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商讨
以后他会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也知道为什么会瞒着他，但是魏海的性格虽然平时说话能噎死人，话很少，心里琢磨的事情却比谁都要多，眼下的事情瞒着魏海，到最后他们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本身的人情上，还是有亏欠的。
一定要给魏海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必要的，曹文斌同样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时候我跟天成会给他一个解释。”
莫南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莫南过去开门，刚露出一个门缝，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背着包，风尘仆仆的样子。
曹文斌和莫南同时看向眼前人，在刚看到的一瞬间，他们甚至有些认不出沈天成。
两人都是一晃神，对视一眼这才看出，眼前这个满嘴胡须有些邋遢的男子，就是沈天成。
沈天成笑问道：“怎么？这才几天没见，都不认识了？”
曹文斌站起身走上前去拍了拍沈天成的肩膀，这个时候他真想说一句，兄弟让你受苦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说的一句话没有出发点，就停住了。
莫南突然说道：“天成，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后果吗？随时可能出大事！”
莫南还是保持着那个大炮嘴的本性，沈天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爽朗的哈哈大笑道：“放心，我命硬的很，死不了的。”
曹文斌看着沈天成，内心正在不断的纠结着，眼下跟沈天成见面了，他觉得邵小珊的事情有必要说一下。
其实刚开始的电话里瞒着沈天成，曹文斌有自己的思量，可是现在亲眼见到了他觉得还是把这个喜讯告诉沈天成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对于一个即将作为父亲的人来说，有这个知情权，他也相信沈天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之后，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一定会继续保持着执行任务的状态，曹文斌做完了思想斗争，缓缓开口说：“天成，小珊她……”
“曹哥，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小珊都告诉我了。”
曹文斌一愣问道：“知道了？难道你主动联系小珊了？”
“巧合，路上遇到了。”
然后沈天成把高速路口的事情跟说了一下。
曹文斌不禁苦笑道：“这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曹文斌此时颇为同情的看了沈天成一眼，面对这种纠结，他能感受到沈天成的心情是有多复杂。
“没事儿。”沈天成此时也看出了曹文斌的情绪，拍着肩膀安慰了一句，但是曹文斌一愣，看着沈天成那种，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无比的痛，那是一种心疼的感觉，他想着这个时候应该去安慰沈天成，怎么反而让沈天成安慰他了。
而沈天成之所以这么做，曹文斌心里也无比的清楚，是让他不要担心，极力证明自己的心态保持的很平和。
毕竟在车上这一路已经把思路都理清楚了，该考虑的也都考虑好了。
曹文斌此时却还想说什么，沈天成却直接抬手，拦住了他的话茬。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这件事情多少有点复杂，一点点说。”
三人围坐一个圆桌之前，沈天成就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下，在说到林菀的时候，曹文斌不禁打断问道：“林菀？你是说给咱们讲过课的那个林菀？”
沈天成点头道：“没错，就是她，目前效力于国家网络安全局，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卧底，而她卧底的时间比我长的多，已经在龙游待了一年，但是她在龙游的路基本上已经到头，现在的情况就是已经不能再深入，因为她已经被老板怀疑。”
沈天成之后又把林菀所有的一切说了一遍。
曹文斌和莫南都只能慢慢消化沈天成说的信息，曹文斌听完问道：“天成，你说这个龙游组织的十三条船，有一条是隐秘的，另外那些只是见过人，就连林菀也只知道三条船的位置，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么想，那所谓的十条船根本就不是船，而是其它东西，他们不知道才会这么说，只是他们有十三方势力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着。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联动多少地方的警力，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这个案子，我的建议是不要再深入了。既然国家网络安全局那边已经介入，我们配合一下就行。”
沈天成立刻摆手道：“曹哥，你说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问题在于我刚才也说了，林菀已经渗透不进去，如果我不去，那边也会再派人过去，再重新制定计划，让林菀去配合，既然我去了，林菀这边儿也已经松口了，那么我就是配合她的人，来完成这次任务。”
