王？”萧云澈的语气越发温柔，挑起南瑾的下巴，“看着本王的眼睛，好好说话。”

        南瑾不敢反抗，抬眸看他，却又躲避着他的视线。

        萧云澈在他跟自己对视的一刹那，看到了他眼中的哀伤，委屈，小心翼翼，以及一种对自己的亲近。

        作为他最信任的下属，南瑾亲近他，这倒无可厚非，可他就是在这一刻，看出了不同。

        “你到底是谁！”萧云澈突然之间发现，南瑾的眼睛跟母后的怎么那么像！

        是因为平时南瑾在他面前懂总是低眉垂目，他几乎没有看到过南瑾的眼睛，还是因为以往的他心境不同今日，没有仔细去想，才没有发现不对？

        他心里刹那冒出一个大胆的，近乎有些可怕的念头，顿时如同遭了雷击，猛地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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