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你是怕她不知道？”
“是。”
她这么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反倒让陈暂无话可说，包厢的门隔音效果好，里面听不见外面吵闹，外面也不知道里面在聊什么，椅子乱糟糟地摆放着，陈暂慵懒散漫地靠在椅背上。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我喜欢我就承认，没必要掖着藏着。”
“那她呢？”
“这跟你什么关系？”秦钰眯眼，她早就看这个陈暂不爽了。
陈暂想，确实没什么关系。
他真是贱的才会来管她的事。
“陈暂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不能干涉她，如果我能让她喜欢上我那是我的本事，我比那些不能正视自己内心的人强多了。”
或许是尼古丁给的勇气，陈暂把香烟熄灭按在烟灰缸里，慢慢撩起眼皮，秦钰话里有话，他听出来了，在这点他呢。
“那看你有没有这能耐。”
“陈暂，倘若我能让她喜欢上我呢？倘若她本是个双呢？倘若她本来就没那么喜欢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敢赌吗？”
陈暂舌尖顶了顶脸颊：“那你试试。”
陈暂不知道罗妖怎么想的，但是秦钰的那几句话确实影响到他了，以至于那天下午的课都没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不过脑子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秦钰说的那句话话太过刺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照顾罗妖的情绪，照顾她的喜好，他也没觉得她有多烦了，让他选择的话，黎恩宁没有资格跟她同作为选项，但其实他没有选择的资本。
其实罗妖这样的女孩，本身就是最治愈的存在，她是治愈本身却无法治愈自己。
陈暂不是多牛逼的人，他活得也很通透，他没有资格去做一个选择，谁都不能代表顶端来俯视或者评判另一个人，他不觉得罗妖不跟他在一起就不成了，他知道，或许两个人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状态。
没有必要两厢情愿就必须要在一起，两厢欢喜也不是不可以。
第三天考试，秋季气候干燥，风吹的人脸都疼，开完考前会议就进了考场，陈暂在一中第一考场，他考试是为了检测自己，罗妖考试是为了放松心情，她语文考得还可以，不用学都可以考一百一，这种科目不用太动脑子。
下午的物理和化学，罗妖一度想提前交卷，根本看不懂，明明那些字比语文卷子上的简单得多，但她就是看不懂，你说气不气。
本来罗妖想着数学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想到她就净在考试的时候出事。
罗妖的后桌是个女生，她应该见过她，但是不认识，一面之缘的人她向来也不在意，她撑着头靠在墙边睡觉，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做完了六道选择题，第七道的时候就开始犯困。
她后面的女生给她扔了个纸团，罗妖没看。
她顺着窗户给悄悄扔了，然后又撕了张纸写了一句话，然后把纸团成团扔了回去。
后座的女生举手，因为不想打扰其他考生，老师来到两人旁边：“老师，她刚刚给我扔了张纸条，我没看，怀疑她想作弊。”
罗妖依然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老师打开纸团，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少他妈想坑我，作你妈的弊，滚。
监考老师敲敲罗妖的桌子，说：“你们俩出来一趟。”
罗妖问心无愧，跟在两人后面出了考场，双手从兜里伸出来，经过那女生旁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想起来刚才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监考老师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明艳的少女双手插兜，姿态懒散地靠在墙边，眉眼间全是不耐，把“老娘不爽”四个字都写脸上了，整个一欠收拾的问题少女模样。
“叫什么名字？”主任问。
“岳仪。”
罗妖不耐烦的把头别过去：“罗妖。”
级主任把纸条铺开放在桌子上，罗妖经历过这样的事，她清醒的很：“调监控啊，那东西又不是个摆设。”
一模一样的情况。
监控开是开了，但是育祥的监控系统很严，校长不在，谁都没本事开，谁也查看不了，平时校园的其他角落的监控倒是都在监控室，但是教室内的监控都是有密码绑定的。
“你们俩先在这待着，事情没搞清楚哪也不准去。”
