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危险旅途
沈天成明白林菀要做什么了，此时就算在淡定的心也由不得不紧张，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他没再去干预林菀的选择，既然林菀说的是冒险，就说明这下面一定有水源，可以做缓冲之物，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打开车窗。
只有这样才能顺着车窗逃跑，在水压之下，车门是打不开的。
林菀渐渐加速，此时不禁着急地问：“你会游泳吧？”
“会。”沈天成笃定的应道，此时他更是目不斜视，看着山涧的位置。
林菀关上了车灯，不可谓不决绝，从远处只能听到一个轰鸣的冲下了山涧，而后消失不见。
“队长，他们冲下山涧了。”
刚才那个女人胸膛起伏着，冷哼一声道：“我不瞎。”
手下知道自己的队长仍旧在震怒之中，一缩脖子不敢在说什么了。
这时候驾驶员高声喊道：“队长，我们现在……”
女人坐会了座椅上，抱起膀子，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返回！”
“是。”
一个多小时后，女人成功的返回，看着打昏他的男人和那个女人双双开车坠崖，女人的心情好了一些。
看着手中定位用的微型雷达，女人的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冷笑，刚想扔掉的时候，雷达竟然开始发出滴滴的响声。
女人瞬间愕然，这个响声只说明一个问题，目标又开始移动了，女人银牙紧咬，那种愤怒又充斥在心头。
“贡嘎队长！”
小队成员此时不合时宜的跑了进来，贡嘎狠狠瞪了这人一眼，这个手下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但此时还是鼓着勇气说：“队长，那个R国人来消息了，说不见到尸首，他是不会给钱的。”
贡嘎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集合，去胡志山。”
刚才沈天成和林菀坠下的山涧口就在胡志山脉的范围之内。
吉普车下落的时候，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在接触到水面的一刻，林菀的头在强大的反作用力情况下，撞到了方向盘上。
沈天成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林菀拖上岸的，随后就开始大口的喘息，此时伤口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
“妈的！白消毒了。”
没错，之前的消毒基本上都白费了，因为伤口沾水了，而且还是看着不怎么干净的河水，这样就会导致伤口八成会感染的，沈天成喘息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天空，远处的直升机已经渐行渐远，看来对方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已经默认判定他们死亡了。
如此沈天成稍微安心，刚才在车里没有感觉到，晚上的山风可是刺骨的，给还在昏迷中的林菀盖上件衣服，沈天成就在附近找了些干柴火，升起来一个火堆。
车子泡在水里了，食物基本上也废掉了，就算还能吃，眼下两人谁也没有那个体力在一次水取一趟了。
想到这里沈天成无奈叹息了一声，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了。
少时，沈天成先是烤干了林菀周身的衣服，穿湿衣服外加山风一吃，还在昏迷的状态下，一定会作病的，沈天成也没有多想，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自然是一种不拘小节的状态。
衣服烤干，刚准备给林菀换上的时候，林菀咳嗽数声睁开了眼睛，借着火光的映衬看清了沈天成的脸，在看看眼下这个多少有些难以解释的动作，林菀敲了沈天成一下。
“有你这么穿衣服的吗？没给你老婆穿过？”
沈天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真没有，林姐，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还真是赌对了。”林菀神情惊慌，心有余悸地说。
“太险了。”沈天成脸色发白的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才颤声道：“没错，要是我也会这么选择的。”
林菀套上外套问道：“九死一生的事，你心里怕不怕？”
“怕有什么办法？”沈天成苦涩一笑：“如果不下来，就会被打成筛子，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他说着也脱下自己的外衣烤着，就在脱下T恤的时候，一个东西透过T恤落在了地上，一看正是渡边胜的那个十字架挂坠。
“林姐，你想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会暴露位置？”
林菀想了一会应道：“这毕竟是他们的国家，找我们不难，没想到他们竟然有直升机，反应太快了。”
“位面太过巧合，这么大一片山路，四通八达的，想直接锁定我们的车谈何容易，何况仅仅这么短的时间里。”
林菀眉心一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旋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们可能中招了。”说着沈天成捡起地上的十字架，仔细的看着。
