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繁花似锦(17)
“王妃,宋先生,若没什么事的话,妾便先告退了。”
云深极不情愿地朝芳菲快速欠了欠身,说完之后不等芳菲回应,她便逃跑似的转身疾步走出房门,一眨眼就离开了兰院。
芳菲看了眼她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
真是个自讨无趣的人啊。
芳菲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的,看着手里的小瓷瓶,心头莫名喜滋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然而,她很快注意到了宋玉手里的锦盒似乎还装有其它东西,好像也是药瓶之类的,出于好奇,芳菲便直接问道:“宋大哥,这盒子里是不是还有其它的药?都是些什么药啊?”
宋玉没有回避,直接如实回答了她:“是治疗创伤的药物。”
“哦?创伤?”
芳菲故意拉长了尾音,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许愿,最后目光盯着她裹着绷带的手看,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芳菲身上并无创伤。
而许愿则忐忑不安地握着自己的手,低垂着眉眼没敢抬头。
果不其然,宋玉盖上锦盒,转身缓步走向许愿,双手将锦盒递给许愿,嗓音比平时更加温柔了几分:“许姑娘,听说你的手受伤了,这药便是给你的,望你早日痊愈。”
“……啊?给我的?”
许愿倏然抬眸,略显慌张无措,犹疑着伸出手接过了锦盒。
她娇羞地低着头,他温柔地望着她。
芳菲觉得——有戏!
看着许愿无措地捧着锦盒,芳菲偷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地道:“这愿愿的两只手都受了伤,没法自己上药,而这院里的丫鬟们都大手大脚的,会弄疼愿愿,我的眼睛又被辣椒水辣着了,看不太清……宋大哥,你看这……”
芳菲的神色极为无奈,盯着宋玉眨巴着眼睛,眼底暗含期盼的光。
许愿自然也听明白了芳菲的用意,先是一愣,紧接着悄悄朝芳菲一个劲地挤眉弄眼,示意她快将话收回去。
芳菲则视若无睹,全当没看见。
不管这创伤药是谁准备的,重要的是宋玉送来的,而且他方才看许愿的眼神,明显比平时要温柔些。
芳菲觉得许愿有希望,自然不能放过任何撮合的机会。
宋玉听了芳菲的话,果真从许愿手里接回了药盒,温柔笑道:“既然如此,若许姑娘不介意的话,那我便来帮许姑娘上药吧。”
“不介意不介意!”
不等许愿有所回应,芳菲便一马当先替许愿答应了。
而宋玉也就真的没再询问许愿的意见,直接上手帮许愿拆绷带,而许愿也丝毫没有反抗,你情我愿的。
芳菲便趁两人不注意,悄悄摸摸溜走了。
郑子尚身为阳州长史,却因君王的荣宠并未亲自赴任,可以说是挂个名头拿着俸禄,没什么大事基本不会去阳州,故而郑子尚的府宅一直定居在邺城。
高长恭抵达郑府前时,郑子尚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人在府门前相遇。
一看见高长恭,郑子尚先是一惊,随即赶忙掉头迎上前来,俯首问安笑得极为殷勤:“微臣拜见兰陵王!不知兰陵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兰陵王恕罪。”
高长恭并不与其客套,直接问道:“郑夫人可在?”
一听高长恭提到秦沁,郑子尚顿时浑身一颤,脸上笑容极为僵硬,强作镇定地朝府门前的守卫招了下手,问道:“夫人此时身在何处?”
他微微侧过脸去,悄悄对那守卫使着眼色。
守卫目光一凝,似乎不太明白郑子尚的用意,犹疑着回道:“夫人此刻好像在……在自己的院中……”
“你……”郑子尚登时鼓起眼睛瞪着那守卫,紧咬牙关才忍住了训斥的话。
察觉到高长恭异样的目光,郑子尚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最后再悄然瞪了眼守卫,故作恭顺地回道:“贱内此时正在府中,不知兰陵王找她……所为何事?”
郑子尚稍微顿了顿,后面几个字逐渐发虚。
卫玠一直站在高长恭身后静默不语,见郑子尚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装糊涂,卫玠没那么多耐心与其周旋,直接是开门见山的质问:“郑长史,今日上午郑夫人做过什么事,还需要我们殿下亲自说?”
“微臣不敢……”
郑子尚诚惶诚恐地摇了摇头,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高长恭为何会出现在此。
只不过郑子尚不曾料到高长恭会亲自前来,而且还这么快,所以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
郑似锦提着裙摆焦急地跨入屋中,一眼便看见了倚靠在榻上小憩的秦沁,此时的她可谓是鼻青脸肿,但被划破的细小伤口都已得到处理。身为女儿的郑似锦却无心于母亲的伤势,走上前便扑在了软榻前,伸手晃了晃秦沁的胳膊,迫切地唤道:“阿娘!”