“啊？主任……我们的考试。”罗妖听见这声音，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她眯了眯眼，没说话。
“考什么试？你们这属于违纪。”
后面主任又骂了两句什么，罗妖没听清，她在玩旁边的广播系统。
等主任走了之后，罗妖双手环胸，坐在不知道哪个主任的椅子上，她在这地方驾轻就熟，这地儿她来的多了，自然就无所畏惧，跟在自己家一样，刚刚主任问她名字，她差点就说：“装什么不熟。”
罗妖坐在椅子上，明明她站着看的应该更高，怎么说都是她有气势一点。
罗妖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心虚，岳仪总显得没那么强硬。
罗妖不说话，就盯着她瞧，上下打量，那眼神欠的很，就差把“老子很欠打”五个字写脸上了，这眼神看的岳仪有些烦，罗妖眼神越来越嚣张，终于在岳仪要开口前别过头，看向窗外，随后又扭过来。
两人僵持里一会，罗妖没吱声。
“你蠢不蠢？栽赃也别找一年前的套路，干嘛呀？想学孙蔚啊？有什么前途，还不如学我。”
“还有啊，我就不理解了，你帮隋文怡干什么？好睡她男朋友吗？我也不明白，这关系得好成什么样才能共享男朋友啊？”
岳仪被噎的无法反驳，脸蛋憋的通红也没能放出来个屁，她没能第一时间否认，就已经坐实了这件事，唐斌龙处理不当，一开始就没打算跟隋文怡分手，她只是个□□的！
罗妖可算想起来了，这他妈的不就是上次唐斌龙在更衣室睡的那女的吗？
罗妖双手环胸，也不担心这地方随时会有人进来：“你有什么毛病？跟隋文怡还真是臭味相投来学校不学好，天天净学着怎么诬陷人了？老娘他妈惹到你了？作死也别拖我下水。”
虽然说这是一次小考，但是这事儿论的不是这个，是思想道德问题，考试作弊了，那高考怎么办？育祥对这种事向来零容忍，根据情节处理，最少也要停课一周。
罗妖掐着时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站在岳仪旁边，装的跟真的似的。
她前一秒站好，后一秒主任就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黑着脸，后面还有两个主任，季伟走到两人跟前，岳仪想着是找到证据了，罗妖自然是原来那副样子，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不慌也不忙，好好一姑娘总带着股野劲儿。
“岳仪是吧，通知你家长来一趟，作弊还诬陷同学这是谁教你的？育祥就教你了点儿这个？”
岳仪愣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主任，这不是我的。”
“在你桌子上找到的，那能不是你的？”
岳仪的辩解无疑是苍白无力的，她也瞬间就明白了，这是罗妖刚刚又写的纸条，应该是出来的时候她跟在两人身后，趁人不注意把纸条塞到她卷子下面的。
她确实要诬陷罗妖，不过不是帮隋文怡，是帮她自己，她和唐斌龙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在帮另一个人，这样这件事才不会被揭发。
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拖她下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罗妖在年级办乐的看戏，但是她也不理解明明她和岳仪无冤无仇也没找过她的事，她干嘛这样冒险？
岳仪不会是在帮隋文怡，隋文怡不会那么蠢，在这种小考上费心思，而且传纸条这种事，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明摆着就是作死，她那么细心的人，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漏洞出现的。
她没孙蔚大胆，自然也不会有孙蔚的手段。
罗妖不会想什么阴谋论之类的，所以也就没往深了想，主任放她离开的时候，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途中经过赵眠的考场，两人还对视了一眼，赵眠也想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想出来就出来。
罗妖这场考试算是废了，这次成绩不好可有的理由了，但是同时，伴随而来的也是谣言，年级里又要传，两个女生在考场作弊被抓现行，有一个诬陷另一个，另一个还是罗妖。
他们放的什么屁，罗妖不用闻，一猜就知道了。
她几乎就能想象到这种信息在半个小时内传遍全年级，罗妖扶了扶额，糟心。
十一点五十考试结束，罗妖拿出手机去找赵眠，准备去吃饭，秦钰和程许他们俩成绩好，都在楼下考试，一会直接在教学楼前汇合。
她拿出手机先把系统弹出的消息都清除，然后给陈暂发消息。
罗妖一边往赵眠的方向走，一边翻看着手机，教学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特地在考场等了一会，她不喜欢人挤人。
