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字坡上的灭门惨案

见有人来吃酒，一个斜倚在窗槛上的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搽着一脸胭脂铅粉，露出雪白的胸脯，头上插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好大馒头！”

        “先打两角酒来解解渴，肉且只顾切来，一发算钱给你。”刘唐先把脊背上的包裹接下来，放在桌上，然后吩咐道。

        “也有好大馒头！”那妇人又道。

        “把二三十个来做点心。”刘唐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那妇人听此，便扭头去后面吩咐，只留下陆谦并刘唐两人枯坐在那里，刘唐是真的累的不想说话，至于陆谦他这看着店门口正对着的好大一棵树，若有所思。

        不大时功夫，那妇人自后面取了两个大碗，两双著，切出两盘肉来。刘唐哪能忍得住？抓起筷子，就要往嘴里送。

        陆谦一把压下他的手腕，低声制止。刘唐心下疑惑，却没有声张，自己的哥哥是总不会害他的，这便对了。

        同行了数日，二人早就有了默契，见到陆谦面上严肃的神情，只是提高警惕，却不作声。

        “客官，怎的不吃？可是酒肉不和胃口。”

        “小店地处偏僻，实是不能与那些城中店面相比！”那妇人见陆谦不吃，自顾自的解释道。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陆谦也不说其他，只是朗声说出了这话。

        “客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妇人面色僵硬，却也不恼，就像普通的店家被污蔑般，阴沉个脸，只是眼底凶光闪过，已是动了杀心。

        两个本来在忙的伙计也不知什么时候，都站在了门口，面上的和善早就隐去，隐隐有着合围之势。

        “母夜叉孙二娘，你当真以为我等不知你的勾当吗？”陆谦神色瞬间转冷，一拳小腹上面正着，直打的孙二娘仰面倒在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门口的那两个伙计急待上前，却被站起身来的刘唐大喝一声，挡住了去路。

        不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陆谦神色冷漠，反手抽出刘唐的朴刀，一刀挥去，那孙二娘嘴里还欲求饶，直叫道：“好汉饶．．．．”

        命字还没出口，就直接被拦腰斩断，此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时竟没人反应过来，后面闻声赶来的人和被刘唐拦住的伙计，惊的都呆住了，哪里还敢出手？

        众人不敢出手，陆谦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三步并作两步，一刀又捅进了其中一人的腹中，其他人看的胆战心惊，顿时，作鸟兽散状四散逃开。

        可以陆谦现在的武艺，怎能让他们跑掉，一刀一个，尽皆结果了他们，刘唐见陆谦动手，也早就挥拳把他拦住那两个人打的瘫软在地，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了。

        “哥哥，可是这店面做的是甚么黑心勾当？”刘唐接过陆谦递来的朴刀，把那两人剁做两节，才出声问道。

        陆谦点了点头，这十字坡的张大善人是水浒中三件让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之一，剩下的两件，一件是宋江为劝降霹雳火秦明，派人假作秦明，连夜攻打青州府城池，杀人放火，这行径不止害了秦明一家，城外更有数百人家，被火烧做白地，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人，不计其数。

        另一件就是宋江在江州被解救后，闹着要去找黄文炳报仇，当着众人的面，用尖刀先从腿上割起，拣好的，就当面在炭火上炙来下酒。割一块炙一块，及到无片时，又取出心肝，把来与众头领做了醒酒汤。当时，陆谦看到这里时，心中可是一阵毛骨悚然。

        见这店内已没了一个活人，陆谦心中怒火稍解。叫上刘唐道：“且搜上一搜，看看此地还有没有被麻翻了的好汉！”

        迈步走进后面的伙房，直看的陆谦怒目圆睁，那房梁上悬挂着两条风干的肉干，依稀可以看清人腿的模样，在灶台的边上杵着两个大桶，里面像是后世的卤猪蹄、羊蹄之类的，堆着人头，人脚等物。

        “哐啷”只见刘唐掀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板，露出了黑洞洞的窖口。不待陆谦提醒他小心，刘唐就握着朴刀跳了下去，没有多想，陆谦也紧忙跟上。

        刚一站牢，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使得陆谦的肠胃一阵翻江倒海。一个筐中盛满了白骨，上面还有着没有剔干净的肉丝，一个被渗透成暗红色的案板摆在中央，上面插着各种尖刀，有剔骨的，有割肉的．．．