曹文斌摇摇头道：“天成，我觉得林菀要是真要求你配合的话，就绝对不会让你自己回来，而且一点信息都不给你，她最起码要让你联系一下国家网络安全局那边的人，但是她并没有说。”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全然说出，因为她那边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件事情要怎么进行，同样需要保密，不可节外生枝，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那边完成这个任务，才算完成第一步，才能成功打入这个组织，如果说这一步都迈不出，也没必要往下进行了，因为我已经被灭口了。”
莫南一拍桌子，两人同时看着他，不知道此时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他开口道：“天成，就一件事情，我特别好奇，这件事情到底跟北北有什么关系，而你非要把她叫回来？”
沈天成抱着膀子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莫南，我不得不先跟你道个歉，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感觉到愤怒，可能让会让你觉得我这个人很不是东西，但是事出有因，我实在没办法。”
莫南一愣，他从来没见过沈天成这么说话，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也从不需要这么说话，说明这件事情真的跟他的亲人有着绝对的关系。
曹文斌双眼微咪，同时看向莫南，又转头看了一眼沈天成，就从沈天成这话里就可以分析出这件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来莫南的预感是对的，这里边一定有内幕，曹文斌现在也没有开口去问，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天成，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又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沈天成出现这种愧疚感的情绪，绝对不是小事。
沈天成从自己看到手机上照片那一刻开始讲起，然后说出了这场直播杀人的任务。
从一开始沈天成讲了林菀的事情，讲龙游的事情，却一点没说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到现在沈天成刚说出来。
莫南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死死的盯着沈天成，他真的想发火，但是却发现这个火好像也没必要，这件事情沈天成做的虽然模棱两可，但都是被动的。
莫南脸色憋的通红，叹息一声问道：“这个人到底跟我们莫家有什么仇怨？”
就如同沈天成那时候想的一样，这人要不是跟莫家有仇是不可能这么折腾的，说是什么投名状，其实沈天成大概也明白，极大的可能就是借他的手杀掉这一对祖孙俩。
而之后的事情任谁都没法全然的确定，可是沈天成也没有选择，因为这是第一步，他目前还没有什么筹码谈条件，而这次这场戏能否演的好，就会成为他之后去跟那位老板打太极的筹码。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天成才会第一时间找到莫南来沟通这件事情。
莫南现在真的有心打沈天成一顿，但是就如同沈天成刚才说的，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他也不是那种好冲动的人。
急切归急切，莫南是会用脑子想问题的人，而不是一味的去迁怒什么。
曹文斌眼中神色变化着，见莫南也不提问，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出了本该莫南问出的问题。
“天成，龙游的老板到底跟莫家有什么仇怨？”
沈天成缓缓摇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你说会不会……”曹文斌试探着问道。
沈天成肯定地说：“我觉得不会。”
其实曹文斌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能查到莫南是江宁公安大学的学生，那么同理自然有很大可能查到沈天成的履历。
曹文斌仍旧不放心，追问道：“天成，这真的不是他们倒勾吗？”
沈天成笃定地分析道：“曹哥，你说的事情我也想到过，对方如果真的查到了我的身份，能想到很多种办法灭口，或者控制我，绝对不会是放虎归山，就算他们想弄个双面间谍出来，也一定是先给我甜头，再找个由头让我回来，但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另外，我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些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具体的资料，特别是我们的，就算是沈建的资料，也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
查资料这种事情现在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沈天成的具体资料都在公安内部，他们很难查到，就算是通过某种途经查到了也是有去无回，肯定会被盯上，等于自投罗网。
所以沈天成才会如此自信，他认为一定不是曹文斌怀疑的那种可能，至于莫南毕业于公安大学的事情，那肯定是濮阳这边的人打听出来的。
就如同他们找到了莫北北的资料，却没有找到莫南的资料是一个道理，如果说莫南的资料也是详尽的，那么曹文斌的这种怀疑还是可能的，但是他们不会刻意隐藏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显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一个卧底就是在敌人的窝子里与他们斗智斗勇，沈天成也必须具备这种果决判断力，在破案的时候完事保持怀疑的态度，有时间慢慢思考。
