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发梓蘅山
深夜11点，首都蓝色丝绒杂志拍摄现场。
大厦外面夜幕低垂，连续工作了六七个小时的工作人员都打着哈欠，摄影师杵着机器架偷偷打盹。
最后一套重磅半裸造型开即将开拍。
庄显翎穿着一身蓝色丝绒衬衫和休闲裤走出来，不好意思地收拢住快要敞开的衣襟，挡挡腹肌。
所有人一看见他这身，立刻来了精神，现场气氛顿时燃了起来。
摄影师镜头立刻对向他，开玩笑似的嚷嚷：“哎哎其他人员都让让！别挡我镜头了！说的就是你，经纪人！”
正在帮庄显翎整理衣服的君姐回头笑骂，“睡清醒了吗你就拍小心全拍成糊照。”
“君姐你这是质疑我专业能力啊，你问问粉丝，谁不说我拍的庄显翎最帅！”
经纪人刚把衣服扣子系上几颗，服装编辑又过来给庄显翎解开了，“别害羞，这儿都是你粉丝，给在场的女工作人员一点福利嘛。”
女同事都拿杂志挡住通红的脸，一边偷看一边忍不住地姨妈笑。
“好，开始啦！”
快门闪烁，刚刚还含蓄低头的庄显翎立刻展现出气场强大的一面，衣襟一敞，半旋过身体，褐色的眼瞳似乎透过镜头，摄住屏幕前人的魂魄。
转而又下巴微扬看向星空顶，长身迎风凭立，额间闪着星碎迷雾的光，发丝和衣衫都在风雾中颤抖，隐约可见人鱼线在蓝色丝绒中游动。
像鲸，像海，像深蓝颓暗的夜。
在场的人员连呼吸都是轻巧的，只听见快门闪烁的声音，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背景纸前完全沉浸的那个人。
君姐在旁抱臂看着她最骄傲的艺人，已经在脑海中开始计划明年这个时候的行程了。
突然，一声轻佻的口哨不合时宜地响起。
所有人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找那个破坏氛围的家伙。
只见是两个陌生面孔，倚在门口，穿的倒是西装革履，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正经。
有两个工作人员低声议论着：“好像不是咱们公司的······”
“不知道·······”
君姐皱眉看了他们一眼，只希望显翎别被影响，保持好状态，赶紧拍完赶紧回去休息。
然而，庄显翎余光已经瞥见了那两个货，好像还依稀看见麻将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他拼命压着快要上扬的嘴角，告诉自己“正在拍摄正在拍摄”······结果耳边又传来那种“嘿嘿嘿”的笑。
他大爷的！
祁鳞都忍不住怼了麻将一肘子，闭嘴！要不然一会儿要被赶出去了。
君姐再次瞪向那两个人，眼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再捣乱就出去！
麻将把手指堵在嘴前，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然后歪头小声跟祁鳞嘀咕：“小羽毛儿也不容易，拍个杂志被这么多人瞅着，还能这么自然。换了我······”
他低头看看自己鼓出来的大肚腩，“我我我怎么也不好意思脱。”
祁鳞没搭理他。
拍摄间隙，工作人员上前给庄显翎补了补妆，让他把衬衫脱掉盖在身前，然后半躺在椅子上摆pose。
“我好像看见羽毛儿他······刚才露出来的粉红小点点了，”麻将小声对祁鳞说，“还挺粉的。”
祁鳞：“······”
麻将我日你······你有病啊！
祁鳞无语地长翻了个白眼，实在想掰开他脑子看看，怎么色都色到这份儿上了，自个儿兄弟都不放过。
“不是，我说真的，真挺粉的。”麻将还在他耳朵边上念叨。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看他那个干什么玩意儿？”祁鳞在他腰子上狠狠拧了一把。
麻将“嗷”的咋呼一声，“你掐我干什么！谁看他了！我就是说，他那什么挺粉的而已！”
“你没看你怎么知道？”
“那你不也在看吗？粉就是粉，是你眼瞎没看见！”
两个人说着说着互相扒拉起来，声音从一开始还故意压着，到后面嚷嚷的整个影棚都能听见。
君姐彻底忍不了了，手势示意拍摄暂停，然后跟助理说立刻带保安过来。
不暂停也没法拍了。摄影师都被那两个货说的满脑子都是······什么见鬼的粉。
他在镜头里都开始找起来，庄显翎他哪儿露出粉的了。
不止摄影师，好多女工作人员都面红耳赤，憋不住地笑。
庄显翎一个人半躺在椅子上，面脸黑线，都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了。
衣服盖在身上，不方便拿起来穿，也没个人过来帮他遮一遮。