可现在还无法确定什么，林菀知道沈天成的意思，开口问道：“砸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如果这里面真有定位装置，我不想破坏它，总得给渡边胜带来点麻烦。”
林菀则是一愣，不过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嘴角的一抹笑意，其实从牛奶时间开始林菀就知道沈天成也有着腹黑的一面，特别是眼下算计自己的敌人，那绝对是一把好手。
沈天成把挂坠交给了林菀，衣服也一样交给了她，看向水面，深吸一口气，结果林菀一把就拦着了他：“你不要命了是吧，在下水只会加剧你伤口感染的速度。”
沈天成淡然道：“反正都这样了，我去把我的包取回来，那里面有工具还有武器。”
林菀犹豫了一下：“我来吧。”
沈天成看了一眼林菀的额头右侧的伤：“我这最多是感染，你这可算是轻微的脑震荡，在下水可能导致直接晕厥，不是闹着玩的。”
“你怎么这么犟呢！？”林菀有些生气了。
他们现在连药品都没有了，就算沈天成能拿上来，那些个进水的纱布也是绝对不能用了，最多能拯救一瓶仅剩下的酒精，也就在重新消消毒了。
沈天成也不想多说什么，两人都是为对方着想，也都是执拗的脾气，于是沈天成一把推开林菀，直接跳入了水中。
“你！”林菀大急，但此时也不能再去阻拦了，不由叹息一声，在岸上的她只能默默给沈天成烤着衣服，另外计算着时间，如果沈天成一定时间内没有上来，那她就要下水救人。
时间过去了四分钟了，林菀不由的有些着急，也不考衣服了，一直看着水面，正常人憋气的时间也就三四分钟，沈天成就算长一些也不会持续太久，林菀决定再过一分钟没有动静，就下水。
就在她正焦急思忖的时候，听到水面咕咚一声，喘着粗气的沈天成跃出水面，林菀赶忙过去搀扶。
果然沈天成拿着一个包，一瓶酒精，还有林菀的枪走了上来。
“我想找食物，但是后备箱打不开了，没戏，我们接下来只能餐风露宿了。”
林菀有些幽怨地说：“食物好解决，你这伤口可怎么办？这山路我们得走十几个小时，还不算休息的时间。”
人不是车子，不可能一直赶路，中途总要有休息的时间，这前后一耽误，他们到金边恐怕就是后天的事情了。
沈天成好似没听到一样，拿出了几部电话，还好都放在了防水层，基本都能使用。
此时不由问道：“林姐，你身上的卡还在吧？”
无论到了哪里，没有钱都是寸步难行的，这一点对于沈天成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林菀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有些不悦：“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你的伤口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有找到附近的小镇子，先处理一下伤口才是最要紧的。”
“最近的小镇有多远？”沈天成问道。
金边可谓是除了金边城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怎么繁华，而且人也不多，多数的镇子也是贫穷和落后的。
沈天成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什么小镇，毕竟他们为了赶路除了刚才的岔路之前，走的全是大道。
林菀面色有些难看，指着北面说：“一百公里左右吧，那边有个小镇子。”
“一百公里呢，别闹了林姐，我们还是要尽快到金边，渡边胜这孙子比我们想象的要难缠。”
林菀厉声道：“正因为如此，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说渡边胜可以调动一定的势力，你觉得靠我们两个能解决问题吗？”
“我没说能不能解决问题，至少也得先了解一下情况吧，心里有个数，也好想应对办法，林姐，我们的目的是信号源，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沈天成可不想在镇子里找个牛车去金边，到的越晚，渡边胜准备的就会越发的充分。
林菀银牙紧咬，现在真的有暴打沈天成一顿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随即指着沈天成的伤口说道：“你现在还没感觉说什么，等伤口彻底感染，你就寸步难行了，知道吗？”
沈天成呲牙一笑，晃了晃瓶子中的酒精：“不是还有他呢吗？再说了，这山里草药多的是，找几味敷上就行了。”
林菀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刚想发火，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不由的一愣：“你还认识草药？”
沈天成点头道：“新阳省厅有位技侦老前辈，跟他聊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特情久了，就不了解警察系统了？”林菀冷声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沈天成反问道。
林菀冷哼一声道：“怎么说？技侦是研究犯罪侦查的，就算他们能接触到草药一类的东西，研究最多的也是有毒的。”
沈天成苦笑了一声答道：“林姐，万物相克的道理你不懂吗？有毒自然有解，再说了就几味普通的草药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吗？”