她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但那人影火速消失，让罗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抬脚走进赵眠的考场。
赵眠趴桌子上睡的呼噜香，罗妖嫌这儿冷，想赶紧走，就踹了她的椅腿，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令人抓狂的滋滋声。
“卧槽！听的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赵眠从睡梦中惊醒，好想动手打她，但是又打不过，好气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上哪去？”
“吃饭呗。”
“我听说你今天考试又出事了？”考试结束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就在里边听到的，女生厕所绝对是学校里听八卦的好地方，指不定吃瓜就吃到谁身上了，有时候吃半天想追个连续剧结果发现是自己的瓜，就会觉得白在里边问了好半天臭味儿。
“嗯，隋文怡那个小姐妹，栽赃我。”
“怎么解决的？”
“她，停课两周，老娘没事儿。”她说这话的表情又得意又欠，但是赵眠喜欢得不行。
“你说这赵行星自从跟月月在一起之后，飘得不得了，妈的，我要不是她亲姐我估计我都见不着他。”
“star也是，干嘛不把月月叫上一块吃饭。”
赵眠耸耸肩：“每天都去一中食堂吃饭，为此他特意办了张人家的校园卡，月月说他不会过日子，骂了他一顿。”
罗妖把手机揣进兜里，两人一边走一边：“这样也好，有人能治治他。”
程许和秦钰站在一楼，一个站在路北一个站在路南，好像两个人不是一起的一样，而不远处的国旗下站着dj和安迪。
这四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几个人准备去吃一中食堂，听说一中有一种辣米香肠很好吃，走了两步，罗妖的膝盖就开始发涨，程许马上就察觉她不对劲。
这么多人在这，他不好直接说她，一直黑着脸。
一直到一中，就看见陈暂站在校园门口，在等他们，罗妖忍着疼一蹦一跳的到他面前站定，程许皱着眉，她是真不把自己的腿当腿，光秃秃的枝条微微摇晃，一阵风过来，她差点就跪下去了。
罗妖不想被陈暂看出有异，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一中食堂的桌子是长方形的，九个人刚好坐一张桌子，秦钰挨着罗妖坐的，陈暂不是没看见，他坐在了罗妖的另一边，赵眠端着餐盘识相地坐到了安迪旁边。
她和安迪交换了一个眼神，情势不对，气氛火花，有苗头。
自从昨天跟秦钰在包厢里摊开了说完了之后，他突然觉得罗妖离他远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左右情绪的这种感觉。
“什么时候比赛？”王子印问，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这事罗妖就不知道能瞒程许多久，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程许察觉不对劲，抬头死盯着罗妖：“你不作死就不行是不是？”
罗妖没说话，好像程许说的不是她一样，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让程许更气了，陈暂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秦钰看着她：“你确定要参加比赛？”
“嗯。”
“罗妖，你行，你牛逼，你他妈死了我都不管。”程许的语气很淡，淡到罗妖都以为这是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程许这话说的恶狠狠地，罗妖拿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米，心情也不怎么好，本来今天就挺不爽的，看见陈暂才勉强好一点。
“罗妖，这比赛大家都会拼尽全力打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别逞能。
程许没说话，端着餐盘离开了。
dj生半天闷气了，他就不明白了，罗妖这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就被程许给绊着了：“卧槽，我哪天要是跟他打一架，你们都别他妈拦着我，他是老几啊？天天管的这么宽，话说的这么难听。”
陈暂没说话，在想事。
“连妖姐打个比赛都要管，他算个几把，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狄纪。”
