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命运
还没等郝朱说完，莫陌便打断了它的话。
此时此刻莫陌感觉自己抖得有点厉害，就像犯了羊癫疯一样，并非他自己主动如此，而是他控制不住躯体，也压抑不了自己恐惧的本能。
他接过郝朱的话，颤颤巍巍的询问着，“它是不是被一头银发笼罩，看不到面貌，个子也不是很高。”
听到莫陌的描述，郝朱脸色闪过诧异，“你这么知道？”
得到答复后，莫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吞了一口唾沫，语气有些沙哑的道：“你看看是不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位。”
听到莫陌的回答，郝朱神情一滞，整个人瞬间变得汗流浃背，“那个你不要吓我好不，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莫陌没有回应，但是他同样汗流浃背的模样已经给出了答案。
看到他的样子，郝朱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去，然后一个笼罩在银发之中的白色身影映入了它眼帘。紧接着它膀胱一紧，一股带着浓厚味道的黄色液体从它的裤腿处窜了出来。
明明脑子都被掏空了，但这尿竟然还没尿完，你说奇不奇怪。
没有管自己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液体，郝朱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向莫陌，嘴皮子动了动，但并没有发出声。
但莫陌读懂了它的意思，“怎么办？”
怎么办？莫陌面皮抽动了两下，汗水从他的脸上，鼻尖，眼角，一股脑的往他下巴汇聚，最后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
形象上他并不比郝朱好到哪里去，如果硬要说二者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莫陌肾好，跨也夹得紧，没有被吓尿。
莫陌感觉口干舌燥的，他张了张嘴，同样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
看着他的回答，郝朱那张b脸，一下子就哭丧了下来。紧接着就被一巴掌扇到了墙上。
这一巴掌同样打了莫陌心中一个激灵，他当场就要举枪射击，但是被吓得僵直的身体回避了这个来自大脑的请求。它们怕，它们清楚这是个无法反抗的敌人，那种强大超出了勇气所能应对的范畴。
不过虽然莫陌的身体放弃了反抗，但他的意志并没有选择屈服，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怯弱的死亡，“动起来，动起来啊！操。”他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嘴唇也咬出了血来。
剧烈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刺激着他的感官，终于他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但也只是不再那么僵硬，具体情况并没有改善多少，更何况就是有所改善又有什么用呢！他面对的是不可抗力啊！
莫陌想举起手中的枪，他尝试了数次，但都因手臂的颤抖没有成功，不过他依旧不想放弃，这就是他面对绝望的态度，不再屈服。
哪怕没有丝毫的希望。
他想死的时候像个勇士。
莫陌另一只手握住了颤抖手臂，咬着牙一点点的抬了起来，然后对准了眼前的敌人。
银发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着试图举枪的人，眼中闪着莫名的神采，它并没有马上出手，这种反抗让它想到了以往的一些故事。
只是那些故事并不美好，甚至有些凄凉。
不过虽然那些故事并不美好，也很凄凉，但终究是让它死水一样的眼睛有了一些动荡。
所以它压制了自己马上取出莫陌脑子的本能。
可惜莫陌对此并不领情，他开了枪。
一口气打完了枪中能打出去的所有子弹，咆哮的死魂枪在空中划出了无数血线，也在银发的身前爆出了数朵血花。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这些血花转瞬间便被飘舞而起的银色长发搅成了粉碎。
银色的发丝如同利剑从莫陌的身边划过，仅仅是带起的风，便在他身上与脸上留下了数道血痕。
不过这些发丝并没有取莫陌的性命，而是将他捆成了一个粽子，然后拉到了它的面前。
莫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死，但可能脑子没了。
莫陌扭动着身体，竭尽全力的抗争，但是没有丝毫作用。
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尝试最后沟通一下手背上印记的主人的时候。
“他…在哪？”
“你在哪？”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个在他耳边，一个在他心里。
一个是它的问询，一个是林恬的问询。
此刻莫陌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
高兴的是他终于能够联系到林恬了，悲伤的是好像联系上了也没什么用。
也不能说没用吧！大概还是能说个遗言的。
至于为什么能够与林恬通话？
因为他在之前目睹船上变故的那个夜晚里就做了相应的后手，为的就是处理突发情况，以及上船后沟通的问题。
属于林恬职业体现的深黑恶灵一直附着在他的体内，这也是在教堂大厅中克伦威尔为什么会说“这里可没办法通过灵体传递信息”的原因，他看出了莫陌隐藏的这个手段。
同样的莫陌能够在黑暗的走廊上自由的奔跑，以及看清郝朱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是这个原因。
他一直都在试图通过体内的深黑恶灵，联系到林恬，可惜都徒劳无功。
现在能够联系上了，但好像用处不大。
不过此时他倒也不是全无生机，当然这个机会，绝对不是指武力上的机会，而是能开口的生物，同样意味着交谈的可能。
而只要能够交谈，就有苟命的机会。
对于它的问题，莫陌只是转念一想便知道它找的是谁了，克伦威尔，它在找克伦威尔。
莫陌上船后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克伦威尔，一个是郝朱。
根本都不用想，也知道它找的不是郝朱，。
更何况郝朱刚刚才被扇飞在了墙上，也用不着问他。
所以莫陌回答得很迅速，他果断的就把克伦威尔卖了，“他被关在了一个隐秘的房间中，需要我才能找到。”
莫陌的话很简短，既回答了它的问题，也说明了自己的价值。
