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不速之客

梦蝶轻咬着嘴唇说道：“就跑着跑着，他突然就不动了，然后就没气了。”

　　 面对如此回答，耿辉看了沈天成一眼，沈天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来这个赌场的？”

　　 王二妮语气柔弱的说道：“我是应聘过来的，一年前我刚刚进城，就想安心找个工作，结果看到网上的招聘上写着待遇优厚工作简单，开始只以为是做礼仪小姐呢，我也没想到是做这样的工作。”

　　 “你就没想过不干吗？”

　　 王二妮突然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带雨梨花的，抽泣着说道：“我也没办法，我第一天上班就被老诡给……呜呜呜……那之后他用照片和视频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走的话，就把这些发回我家里，让村里的人人手一份，你知道我们农村对于这种事情怎么看吗？到时候我就没脸见人了！”

　　 沈天成叹息一声，看到自己手里的资料，还有照片对比，这个王二妮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差。

　　 而且监控中也没有调集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的办公室区域是没有任何监控的，所以根本就调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看眼下没有突破口，沈天成直接换了一个问题：“岳兰这个名字你知道吗？”

　　 王二妮一愣，随即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听老诡提起过，好像就是我们在港城的那位老板。”

　　 沈天成又问道：“你见过这位老板吗？”

　　 王二妮摇头道：“没见过，不过我知道老诡手机里应该有他偷拍过的一张照片。”

　　 沈天成眼中光芒一闪，瞟了一眼耿辉，站起身走了出去。

　　 如果能确认手机里的女人就是岳兰的话，那么通过通讯手段也能锁定证据，那么只要这个岳兰还在港城，就能直接逮捕归案了。

　　 付雨田那里就算有了口供也没法去逮捕岳兰，毕竟还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因为之前的网络.赌博案除了付雨田说岳兰找上了他之外，别无其他东西了。

　　 而眼下这种情况则不同了，所以沈天成直接出去，去提前寻找这个王二妮说的那张照片去了。

　　 “小吴，徐立才的手机查了吗？”

　　 小吴转过头，看到是沈天成立马回答道：“沈主任，还在翻看电脑里的数据，手机还没有查。”

　　 沈天成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抄起桌在上写着徐立才（老诡）的装着手机的证物袋，坐到了自己的电话面前。

　　 很顺利的找到了王二妮所说的那张照片，随即沈天成直接把这张照片跟付雨田所描绘的画像做了一个对比。

　　 相似度很高，沈天成二话没说，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天成，你干什么去？”

　　 “医院！”沈天成留下了这两个字，直接踩尽油门冲了出去。

　　 已经是夜里十点了，付雨田仍旧没有休息，王欢一直守着他，一直都在。

　　 可是付雨田疼的根本就睡不着，也拒绝了医生要给他注射镇静剂的要求，理由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本身住院这件事情付雨田就是拒绝的，他不想把最后的时光浪费在医院里。

　　 沈天成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来，引得付雨田和王欢都侧头看向他，随即沈天成说道：“对不起，我有点急事！”

　　 付雨田猛地一惊问道：“抓到她了？”

　　 沈天成缓缓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了之前的那张照片：“是她吗？”

　　 虽然只是大半张脸，但是付雨田直接就确认了，猛地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谢谢，下次来在给你买东西吧，这次实在抱歉。”

　　 见沈天成要走，付雨田赶忙叫住他问道：“沈警官，我不是已经提供口供了吗？还有她的画像，为什么没有发通缉令？”

　　 沈天成叹息一声说道：“第一，是证据不足，第二，虽然凭借你的口供就能传唤她了，但没有形成证据链只要她矢口否认还是无法定罪，我只能说这么多。”

　　 付雨田惨然笑道：“还有第三吧，你们不希望打草惊蛇，她一个人应该不会操这么大盘，所以只会在百分之百能定罪的时候才能拘捕她，我想……还有第四对吗？”

　　 “你还是少想这些吧，我知道你说的第四是什么，她现在所在的城市我们已经确定了，早晚让你们见上一面。”

　　 付雨田剧烈的咳嗽两声：“可是……沈警官，我真的快没时间了。”

　　 王欢瞪了他一眼说道：“别胡说，你就这么快想要解脱，想要摆脱我？”

　　 付雨田拉起王欢的手说道：“以前是这样的，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思雨。”

　　 王欢抹了一把眼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一周之内，我一定让你们见上面。”

　　 付雨田笑了，笑的很是欣慰。

　　 一周时间，他自命还是能挺过去的。

　　 回到警局之后，沈天成跟曹文斌把事情说了一下。

　　 “你的意见呢？”曹文斌问道。

　　 沈天成抽了一口烟，静待片刻之后说道：“我们没法确定岳兰背后还有没有人，我想咱们两个现在去港城，通过天眼系统找到岳兰，秘密拘捕。”