她此时的叫唤不似平日那般亲昵,似乎还很幽怨。
秦沁被她推搡了一下便醒了,随之睁开眼,看见是自家女儿,秦沁下意识就抽回了胳膊,不耐烦道:“似锦你嚷嚷什么?我就在这休息一会也不得安宁了?”
郑似锦丝毫不在意秦沁那不悦的眼神,直接质问:“阿娘!你今日是不是去过兰陵王府了?”
秦沁一怔:“我……”
看见秦沁的神色有了变化之后,郑似锦的眸光更加沉了沉,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果断出言打断了她:“阿娘不要再想骗我说没有,否则你这脸上的伤如何解释?今日兰陵王府的事我都听说了!”
郑似锦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愤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俯视着秦沁。
秦沁也坐直了身子,颇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处,看见自家女儿一副审视自己的样子,秦沁也气不打一处来,急道:“我还不是看你这丫头自那日回来后便失魂落魄的?你长姐与我说了你和兰陵王的事,是那郑芳菲欺负了你!你看你这几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岂能容忍郑芳菲那贱蹄子这般欺辱你?”
“她没有欺辱我,这件事本来就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郑似锦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怒火伴随着委屈几乎将她的神识吞噬殆尽。
“什么一厢情愿?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你的!”秦沁本来就因被芳菲打了一顿心里堵得慌,现在又遭到郑似锦的质问,不免怒火中烧,“那个野丫头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里配嫁给兰陵王?即便她现在成了兰陵王妃,可低贱的人始终低贱,抢了你的夫婿占为己有,还这般羞辱于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可你去打她又有什么用?兰陵王就会接受我了吗?不会!”郑似锦已经顾不得要尊重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眶都已逐渐泛红,“郑芳菲现在是他的王妃,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因我而去找她的麻烦,兰陵王自然是站在她那边,从而更加厌恶我!”
既无缘,强求又有何用,不过是庸人自扰……
如今经秦沁这么一闹,是个正常人都会护着自己的妻子,她和他之间的缘分算是彻底败坏了。
郑似锦近乎绝望,向来明亮的眸子氤氲着水光,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是自己的母亲所为,她能如何?一切都挽不回了。
“从始至终,在这件事情里,三妹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郑似锦缓缓闭上眼睛,语气低沉充满苍凉,将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她已无力再去争执什么。
本来自仙客来之后,她就已陷入了谷底,现在更加绝望了。
秦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急又气,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来了位侍从,俯首恭敬道:“夫人,大人有令,请夫人过去前堂。”
秦沁立马敛了情绪,镇定回道:“你去与大人说我此时正在歇息,不方便过去。”
她还特意将脸侧了过去,不让门外侍从看见她脸上的伤,毕竟这副鬼样秦沁自己都看不下去,能不出房门就尽量不出去。
但那侍从并未离去,神色似乎颇有些为难:“这……今日若是夫人不去,怕是不行。”
“为何?”
侍从却不愿多说:“夫人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秦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不解,秦沁身为郑府的女主人,府中的下人还从不敢这样跟秦沁讲话。
郑似锦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此情形,秦沁亦不敢再耽搁,随便整理了一下妆容便跟着侍从去了前厅,出于担心,郑似锦便也跟着去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刚踏进前厅的大门,郑似锦便看见了令他魂牵梦萦之人。
兴奋只是一瞬间,因为她意识到高长恭之所以会出现在此,绝不是为她而来,在他身旁还跟着卫玠与潘安。
即便只能看到高长恭的背影,郑似锦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然之气,越走近他这种气息就愈加强盛。再看看郑子尚,揣着手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面色亦是阴沉,在郑似锦和秦沁进来后,郑子尚依旧是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可见郑子尚此时对她们亦是心有怨气。
气氛极为怪异且沉重。
起初看见大堂里站着三个人,秦沁还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另外两人是生面孔,而中间那人是背对着她,她一时没有认出这些人。当秦沁将目光看向郑子尚时,郑子尚却根本不作理会,她正想发问,身旁的郑似锦却直直走到那人身后,俯首欠身:“臣女拜见兰陵王……”
听见郑似锦对那人的称呼,秦沁当场就吓了一大跳。
兰陵王高长恭?!
她今日上午才去兰陵王府闹过事,这会兰陵王就来了,为何而来可想而知。
秦沁震惊之余,因心中慌乱而下意识就跪了下去,嗓音已有些发颤:“臣妇……臣妇拜见兰陵王。”
而卫玠看见她鼻青脸肿的,差点就笑出声来,好在他及时忍住了。
郑芳菲那女人可真不会让自己吃亏啊。
高长恭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沁,淡然开口:“夫人今日是否去过兰陵王府?”
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秦沁心中惊惶不已,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她本以为高长恭会顾及郑氏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不会拿她怎么样,可现在高长恭既然亲自登门来找她,那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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