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从水中浮现的记忆
按照预定行程，孟戈下午的时间应该要去死堇城享受美食，并且再跟名为缘的老板多了解一些黄泉的信息。听说【绿】的天草四郎时贞经常出没在死堇城，她或许还可以跟同为异世奇人的伙伴交流一下。说来也怪，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却还记得天草四郎时贞这个历史人物。
可听完朱砂的情报后，孟戈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但她还是去了黄泉。毕竟听说死堇城有能让人放松的料理和温泉，也有休息的客房。计划……至少还可以执行一半。
“你怎么了？似乎状态很差。”清秀而正直的美男子守卫有些担忧地看着孟戈。
“大概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去汤屋休息一下。”
“无论如何，请注意安全。”
“谢谢关心。”
上一次来黄泉的时候孟戈看到了彼岸花，她恍然想起，自己还没看过彼岸花下的水渠。
水渠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只是水渠的水和这点泥土就能给这些植物提供营养吗？
她走到水渠边，好奇地沿着水渠上溯而行。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孟戈开始走上坡路，走到某个后巷，便没了路。面前是一面墙壁，水是从过滤网流出来的。先是在一个蓄水池中积攒，然后又流向各处。
这个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似乎和地面的距离比主要的居住区都近。在看看四周，这里似乎是有很多人居住的宿舍，应该是给犯人居住的。那么看到的某条通往地面的路，应该就是刈稻和其他犯人到地上去修鸟居的途径。
为什么自己会毫无规划地走到这种地方？就因为自己被告知了柑南曾经害死了沙波吗？
孟戈低头看着水里的自己，漆黑一片的水底竟然把自己映得如此清晰。
柑南为什么要揭发刈稻呢？是因为刈稻的色层比自己高吗？还是色层比自己高却还和低色层的女子结合呢？可如果因此而讨厌色层制度，又为什么要用这个制度去揭发自己的哥哥呢？
孟戈感到一阵头晕。
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再思考了。
但是……这可不是面对问题的最好方式……不能做放弃思考这种无意义又没效率的事……
轰隆隆——
不远处传来了雷鸣般的响动，密密麻麻的建筑石块从坡上滚落下来，孟戈正想跑到安全的地方，却因为没站稳而跌入水中。巨大的蓄水池里，她的脚根本碰不到底。而后来滚落的石头则是让她远离了岸边。
“啊——救命——”
孟戈不会游泳，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是没人会发现她的。刈稻和其他“罪人”也应该都趁着白天在休息。
她感到一阵无力，鼻腔、喉咙，每一个地方都灌进了水。
好痛苦，好难过，要死了……
（…………）
鼻腔和气管突然来了一阵猛烈的酸辣痛，孟戈抽搐着在地上弹了一下，又一次得到了空气。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着。
“醒了醒了！异世奇人大人醒了！”
“谢天谢地，我们应该不会被罚太惨了。”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没事了，大家就快回去吧，异世奇人大人交给我们几个就好了。”
围观的人群听了某人的话，慢慢散开了。
“孟戈！快醒醒！”
孟戈感觉有人在上方拍自己的脸，对方也是湿漉漉的，几滴水甚至滴到她的耳朵上。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人影。
这个影子……是不是哪里见过呢……
“柑……南……”
可是应该不是在黑暗中被日光灯打照的人影吧？应该是……灰蓝色的天空下的……脑海中闪过了不曾出现的画面，孟戈头疼了起来。
“不，我不是柑南哦，虽然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刈稻？”
刈稻慢慢将孟戈扶起坐着，让她依靠在另一个人身上。
“唔……虽然有点害羞，但你这样会好受一点吧，苍仁也不是什么可疑人士哦。”
看着头发和全身都湿漉漉的刈稻，孟戈总觉得有些熟悉。脑袋深处疼了起来，她感觉头要炸开了。
“刈稻……是你救了我吗？”
“没错哦，猩猩也帮忙了，他现在正去帮你找毯子呢……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要保存好体力才行。”
孟戈艰难地摇了摇头，“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也是湿的吗？”
“没有吧，那时候我们是在月时钟广场见面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为什么会觉得好像见过这张脸上挂着湿漉漉头发的样子呢？
（……xxx……）
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在冰冷沙滩边，有个人用温暖的手臂抱住了孟戈。而他说的原句是……
（如果你真是海潮送给我的礼物，那就……）
“……刈稻，”孟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虚弱，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请你……现在把我送到久那斗去。”
“诶？可是你……”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现在……一定要去……惠比寿楼……”
“不行，异世奇人大人，你现在还不能乱动，我们会送你到汤屋静养的。”苍仁立时按住想要起身的孟戈。
“不……等不得，不静养了……”
孟戈说着自己就开始蜷曲腿要站起来，但腿马上打滑了。
“啧！我知道了。苍仁快来帮我。”
刈稻在苍仁的帮助下，背起了孟戈，他确定孟戈不会掉下来后，便在黄泉跑了起来。
刈稻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柑南，但他很清楚，固执的异世奇人现在只想去惠比寿楼，而只要到了惠比寿楼，柑南就算再怎么薄情也一定会让孟戈好好休养的。
比起争论到底该在哪里休息，还不如直接让孟戈去惠比寿楼休养。
孟戈又一次在久那斗遇到了那位有着美丽容貌的正直青年，他帮孟戈叫了去惠比寿楼的马车，还提前付了车费。通过刈稻，她终于知道这个青年的名字，是【青】一族的璃空。
孟戈坐在马车上，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她知道自己不对劲，明明有更多更合理的做法，先休息，先调养，先准备措辞，或许还要预设几个柑南的反应。但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赶快到惠比寿楼。
……柑南，难怪你会一直不相信我记忆力好，是因为我把是你救了我的这件事给忘记了啊……
那天，孟戈呛了很多海水，几近没什么意识。但确实有那么个瞬间，她觉得呼吸通畅了很多，也感受到了温暖和什么人在自己身边耳语。如梦境一般的回忆，竟是真的。
马车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车门打开后，她果然看到了抹熟悉的橙色。虽然紧张又着急的神情真的很不适合出现在柑南的脸上。
孟戈露出了微笑，“柑南，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说完，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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