罗妖倒是很少叫他的全名，一般这个时候，他就不说话了，说多错多。
她的手机一直发出“滴滴”的声音，有人给她发消息，罗妖皱了皱眉，没理。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因为程许的离开，饭桌上变得有点沉默，气氛也有些凝重。
黎恩宁坐在他们的不远处，看见陈暂挨着罗妖坐，眼睛都要急红了，她想做点什么，让罗妖滚开，离开陈暂。
这次大家都是来一中吃的，陈暂怎么说也算是东道主，把一群人站在门口等着方安宇去买水，罗妖低头看着手机，陈暂看着她。
他抬头看见有人站在马路对面，那人高声喊着：“罗妖！”
罗妖闻声抬头，把手机熄屏塞进口袋，就见田寺洋在路对面挥手，她瞥了一眼就低头了，权当看不见，也当喊的不是她。
她靠着旁边的墙，换了个姿势，依旧是那副“什么事儿都跟老娘没关系”的淡然表情，她总是这样，发生什么事儿好像都跟她无关似的，就像刚刚那事儿，程许都急了她也不急。
秦钰敛了敛眉，收回视线，随后队上陈暂的眼睛，她犯了一个白眼，把头撇向另一个方向，从口袋里拿了支烟叼在嘴里。
她咬着烟，被罗妖看到了，罗妖抬脚冲她走去，把她嘴里的烟拿下来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三米左右的距离，她随手一投就进。
“跟谁学的？天天不学好。”
田寺洋也从对面走了过来，罗妖不耐烦地看向别处，他在她面前站定：“好久不见。”
罗妖是个比较有耐心的人了，她的高马尾被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没多久吧。”
一中绿化带多，在她的印象里，这门口的几棵树常年都是绿的，但是跟她见过的松树又不一样。
这会儿校园里来来往往有不少学生，陈暂和罗妖站在一块，旁边还立着田寺洋，这画面多有冲击力，不少人频频侧目。
她其实不想跟田寺洋牵扯太多，都说了前男友了，他老在她面前晃，还专挑陈暂在的时候就多少有点不合适了，明显是来给人找不痛快的。
田寺洋个子高，站在罗妖旁边，他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手机里传出一阵歌声。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
“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
“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
那是罗妖的声音，是上次在ktv里，罗妖唱的那首。
“你单唱永远比我们两个合唱好听。”
好嘛。
这就引人遐想了，想不多想都难。
罗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慌了，但是面上还是要装作很淡定，要不然田寺洋又以为她非他不可。
“别自作多情了，咱们俩真没什么过不去的，当时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以后更不会发生什么，你当时能追到我，不代表你次次都能追回来。”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尝过恋爱的感觉了，就不会再跟你开始第二次。”
这意思就是说，我跟你谈恋爱只是想试试恋爱什么感觉，老娘也没真的喜欢你，肯定到不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田寺洋，别自我感动了，老娘没空陪你搞那些非主流杀马特，事情已经这么难看了，下次自觉点，别上赶着丢人了。”
也怪他点儿背，罗妖今天刚跟程许闹了个不好看，心情极差，他又来作这些幺蛾子，尤其是在陈暂跟前，罗妖有好气儿都怪了。
罗妖扭头去看陈暂，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叼了根烟，脸上是一副“别烦老子”的表情，罗妖低眉看了一眼，随后又抬眼看他，两个人恰好对上视线。
他目光淡淡的，没什么别的表情，出于强烈的求生欲，罗妖想起个什么，又扭头对田寺洋说：“还有，这歌儿谁想唱就唱了，不用挑什么场合，不用挑什么人，我第一次唱这歌儿的时候是在我们学校的校庆晚会上，你不是第一个跟我合唱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把话说的极其绝。
田寺洋的表情已经有点挂不住了，方安宇来的不是时候，他出来的时候罗妖装逼装的正嗨他就没打扰，这会田寺洋不说话，罗妖也说完了，他拿出一瓶可乐：“妖姐。”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好砸到罗妖旁边的田寺洋身上，赵眠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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