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三不管
而沈天成也没有拒绝，一步踏上了后面然后坐了下来，还等沈天成调整好位置，就感觉身体忽悠一下。
“老板，我这破车就是起步比较突然，马上就好了。”
沈天成顺着后视镜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赚那么多钱就不能换一辆？”
“车就跟老婆似的，不能说换就换，我们这里有这个讲究。”
“你们的讲究可真奇特。”
心说不知道达卡的正常区域有没有这个规矩，要是有的话，别的不说，汽车经销商恐怕在达卡得赔死。
很多国家汽车是没有报废年限的，达卡就是其中之一，而一辆质量好的车开个二十年还是很轻松的，最多就是动力和性能差一点，另外可能时不时的会蹦出一些小毛病来，余下的真没什么。
损失最大的还是面子问题，其实不这么勤换车还是不错的，虚荣心这种东西虽说谁都有，但毕竟不是什么整能量的东西。
沈天成只觉得男人这个理由比较奇葩，他应该是为卡卡专一爱自己的老婆而感到钦佩，还是说把这辆破车跟他自己的老婆划等号而感觉到鄙夷呢？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个说法都很奇葩。
辗转在三不管地带的小路里，饶了七八圈，还好沈天成的方位感好，全都记住了，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给绕晕了。
最后卡卡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了下来，笑着说道：“老板，就是这里了。”
沈天成微微点头，一步迈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里面怎么逛荡逛荡的？”
“进去您就知道了。”
沈天成摇摇头，不过那种拍打的声音倒是真的让他想起了一个地方。进来一看，果然没错，还真是个游戏厅。
到处都是老旧的机器，有些也都是国内七八年前比较流行的那种，完完全全的是一个老式游戏厅的状态。
“老板，您跟我来，正主在里面呢。”
这里还有一个里屋，隔着一道门廊，撩起黑帘沈天成一愣，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中学时代了呢。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知道扑克机这种东西，没错，这里全都是。
沈天成现在明白了，合着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赌场。
因为玩这种扑克机而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国内在两千年初的时候这东西很流行。
但警方彻底清查一次之后，基本上就是少之又少了。
其实作为娱乐这种东西没什么，但就是有人选择捞偏门，把投币的东西改成了上分，而这种分要用钱来买，自然你要是赢了之后，也可以把分数换成钱。
可沈天成却深知，这东西可比赌场的手法还要黑，完全是程序操控的，而且这种程序简单粗暴，无非是个比例的问题。
而且这种东西不需要有多少专业知识，里面的设置一个按钮就能更改，但是这种更改也要用脑子，最起码的给个三七开。
而且不能一直是一个比例，否则是无法吸引赌徒的，所以说就要一直不断的修改才可以。
沈天成看到这些之后，也隐隐猜到了这里的人为什么要见他了。
进入这道门之后，还有一间礼物，这间的面积就更小了，刚走进去，一个中年人满脸堆笑的就迎了上来。
“您就是那位高人吧，你好！你好！”
这人是个胖子，而且是个憨态可掬的胖子。
也是自来熟的性格，见到沈天成的一刻，就拉着沈天成的手可劲的摇啊。
沈天成微微一笑，另一只手压在他的腕子上，停止了摇晃。
“华人？”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熟悉的乡音，沈天成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哈哈，是啊，这异国他乡我们也算是缘分。”
从兜里掏出十张钱来，直接给了卡卡，然后胖子摆了摆手。
“兄弟，怎么称呼？”
“沈建！”
胖子拍拍肚子道：“沈建兄弟，幸会了，不嫌弃叫我一声胖哥就行。”
既然有求于人，沈天成也就就坡下驴，随即笑着说：“胖哥，你手里有我要的东西？”
胖子嘿嘿一笑，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沈天成一愣，竟然还是最新款的苹果笔记本，然后拿出了两个非常专业的反监听装置。
胖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要不胖哥，咱们先谈谈价格？”
胖子哈哈大笑道：“沈兄弟，你瞧不起我是吗？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不要钱。”
“无功不受禄啊，胖哥还是把话说清楚的比较好。”
胖子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沈兄弟，你就放心用吧，就算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我的事情你帮还是不帮都没有问题。”
沈天成摇摇头，越是这么说话，就越要地方，这个时候不是显示自己好爽的时候。
见沈天成如此执拗，胖子终于不笑了，随即叹息一声说道：“看来沈兄弟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啊？”
沈天成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胖哥，都不是第一天走江湖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我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胖子眼珠一转，随即再次哈哈大笑，沈天成虽然也知道，这种笑只是一种掩饰，但这个胖子的笑却极其的充满感染力。