莫陌觉得如果自己不说后面那句话的话，大概会被直接打死。
听到莫陌的回答，它盯着他看了很久，显然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放过他。
莫陌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虽然他看不到眼前这东西的眼睛，但是他知道它在盯着他看。
最后它又问了一个问题，它的声音很干，就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他…为什么…找你？”
莫陌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危险，他知道如果自己回答得不好，一定会死，“只有我能找到他。”
“我和他并没有多好的关系，是他逼着我去找他的。”莫陌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他能够判断出来，它与克伦威尔的关系应该并不友善，所以再次撇开了自己与克伦威尔的关系。
房间陷入沉寂，只有尿骚味在弥漫。
最后它的发丝抚摸了一把莫陌的后脑勺，但最后并没有选择动手，它隐藏进了墙壁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话，“带我…去…找它。”它最后的话语同样带着结巴，和不流利，就像以前不怎么说话，现在才选择说话一样。
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啊！想虽然是这么想，但莫陌却丝毫不敢说出来。
见自己的命暂时苟下来后，莫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莫陌在心中感叹道。
然后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郝朱，却发现它状况虽然凄惨了一点，但好像并没有死，如果它这种存在方式可以算是活着的话。
正思考间，郝朱像坨大便一样，慢慢的从墙壁上滑了下来，下滑之间它自然而然的将脑袋夹在了双腿中间。
竟是悄无声息般的做了鸵鸟。
就是不知道它怎么受得了这腿间的味道。
还是说自个儿闻不出自个儿的味道。
……
与此同时，在白色荣光号的下层货运空间。
陈泽宇从容的走在过道上，他身上穿着单薄的夹克，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哪怕是走在黑暗之中依旧难掩他的优雅气质。
此时的白色荣光号上，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不过虽然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但却存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这货运空间就是相对安全的一个地方，陈泽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得益于他所属超凡途径超越常态的洞察能力。
他是窥视命理的人，哪怕处于低序列，但论保命能力，以及趋福避祸的能力，在所有人中都是数二数一的。
他可以站在这里看着所有人表演。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能够看到所有人，而仅仅是可以从死在这里的人事物身上洞悉到些许真相。
如果实在要找个确切的比喻来形容，那就是则写，以超凡因数从死在他手上的人、尸体，去看它们纠葛在一起的，人事物。
以一斑窥其全貌，以一毫窥万事万物。
当然以陈泽宇现在的境界，当然做不到那种程度。
但他依旧能够从那些尸体上，看到他想看到的命运纠葛。
他可以从面目全非的尸体上，以微弱的现实依据，看出谁是它的朋友，谁是它的敌人。
说实话他挺希望莫陌成功的，因为他很不错。
而在陈泽宇身后，跟着他的是从来和他形影不离的清冷少女岑雪晴。
少女穿着青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高贵清冷，就像一抹白皙的雪。也如同夜间盛开的昙花，在黑夜中映衬着冰冷的月光。
语言很难完全描绘出她的美丽，就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对，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朵朦胧月光下凄婉、似要凋零的花一样。不在人间，似在人间
少女如同飞舞的蝴蝶，穿梭在黑暗中凋零着试图靠近的一切敌人。
这也是陈泽宇一路走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原因。
虽说这下层货仓危险要小很多，但也不是意味着全无危险。
关押在这里的被白色荣光号抓来的怪异生物可不少，当然它们同样变成了它们。
正走着，陈泽宇突然停了下来，他前进当然是有目的，现在的这个偶遇就是他的目的。
一个人影，一个如同暗夜精灵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同样从通道中对向行来的林恬，看着出现在她前方的陈泽宇，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是涌动的黑暗。然后一手握了过去。
攻击发生得很突然，但并非是无法反应的突然。
只是刹那间，岑雪晴就已经来到了陈泽宇的身前，然后一脚飞踢，将涌来的暗潮全部踢散。
飞踢完之后，她才翩翩落地，就像立水的蜻蜓。
林恬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陈泽宇，她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落在岑雪晴身上，不过倒也没有出手。
陈泽宇刚想开口，便被打断了。
“不要说话。”林恬冷冷的陈述道。
然后她便径直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寂静的黑暗中，林恬和岑雪晴、陈泽宇一一擦肩而过，最后各行其道，各去一方，除了最开始的交手，大致相安无事。
等林恬离开后，陈泽宇才摸着下巴道：“果然从她这里入手是没有丝毫可能的。”
不过已经有一条线了，少是少了点，但已经可以定位了。
毕竟一切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况且他也未必能成功。
陈泽宇继续向前，就像没人知道他的目的一样，也同样没人知道他想去的是何方。
然后他又偶遇了巴巴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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