　　 曹文斌点头道：“我同意。”

　　 “那我现在就跟厅长那边汇报。”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了，关于什么越俎代庖的事情也不是这位副厅长要考虑的了，直接同意了两人的行动计划。

　　 在沈天成和曹文斌上飞机的时候，就收到了港城警方发来的消息，已经索性目标了。

　　 凌子彤，三十岁，名下经营一家名为九月之城的酒庄，是整个港城数一数二的酒庄，也是港城商界大佬的云集地。

　　 沈天成看着资料，笑着说道：“公司估值二十亿，真是巨富啊。”

　　 曹文斌呵呵笑道：“在港城算不上什么巨富，这条消息才有意思，说她的酒庄82年的拉菲超过三千瓶，不知道是不是噱头。”

　　 沈天成不禁一愣，他个人是不太懂这些的。

　　“这里有什么说道？”

　　 飞机进入了滑行阶段，曹文斌缓缓解释着：“八二年葡萄干欠产，存世的红酒一共十八万瓶左右，到了一九九五年，保有量就不超过两万瓶了，在怎样红酒也是饮品，而现今八二年的红酒手里要是还能有三千瓶，那可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了。”

　　   沈天成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人脉？”

　　 曹文斌回道：“没错，如果她说自己有几万瓶一听就是假的，但是三千瓶这种有可能是真的，这样侧面证明了她在港城的人脉有多强。”

　　 岳兰有很多名字，也有很多不同的身份，而这个凌子彤只是她其中一个身份，对于这点两人都不奇怪，毕竟照片在那摆着呢，眼看着就是同一个人。

　　 资料看过了，飞机上闲来无事，因为两人坐的航班比较特殊，这时候两侧没有什么人，曹文斌索性问起了当初在金边时候发生的事情。

　　 “天成，你在金边的时候到底怎么挺过来的？”

　　 “曹哥，纪律哈，不该问的不能问，我也不能说。”沈天成打了个哈哈。

　　 曹文斌白了他一眼，笑着调侃道：“你少来，这话你去糊弄耿辉还差不多，保密协议我又不是没有签，这个案子所有的资料我都有权利知道，原来一直没问你，是想着你应该有个缓冲期，其实我早就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弄的这一身的伤疤，其中还有枪伤。”

　　 回忆起金边的经历，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每个细节都让沈天成感到有些后怕。

　　曹文斌说的没错，这事情确实是如此，他本想借着这种说法把事情给敷衍过去，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曹文斌看的也是没错，这种事情确实需要一个心里缓冲，这不是适应过程，而是很多残忍的东西在经历之后需要用一段时间来自我消化，当初不愿意提及，不过是怕沈天成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曹文斌总算借着两人单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问了出来。

　　 平时单位里有其他人，又不好在办公室里谈论这件事情，到了家里还有各自的老婆，无论是当着许菲菲的面还是邵小珊的面，再去提及这件事情的细节都是不好的。

　　 尤其是邵小珊，曹文斌相信沈天成都不可能告诉邵小珊一丁点的细节问题，第一肯定是因为有保密原则，第二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哪怕不是亲眼见到，就是听到之后的视觉冲击，可能一般人都受不了。

　　 沈天成深深看了曹文斌一眼，表情像吞了个苍蝇一般，曹文斌见状赶忙说道：“要是在提及那些事情会给你的心理造成影响的话，那就算了。”

　　 关于这一点曹文斌并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成立，沈天成不是扭扭捏捏的大姑娘，知道沈天成的经历的人都把他誉为铁血真汉子。

　　 虽说这个称呼有点中二，不过也可见对于沈天成的肯定有多强，要知道能全盘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是安全局还有新阳这边的几个高层领导。

　　 能在他们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评价，这绝对不仅仅是一场卧底的战斗那么简单，整整一年时间，沈天成所经历的事情，曹文斌相信不仅仅超越了一个普通人的认知，应该也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警察，和原来作为刑警的认知。

　　 听到曹文斌这么说，沈天成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在一开始也没把自己的那些个遭遇当回事。”

　　 曹文斌见沈天成笃定的眼神中找不到其他的情绪来，不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无论是鼓励也好，还是觉得沈天成凡尔赛也罢，不管是其中的那种可能，都是对于沈天成的一种肯定就算他还没有正式的说起这件事情。

　　 沈天成压住曹文斌的手，看了看周围，果然没有什么人，便问道：“你想知道哪块？”