        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陆谦感到一阵揪心，这就是乱世吗，前世的自己只是在书中看到什么易子而食，饿殍遍地等等，心里以为也就那样，可现在真的看见，他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了。无关性格，无关品质，任何一个现代人看见，都不能忍受。

        面色沉重的爬出地窖，想着自己的未来．．他多少感觉到些迷茫。

        “哥哥，勿要伤心，这黑心店家再也不能害人了。”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陆谦，刘唐出声安慰，这句话已经是他搜肠刮肚才能说出的话了。

        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陆谦心中虽是难受，但也不妨碍他搜刮战利品，自逃出东京城，他对自己的花销从没有克制过，后来又遇到了刘唐，那是个浑身干净的，是故，他收拾的金银细软已经快要见底了。

        “哥哥，你快来瞧。”就在陆谦想要往自己的包裹里装上那些浮财时，在里屋的刘唐突然放声大叫起来。

        陆谦走进里屋，只见刘唐正站在一个沉木箱子前面，他上前探头一看，一套行者皂衣、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铁界箍并一本度牒整齐的放在里面，两把雪花镔铁戒刀已经让刘唐取了出来。

        “到底还是让他害了好汉性命！”陆谦长叹一声道。

        那头陀要是不死，也定是一个人物，不见得会比武松和鲁智深弱，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哥哥，一路行来，却还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这两把宝刀又交给哥哥吧。”刘唐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他想到两人这一路上的兄弟感情，直将刀递了过去。

        其实陆谦不是没有兵器，那两根水火囚龙棒只需意念移动，便可出现在手中，但他现在连个安身立命的场所都没有，随意将带有“龙”的兵器拿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好兄弟！陆谦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凭白坏了兄弟间感情，只取了双刀，剩下衣物度牒没有收取。

        接着，两人就在这几间草房里找到些真正能吃的东西，胡乱垫补了一下，填饱了肚子，陆谦干脆地掀翻一枚地窖里拿上来的油灯，随后，两人退了出来。

        不到盏茶功夫，大火直接吞噬了那间草房，向着其他地方蔓延，好在此处只有一家店，四外多为土地，是天然的隔离带，所以并不用担心火势难灭，伤了无辜。

        陆谦和刘唐就看着大火越来越凶，将此处烧作平地。

        “兀的哪里来的贼厮，竟放火放到了爷爷家中。”两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青纱巾，身穿白布衫的中年男人慌忙放下肩上的一担柴，破口大骂起来。

        “你便是张青？”盯着那男人，陆谦咬牙问道。

        “既知晓你家张青爷爷，还不马上跪地求饶！”话毕，抽出扁担，就向着陆谦打杀而来。

        “兄弟且为我掠阵，我这便除了他祭刀。”陆谦叮嘱了刘唐一句，抽出两把宝刀，直接迎了上去。

        那属于杨林的传承，早已融入到肌肉中，凭他现在的实力杀一个地煞星里垫底的存在，还不是手到擒来，只三两个回合，陆谦就把张青一刀砍翻在地。

        使劲捂住被砍伤的地方，张青心知此人不能力敌，急忙开口道：“不知小人哪里得罪了好汉，这些年来，小弟经营客店，家中也颇有余财．．．”

        “今日，我便斩了你，也好祭奠那些被你们蒙害的无辜之人！！”

        “好汉，好汉，你听我说，我这客店时有着规矩的，我们，我们有三不杀．．．”听见此话，陆谦先前压下的怒火再次翻腾而出，一刀就将其拦腰斩断。

        三不杀？不过是你给自己留的遮羞布罢了，陆谦啐了一口。

        当年看书的时候，他就对张青的这种行为十分不耻，什么叫三不杀？僧道妓囚不杀！那其他人呢，他们就该杀吗，就因为他们过得好一点，他们就该死？

        而且，既然出家人不杀，可那个头陀是怎么死的呢，难不成还是自杀？说到底，这三条规矩不过是拿来糊弄那些所谓的好汉罢了，就这出尔反尔的能力，连又当又立都做不好，还想把自己归为英雄好汉一类？一刀便斩了他，都是便宜了他！

        良好的教养让陆谦放弃了想要鞭尸的打算，“就让他曝尸荒野，满足一下树上的乌鸦和林中的野兽吧。”这样想着，陆谦不再回头看，两人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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