林菀目光闪烁，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沈天成说的话：“那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草药，形容一下特点。”
“车前草啊，根茎短。叶基生呈莲座状，平卧、斜展或直立；叶片纸质，椭圆形、椭圆状披针形或卵状披针形，叶柄基部扩大成鞘状。”沈天成一股脑说出一堆学术上的东西，直接把林菀给喷晕了。
要说不信吧，沈天成说的她跳不出毛病来，要说信吧，却又总感觉沈天成说的有些轻描淡写的。
沈天成缓缓坐下，烤着火，见林菀还在暗自思忖着不由笑道：“好了，林姐，你应该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做的，我也犯不上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没错，只有活着才能完成任务，想要顺利的完成任务，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活着，人要是一命呜呼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腿，仔细的打量着沈天成说：“这里是金边，有你说的车前草吗？”
“车前草分布及广，这里也是有的。”
林菀这才勉强的被沈天成说服了，其实不信服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面的事情林菀一点都不明白。
两人烤了一会火，眼下也没时间休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夜赶路，待到凌晨的时候在选择短暂的休息，这样不会耽误时间，白天在出发，林菀只是期待着赶紧找到沈天成说的车前草。
因为伤口的感染程度可能随时加剧，这是个及其不稳定的因素。
翌日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树荫照在沈天成的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林菀此时已经醒了，在这里不能睡的太死。
而沈天成在睡着之前，林菀给他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至少能延缓感染的速度，可是让林菀担心的时候，沈天成的伤口的边缘位置已经有变黑的现象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林菀见沈天成醒了，立刻把一堆绿叶子摆到了沈天成的面前，问道：“我按你的描述找了一些，你看看那一株是。”
山林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但是有的草就是草，而有的是草药，很可能只是细微的差别，药效却完全不同。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菀就睁开眼了，一夜之间，她就想着车前草的事情，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沈天成心中不禁激起一阵感动来，随即叹息一声道：“这几株都是。”
林菀看着沈天成有些莫名，不禁问道：“车前草都找到了，不说能帮你愈合伤口吗？怎么还这副表情？”
沈天成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苦笑道：“这些烂肉要剔除掉，你说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林菀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没错啊，想要敷药，就得先用刀割掉这些长在好肉上的发黑的烂肉，这可比消毒还要遭罪。
“我先去洗洗草药，具体怎么用？”
“求生节目没看过？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就行，人的唾液也是最好的药剂，这就是为什么野兽会舔伤口了。”
林菀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先舔着！”
十分钟之后，林菀回来了，而沈天成已经把T恤脱下来咬在嘴里了，并且已经把匕首消毒完毕了，就等着林菀动手了。
林菀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小女生，接过刀子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始动手。
半个小时时间，不绝于耳的闷哼声，沈天成现在绝对酒精撒上的感觉是很美妙的，而眼下真的实打实的遭遇了一次慢刀子拉肉。
清理好伤口，林菀深吸一口气，额头上也见汗了，随意用胳膊抹了一把，然后二话没说，把剩下的酒精一半都倒在了沈天成的伤口之上。
已经没有纱布给沈天成清理了，他只能混着草药和酒精一起受着，林菀把草药嚼碎，仔细的敷在了沈天成的伤口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
沈天成取下衣服缓缓点头道：“可以了，草药和唾液的粘合力还算不错，只要没有太大的动作，不会脱落的。”