当演员的怎么能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呢？大大方方的，衣服一甩，套上呗！还显得帅！
可是他刚才听见麻将那张破嘴说什么粉！
他哪儿粉？？？粉在哪儿？？？
大家又都在笑，笑得一向对自己身材很有自信的庄显翎僵在小椅子上，像被一群恶霸围住的良家妇女，穿衣服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好在君姐速度快，叫了保安就把那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给轰了出去。
“我们是粉丝！”麻将都被轰到大门口了还在犟。
“粉丝？我看你像榨菜！”保安死死堵住他们俩，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赶紧走，别捣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庄显翎的粉丝都在停车场那边儿呢，一会儿她们过来了，你们俩想走都走不了。”
“嘿，吓唬老子？我怕她们？”
祁鳞扯扯麻将的衣服，“行了，走吧。都是你，非不停地说话，现在大半夜的还得在外面等着。”
“那谁让他穿成那样儿的！我不一激动吗······等会儿吧，等他拍完了，发消息问问他住哪个酒店······”
两个人边说边走，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一群疯狂的女人朝他们奔腾而来，那架势，跟斗牛群犁地一样，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祁鳞和麻将面面相觑，指指自己，一脸问号。
然后下一秒反应过来，这是庄显翎的粉丝！
于是撒腿狂奔。
大半夜的，一群气愤癫狂的女人······还有几个比女粉更气愤的男粉，对两个可怜男子穷追不舍，什么包包、湿巾、钥匙，甚至手机都当砖头往外砸，围着大楼追了好几圈才慢慢消停。
祁鳞和麻将躲了半个小时，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慢慢出来。然后就接到庄显翎的消息，让他们到鼎金酒店来。
到了总统套房，麻将捂着脑袋进来。
“怎么了你？”庄显翎问。
麻将没好气地说：“问你那群好粉丝！”
祁鳞幸灾乐祸：“被手机砸的。”
“我还没说你们两个呢，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来看我拍杂志，搞得我差点笑场。”
他翻出手机打开微博，扔给他们两个，“看看吧，恭喜，二位上热搜了。”
祁鳞一脸疑惑地接过，结果就看到一条热搜“庄显翎被调戏”出现在上升榜上。
他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已经有人把今晚影棚发生的事情传到了微博上，小作文成段成段。
文章中提到两陌生男子深夜闯进影棚，对当红顶流庄显翎实施言语上的调戏和侮辱，甚至意图进行更一步的猥琐行为，幸好被经纪人杨玉君及时阻拦，紧接着被保安驱离现场······
“卧槽！”祁鳞和麻将双双爆出国粹，气得瞪圆了眼睛，“谁干的！”
连图片都爆出来了，虽然把他们俩拍的模糊，但是熟悉的人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俩！
庄显翎靠在沙发上，猜测道：“能发的这么快······应该是在场的工作人员。对了，他们公司的摄影助手还是我粉丝群里的大粉。”
“那你倒是拦拦呀！”
“我怎么拦？我看见的时候热搜都已经挂在这儿了。再说，难道我去告诉粉丝，原谅那两个变态吧？”
祁鳞拿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一个接一个，“你才是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
庄显翎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没事儿，把你们俩拍的不清楚。这种事过几天大家就忘了。”
“放屁！现在大半夜的都上热搜了，等白天了还不更严重！”
这时候麻将突然反应过来，说：“不对啊，那现在我们俩来酒店岂不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得被人拍到。那你现在让我们俩过来干嘛？”
“不是你们俩先来找我的吗？”庄显翎说，“我以为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当面说，而且······你们俩还穿成这样。”