“好，兄弟，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外面的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沈天成点点头道：“认识。”
胖子随即试探着问道：“既然你要这些东西，肯定懂这方面的技术，我想让你给我把这些东西的程序改一改。”
“这些东西内部不都有调控的按钮吗？”
胖子摇摇头道：“有是有，可这几率翻得不够高。”
“胖哥，细水长流，我可以把这些东西给你弄成一分不吐的。。。”
“兄弟，你误会了，我要让你改成百分之百中奖的。”
沈天成有些发懵，随即问道：“胖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不用怀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天成双眼微眯，满眼的疑惑，他能想到的最大一种可能就是如同股票买跌买涨一样的道理，但是这样也不科学，解释不通，只要事物存在绝对，特别是赌博这种事情，那么庄家输的就会是最惨的。
其实沈天成根本就没打算帮这个胖子的忙，毕竟是助纣为虐的事情，他可能为了这些东西而违背底线，他毕竟是警察。
但胖子的这种做法完全是反向的，甚至可以说就是明着在往外撒钱。
胖子掏出烟，给沈天成递了一根，沈天成很自然的接过来，胖子先是给他点上，然后又给自己点上。
随即猛地叹息一声，满眼的惆怅。
“兄弟，我来达卡已经十五年了，说实话当初过来是信了邪，说这里满地的黄金，来了才知道，都他妈扯淡，不过还好我是个大老爷们，有膀子力气，到哪都饿不死，也不是那种油光水滑的，会被抓去当鸭子。”
说完胖子又笑了笑。
猛地吸了一口烟，胖子继续说道：“我想走了，离开这里，回家去，我今天四十岁了，老娘一直催我回去，刚开始是没脸回去，现在则是没办法脱身。”
沈天成闻言愣道：“胖哥，这可是三不管地带，你既然能在这里扎根，还怕脱不了身？找个蛇头不就回去了吗？你在国内是合法身份吗？”
胖子摆摆手说：“兄弟，别说国内了，就算是在这里，我也就做点这样的生意，就像你说的细水长流，我这些年也就赚了几个钱。”
“胖哥，直接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苦衷？”
胖子闻言苦一笑道：“兄弟，实不相瞒，我必须得把这些钱撒出去，否则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沈天成也吸了一口烟说：“你不说没赚什么钱吗？”
胖子摇头道：“十年时间，我一共赚了两百万，你觉得多吗？”
听到胖子的话，沈天成再次一愣，这个问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十年两百万算是绝对的高新了。
但是在这片三不管地带，就算生意不是违法的也都是擦边球的营生，而且这里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可谓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钱，要是再论的情况下，那绝对算是高危行业中的高危行业。
所以说对于胖子本身来说这十年两百万的收益就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一样。
“你的意思是把这两百万都给散出去，这些个赌徒才会放过你？但你要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有多少钱呢？”
胖子苦笑道：“不需要他们知道，有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只要他不说什么，我就能安全的离开。”
这次不用胖子解释了，沈天成缓缓点头，在这里十年时间，怎么可能没有人照着呢？ “你为什么不把钱给他呢？”
胖子呵呵一笑道：“你觉得对于做军火的来说，两百万算钱吗？”
沈天成微微惊了一下，但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这个地方做军火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对于胖子的经历，沈天成突然好奇起来，现在距离晚上8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沈天成也没什么事情，另外因为沈天成确实需要这里的电脑和配件，所以说索性就把胖子的故事问个明白。
他觉得胖子不是那种犯罪的人，然而听胖子说完才明白这其中的苦楚，其实很多事情不像胖子说的一带而过那么简单。
他确实抱着赚钱的梦想来到这里，那时他25岁，大学刚刚毕业不长时间，之所以来到达卡就像他说的，满地都是黄金。
达卡的金矿比较多，所以说他来也是为了淘金的，当时来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笑话他，包括他的母亲也是阻拦的，那年她的母亲51岁，年纪不是特别大。
胖子想着自己25岁就多出来闯闯，趁着母亲现在这个年龄，他在这赚几年钱回去买套房子，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给母亲养老。
其实胖子一开始到这来的夙愿就是这么简单，但现实是丰满的，理想总是骨干的。
而如同他这种落入自己编织的梦境的人不算少，那些所谓的国外梦，那些留学生其实很多也就在这个处境里，但是相对来说他们比胖子的遭遇要好，毕竟他们还有高学历并以留学为名很多还有一个住的地方。