“好，那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此刻不是林菀心狠，而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既然沈天成的伤口已经做了妥善的处理，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赶路了。
沈天成咬着牙，嘴角抽了抽：“给我十分钟，我缓缓，咱们就出发。”
林菀一愣，无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阳光现在成了最好的催化剂，沈天成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阳光着实很刺眼，只是看了一秒钟，就闭上了眼睛。
在没有处理伤口的时候，沈天成还能走动，但是这一切完成之后，剧烈的疼痛让沈天成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是身体上带来的，而是精神上传递出来的。
沈天成看着稀松的树林，还有头顶的阳光，当然还有自己胸前的伤口，真的是这辈子也没想过会经历这种事情。
他是个网警，但是这次之后，可能是网警队伍里经历最为丰富的一个网警了，一个技术岗位的领导，不仅仅冲到了第一线，而且是最为残酷的位置。
十分钟之后，沈天成陡然睁开眼，林菀见状赶忙过来搀扶，不禁劝道：“能行吗？要不多休息一会儿？”
沈天成咳嗽几声，说道：“没问题，走吧。”
……
“队长，是一条鱼！”
贡嘎总算知道了定位传来的信号，顺着那条河的下游而走，而她的手下看到的不是尸体，也不是活人，而是一条鱼。
贡嘎看着自己手下拿着的那条鱼，面色更加的阴沉了。
手下那个士兵不由问道：“队长，会不会他们已经死了，鱼啃食了他们的尸体，游到了这里？”
贡嘎反手一个耳光，呵斥道：“你是猪脑子吗？就算是食人鱼也不可能一个小时时间就把尸体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手下捂着脸低着头，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在另一边的深山之中，随着沈天成状态适应过来，速度也保持在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水平。
林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天成，你的那个手法真的能让那个女人去针对渡边胜吗？”
沈天成点头道：“渡边胜事先有过谋划，其实一开始就想通过这个女人除掉我们，只是她临时起意，才会出现意外的，我们也算是机缘巧合之下逃出生天的。”
“这点我同意，但是仅仅凭借一个追踪装置，这女人就会和渡边胜闹翻？”
“谈不上闹翻，一开始两人的合作应该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就冲着我们刚刚到边境那个女人的状态就能看的出来，所以说定位失败会导致这个女人的愤怒，这种人愤怒起来是不讲道理的。”
“你指望着她用自己的怒火吞没渡边胜不成？”林菀笑了笑说道。
沈天成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林菀立刻回道：“肯定不对，渡边胜也不是傻子，之所以没有出面，就是怕黑吃黑，连自己一切搭上就麻烦了。”
“这也证明渡边胜不想让我们到金边，他在金边的势力微乎其微，所以只要我们尽快到金边，他的布置就不会周全，那个女的是为钱服务的，而渡边胜那样的人在没看到结果的时候，是不会出钱的。”
林菀好像明白了，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渡边胜不出现是想保全自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那女人怀疑渡边胜的诚意，加上他R国人的身份，在这里本来就敏感，所以那个女人会因为愤怒把矛头转向渡边胜。”
“没错，我们的行踪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选择报复的对只能是渡边胜了。”
“那要是渡边胜选择给钱呢？”林菀又问道说道。
沈天成神秘一笑：“拿到钱就更有理由发泄了，不是吗？”
林菀掩口轻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渡边胜不会让自己成为案板上的肉，他现在的位置肯定是金边城了，找这个女人对他们下手暴露了渡边胜的心虚。
而沈天成也是反向利用这个女人来牵制住渡边胜，让他不能在金边太过明显的行动，一直到他们抵达金边城为止。
林菀的笑意突然停止了，不由问道：“天成，你想没想过一点。”
“你是说，已经逃跑的渡边胜是怎么知道我们去追他的？”
林菀点头道：“没错，这完全不合理，我并没有上渡边胜的船，而是直接到了这里，而我的目的也知道盖姨知道，就算是沙曼都不知道。”
沈天成思忖片刻道：“消息肯定是有人泄露了，至于是谁，恐怕就要质问一下这位老板了。”
“他手下的人吗？可是没有理由啊？”
沈天成反问道：“把你我都留在金边，算不算理由？”
林菀双眼微眯，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老板默许的？不对啊，他还需要你来办事，杀我也交代过你了？”
沈天成摇摇头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也没想明白，往后看吧，等到了金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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