而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是没人给你时间去慢慢思考的，一切事情就如同一张青石板压在你的胸口一样，而你的判断就是那把大锤，要击中最准的方向，用一个最佳的力道，才能保证人没有事情。
这恰恰是对于沈天成最大考验的地方，他毕竟已经习惯了办案的那种节奏。
人一旦陷入了某种节奏里，想要跳出来时间很难的事情，无论是做什么都是这样。
跳出舒适圈和跳出节奏感是不一样的，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保持原有的节奏，但总有一些不可抗力强行逼迫着你改变着节奏。
也恰恰是这种改变，才导致了一个人心里最深处的不适感，还好沈天成具备着超强的适应能力，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一直一言不发的莫南开口道：“我同意天成的话，这件事情对方肯定不知道，也只是想借着天成伪装的沈建的手来报复我们莫家，如果成功了就是一箭双雕。”
沈天成充满歉意的看着莫南说：“没想到会牵扯到你家人，这……”
“兄弟，先说了，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我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这所有的迹象表明对方就是冲着报复来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代、怎样的仇恨，但就算你不出现，也会有其他人来，反倒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有了一个预警，变相的保护了我家的老爷子还有我妹妹莫北北。”
“莫南，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确实也是我给你家带来了麻烦。”
莫南呵呵一笑道：“你再这样说就显得假了，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矫情且不明事理的人，咱们还是先商讨一下计划吧。”
听到莫南这么说，沈天成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莫南之前的理解并没有错，沈天成也想到了这点，但是想到归想到，沈天成却不能这么说，毕竟归根结底是他给莫南一家人带来了这种东西。
如果他不出现，事情肯定会发生吗？沈天成不敢确定？还是说真的是沈天成的出现，让这些事情提前发生了？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可眼下既然莫南都这么说了，莫南不在矫情这件事情了，沈天成知道现在也不用在纠结这种事情了，把事情的具体计划订好了，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曹文斌想了想说：“这要是用直播的方式，恐怕不太好弄。”
沈天成缓缓开口道：“其实所有的事情我都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只是需要莫老爷子和莫北北帮忙演一出戏，当然，如果说他们不同意，也没有问题，我还想到了B方案，就是找两个专业的替身，化一下妆，在加上镜头的掩饰，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莫南叹息一声道：“后者风险太大了，我倒是想听听你准备怎么演这出戏？天成，我们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网络编程我们擅长，这镜头处理我们可不会，既然是假的就要隐藏的很完美，问题是现在我们没有这样的技术手段。”
“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不用镜头去处理，只用现场去处理，都准备一些道具，保证在不切换镜头的情况下，完成一场无比真实的直播，这就需要道具的配合了，在本身的道具上下手。”
听到这句话，曹文斌和莫南都是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如果是魏海在这里，一定会瞬间明白沈天成刚才话里的意思。
“打个比方，电视剧里用刀去刺一个人，是怎么刺穿出血的？”
“刀上有机关，看似是刺上去的，实际是缩进去的，但是这也需要镜头的处理，我们要是现场处理那不还是要切镜头吗？”
沈天成接着问道：“现在用一个程序员的思维去考虑，如果我想要控制监控怎么办？”
莫南耸了耸肩膀，还是不明白沈天成要说什么，但还是回答道：“这是我们擅长的技术环节，入侵他们摄像头电脑就可以，取得权限，摄像头就归我们掌控了。”
“那如果我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入侵系统呢？”
“天成，你怎么了，失忆了啊，专业都忘了。”
沈天成摇摇头道：“我想要侵入一个地方，想让我在经过监控的时候，监控看不到我，应该怎么做？”
曹文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们在后台替换镜头，这些人只能从视频中看到画面，所以说如何替换是我们说的算，虽然不能切换镜头，但是我们可以给镜头做衔接，只要所有的细节对照一样，而且保证不跳帧就可以了。”
莫南不由叹道：“说的简单，怎么可能不跳帧呢？没人能保证一比一复刻出来一模一样的画面。”
“这些都不问题。”沈天成微微一笑道：“摄像头并非固定的，时刻都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曹文斌和莫南眼睛同时一亮。
沈天成则是继续说道：“直播之中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是镜头晃一下，而且不用多，一场直播中两三次就可以了，无论是因为桌子晃动，还是因为直播的主角本身太过激动，都没问题，镜头只是晃动，不离开核心点，切换过来就行了。”
曹文斌无奈一笑道：“就感觉我们不是在办案，而是在研究拍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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