　　 “就从你失联开始说起啊。”曹文斌对整个经历都很好奇。关于失联之后的那段经历，沈天成只跟安全局的审查组说过，自然关处长也在其中，连秋月白和林菀当时都不知道。

　　 不过关于自己在审讯时候经历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些皮肉之苦，沈天成也只是一笔带过。

　　 但眼下曹文斌既然如此的感兴趣，沈天成索性就把那之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下，反正他们还有三个小时才到港城，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毫无睡意。

　　 沈天成连着说，曹文斌连着去问一些细节的地方，最后导致沈天成不得不扒开了揉碎了跟曹文斌叙述这件事情，当然声音一直压得很低，就算旁边没有人，但是声音也是刻意的控制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整整一个半小时，曹文斌在听完沈天成的叙述之后，慨叹一声，虽然在中途很多时候已经瞠目结舌了，但是在真的听完这一切的时候，曹文斌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只是不停的摇头，像是琢磨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有着深深的不解。

　　 而后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我算是发现了，有些女人的手段真的比男人还要强。”

　　 沈天成淡然笑道：“刑侦课你又不是没上过，女人的报复心里在学术上都说明了，要强于男性，而且女人的性格中更加的有张力，她们在仇恨到达顶点的时候可比男人要冷静的多。”

　　 曹文斌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我们接触的男性罪犯要是选择了报复性杀人的话，都比较直接，他们一旦愤怒就会失去全部的理智，但是女人恰恰相反，她们越是愤怒，越是仇恨，就会越冷静，当然这其中指的是绝大多数。”

　　 两人逐渐把话题倒向了人物性格杀人和数据模型分析的一场叙述讨论，很默契的都当刚才那段讲述完全不存在一样。

　　 曹文斌不是没有想过沈天成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但是真正听沈天成说出来之后，才明白这一切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了。

　　 随即曹文斌把话题回归到了这个案子上：“你说这个岳兰是不是有些太过大意了？”

　　 沈天成缓缓点头道：“没错。”

　　本来沈天成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这种怀疑在确认岳兰在港城的时候就有了，然而沈天成觉得这其中有些差池，但毕竟只是猜测并不好说出来，不过眼下既然曹文斌提出来了，而且就他们两个人，沈天成索性就大放的承认了。

　　 沈天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假设这个海东青就是岳兰干掉的，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海东青跟她背后所策划的或者说可能存在的更大的非法网络赌局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我们刚查到海东青，这人就被灭口了。”

　　 曹文斌接着沈天成的话茬继续说道：“没错，不仅如此，这个岳兰在去见付雨田的时候，都是一副浓妆的打扮，还带着墨镜，这导致了付雨田给我们的画像并没有太过准确，一个如此谨慎的女人，竟然让老诡留下了照片，这就太奇怪了，另外就是……”

　　 沈天成微笑道：“为什么这个梦蝶会笃定的说这就是岳兰的照片，她说过之前并没有见过岳兰。”

　　 曹文斌也是缓缓点头，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在继续说下去，纷纷陷入了沉默的状态，眼下虽说有这样的怀疑，可一切在没有见到岳兰之前就是无用的，所以说还是要等待见到正主在说。

　　 曹文斌和沈天成落地港城，也正是为了秘密批捕的这件事情。

　　 而两人没有让港城这边的警察直接行动，为的就是要在观察一下这个凌子彤的行为，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蛛丝马迹。

　　 否则想要直接抓人的话，两人完全不用亲自过来，直接让港城的警方动手就可以了，然后通过飞机押送回来，一切就万事俱备了。

　　 两人刚落地，手机刚刚开机，港城警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打的是曹文斌的电话，刚接起电话的时候，曹文斌听到对面说的之后就是一阵愕然。

　　 “什么？已经抓捕了？”曹文斌刚想说什么，就听着对方在电话里解释着，随即叹息一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你们警署。”

　　 沈天成微微皱眉问道：“不是不让他们抓捕吗？怎么回事？”

　　 “一个小时之前，监控的人发现岳兰正在收拾行李，然后出门，判定为犯罪嫌疑人要逃跑，故而实施了抓捕。”

　　 听到曹文斌这么说，沈天成也是微微皱眉，当即有了决断：“赶紧去他们警署吧，我们得突审一下。”

　　 曹文斌微微点头。

　　 由于时间比较晚了，沈天成也告诉港城那边不用叫人来接，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以来是这样比较方便，他们还在执行这边的任务，二来就是两人也不是什么大领导，不讲究这些。

　　 可是两人出了机场大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一人朝着他们走过来，是个女人，身着一身职业装，微微躬身，带着微笑说道：“是沈主任和曹大队吧，二位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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