胖子可就不同了，他一切都没有，来了之后身上的钱就被人骗光了，最后在金矿打黑工。因为护照已经到期了，他也没机会再续期。
这一打工就是5年，沈天成听到这里不禁好奇的问道：“胖哥，这五年时间你都没瘦下来吗？”
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开始也瘦了，但是这十年都过去了，兄弟你问这个问题很奇怪。”
沈天成不禁问道：“合着这是这10年给你催起来的，难道这十年你就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吗？”
“我也想回去，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给老娘打个电话，而且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让那帮人知道，否则的话，他们又会找到把柄。”
“你总说那帮人那帮人，那帮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么害怕他们就算他们是贩卖军火的，给你一个地方让你赚钱，那么他们就不要分成吗？”
“怎么可能不要呢，每年都要交钱，但是我也知道，这行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虽然我没干过那些什么军火的营生，也没像他们一样杀过人，或者其他非法的买卖我都没干过，但是有个词叫回头太难，既然当时选择借着这位的大树乘凉，那么今天就得付出代价，其实他不止一次暗示我随时可以离开，但是我才不相信这种鬼话，那位是有名的笑面虎，也是这个非法这个三不管地带最大的军火商，所以说，我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沈天成又问道：“那你觉得你把这些钱都算进了就能安全离开了吗？”
胖子笑道：“其实这些年我偷偷攒了30万积蓄，这30万积蓄我已经寄回家了。而这些他们是查不出来的。”
“你说的这30万跟我的问题好像不一样吧，我问的是你觉得这200万你散掉了之后，为什么可以安全离开？”
胖子深深看了一眼沈天成，随后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说道：“兄弟，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是个善茬，但是对于这里的情况你却没有我了解，可能在你的概念里这不符合逻辑，但是只要我把这些钱都散出去，那么我就有九成的把握是安全的，你要是实在想要说法，我只能说，这就是那位想看到的，走就赤条条的走，否则别想离开，原来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沈天成不禁暗自疑惑，随即问道：“那要是不走呢？”
胖子双手一错开，拍了一下，随后摊开手说：“不走就继续待在这里呗，你怎么逍遥快活都没人管，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用十年时间，攒够了三十万，回去也够一套房子的首富了，兄弟！我知足了，回去干点什么不行啊！”
胖子的态度特别的诚恳，饶是不愿意相信的沈天成此时也不禁为之动容，随即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但你至少的告诉我你的情况吧。”
胖子想了想说：“我真名叫王半两。”
“叫什么？王半两，胖哥，你这也太不走心了吧？”
胖子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换做我是你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确实就是我的真名，我今年四十岁，老家在新阳。”
“好，我可以帮你，但另外我还有条件。”
胖子眼睛一亮，马上问道：“什么条件？”
沈天成笑道：“回国之后，你得帮我办一件事情。”
胖子神色立刻变得黯然起来，紧接着就说道：“兄弟，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在这里打打擦边球不怕，但是到了国内，我可不敢，我这次回国都不是偷渡，而是想办法在正规渠道回国。”
沈天成闻言不禁有些赞赏的看着王半两，这大哥确实是准备回去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不想在祖国的土地上出一丁点问题。
不过这也正合了沈天成的意思，要是那些个手脚不干净，并且是还想要捞偏门的人，这种对他来说才是不想用的。
而沈天成之所以想用胖子，也是巧了，因为国内还真是需要这么一个熟知这边情况的联络人。
耿辉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另外就是这次回去必须谨慎再谨慎，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就出现在警队了，而且还那么招摇，就算是解决了手机的问题，天知道后面会不会跟着类似龙刺这样的尾巴。
如果那样，就离大麻烦不远了，所以说沈天成急需人手，而且最好不是警察的身份，就如同胖子这种是最好的。
俗称叫做线人，但是胖子的工作还有些不一样，不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无非就是传个话，因为很多时候沈天成在某些情况下是不方面出面的。
所以说沈天成需要这么一个中间人，耿辉虽然是可以绝对的信任，但是毕竟他不经世事，很多事情办得不够成熟，可是胖子就不同了，能在这种三不管的地方待上十年时间，那做人的油滑可是绝对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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