祁鳞和麻将体面的西装早在刚才的一场乱战中拉扯成了破烂流丢一口钟，领带也不翼而飞了。
两个人现在头发毛糙地站着，庄显翎这小子穿着黑色丝绸睡袍，头发清爽干净地向后梳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跟他们说笑，看得人心里直窝火。
祁鳞咬了咬发酸的后牙根，把他扒拉起来，“起来起来！让我坐会儿，累死我了！”
麻将也一屁股坐下，说：“我们穿西装，那不是因为要去找你吗？要不然那保安都不让进！”
“倒是你！大半夜的，在酒店里还穿那么骚包！”
祁鳞上上下下把庄显翎看了一遍，一脸嫌弃地批评，“看看你刚才拍摄的样子，还有一点儿良家妇男的操守吗？我都不想说认识你！”
“哈哈哈哈······”麻将笑得直哆嗦。
突然，门铃响了，把沙发上的两个吓了一跳。
庄显翎压压手，“没事儿，我点的餐。”
他开门从酒店服务员手里接过餐盘，又把门带上。
“我想着，你们俩肯定没吃东西，大半夜的跑来跑去也得饿了，给你们俩点的。”庄显翎把牛排和意面放到茶几上，从冰箱拿出两瓶酸奶递给他们。
“算你还有良心。”
“还没说呢，你们怎么突然来首都找我？”庄显翎问。
“顺道来看你。我们打算去一趟梓蘅山。”
“梓蘅山？”
“嗯，”祁鳞大口吃着面，一边说，“熔月刀和那份地图都在阴蚀洞里，我们已经确定了。只要拿到地图，咱们自己就能出发，不用再听组织里那些老家伙的！”
“那好啊！立刻组织人手，务必在别人之前拿到！对了，千万别让那些长辈注意到，一个个的都不讲武德，嘴上说的好听，什么绝对不跟你抢，一转头看谁跑得最快！”庄显翎说。
“唉？那你们不赶紧去拿地图，去什么梓蘅山啊？”
祁鳞一抹嘴，哀怨道：“你以为我不着急啊？”
“我们已经去过了，”麻将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好家伙，那地儿简直不是人进的。怪不得叫阴蚀洞，里面全是强酸和腐水，一脚踏进去把鞋底腐蚀穿！已经有两个兄弟被里面的腐水伤到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里面······我这张英俊的胖脸，可全白瞎了！”
祁鳞说：“所以先去梓蘅山一趟。云老爷子说，梓蘅山有一种药草，能治腐水和强酸的伤。我们这次去，得把药草采足了，一来给手底下受伤的人治伤，二来为下次去阴蚀洞做准备。”
他信誓旦旦，眼神坚定，“这次，我必须拿到铁皮地图！”
麻将吃着东西抬头插了句：“熔月刀也必须要！瞧你那点儿出息。”
庄显翎手撑着额头，笑着说：“对，必须都要。”
“叮铃铃！”门铃又响了。
麻将问：“你又点什么了？正好，我没吃饱呢。”
庄显翎一脸茫然：“没有，我没点东西啊。”
“庄显翎！你给我把门打开！”
是君姐！他经纪人！
祁鳞和麻将从沙发上蹦起来，跟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还想往沙发底下钻。
庄显翎踢了麻将一脚，赶紧把他们俩往卧室里推，“别出声！”然后把抱枕收拾好去开门。
“姐---”庄显翎拉着长腔卖好，“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休息，我正要睡呢。”
君姐刀了他一眼，走进房间，“是吗？要睡了？”
然后就看见茶几上吃了一大半的牛排和意面。
“庄显翎！”
君姐手指都快戳到他眼珠子上了。
“都跟你说了，这半个月注意保持身材保持身材！明导的戏就快开拍了，这次机会对你非常重要，是你进军电影圈的第一步，你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居然半夜点吃的！还吃这么多！”君姐恨铁不成钢，“你是一点儿都不避着我啊！”
“我······”庄显翎想解释，刚张开嘴又闭上了。
“我什么我？你难道想说，你在酒店养了两只老鼠，这是给它们吃的？”
庄显翎忍不住笑。
君姐更气了，“行，你不自觉，那就只有我帮你了。明天早上别吃早饭了！”
“什么！”他今天拍摄那么久，只有傍晚吃过一顿！
“反正你现在都吃了那么多，再过几个小时还能饿呀？”君姐没好气地说，“以后再这样，我就把你早饭彻底给你戒了！”
“啪！”门一关，君姐走了。
卧室里的那两只“老鼠”也出来了，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接着吃。
麻将挑起一叉子面条，半是戏谑半是同情地问他，“要不，你也来口？”
“······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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