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
姜木与葛嵘一同看向面露缊色的周景棠,二人迅速各退一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随后,葛嵘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周景棠,眼里满是狡黠,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周景棠握紧手中拳头,一把将姜木拉到自己身后,直视着葛嵘,冷声道:“阁下是何意?”
姜木见状,便向周景棠质问:“你怀疑我?”
“我……”,面对姜木,周景棠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说是,那么她必定是要生气,但她怎么能与这人如此亲近?她从未对我这般过。
葛嵘看周景棠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便手持金缕扇遮住了半边脸,专心看热闹,看来阿木很是厉害啊。
须臾,周景棠才道:“并无此意”
姜木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心道,这人一定在撒谎。
“咳咳”,葛嵘见氛围不太对,便眼神闪躲了几下,故意咳嗽了两声,道:“阿木,你师祖的信,既已送到,我不便多留,就此别过!”
姜木回过神,拦住他,道:“不急于此时,可否多留几日?”
葛嵘看了一眼周景棠,笑道:“这恐怕不合适。”
“合适!合适!”,来人声音响亮,清透有力。
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周景茗拿着一把青鸢剑,风尘仆仆地赶来。
姜木此刻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这两人果然是亲兄妹,出场方式都一模一样。
“哎,你,你,你为何会在此处?”葛嵘满脸惊讶,指着周景茗连连发出感叹。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在这呢?”周景茗笑嘻嘻回道。说完,她放下手中的剑,左手挽着周景棠,右手挽着姜木,满脸自豪,朝葛嵘炫耀道:“这是我兄长和嫂子!”
葛嵘收起扇子,震惊道:“你是太傅府的三小姐?”
“正是在下!兄长,这就是我上次同你说的那个有趣的商人。”周景茗指着葛嵘,朝周景棠介绍。
周景棠却是毫无印象,便询问:“景茗,你何时认识了他?”
周景茗放开二人,回道:“就是上次祖父派我去益州那次啊,哎,你说你那次为何不告而别啊?”
葛嵘讪讪陪笑,道:“家中有急事,不得不连夜赶回去,抱歉,实在是抱歉!”
听他这么解释,周景茗心中释然,连忙回道:“无需道歉,无需道歉,只是你下次多给我讲些你遇见过的那些奇人怪事就可以啦!”
“一定,一定,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姜木一脸怀疑地看着葛嵘,心道,也就是骗骗小姑娘的惯用技俩,他怎么会不知道景茗的来历,估计早就查到了太傅府祖宗三代了。这景茗怎么也着了他的道了,哎,果然还是年纪小,葛嵘这个老油条怎么还想吃嫩草不成。
想至此处,姜木瞪了一眼葛嵘,眼神里充满鄙夷。
葛嵘见姜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心道,糟糕,这下她定是想歪了。
“那现在就讲,今晚便住下来!”周景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嚷着,生怕葛嵘再次拒绝。
但还没等葛嵘拒绝,周景棠便道:“景茗,葛兄自有安排,不可无礼!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回你院子里去。”
周景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撅嘴道:“兄长!你还好意思说我无………礼。”声音逐渐变小,最后一个字被她咽下去了,因为周景棠此刻正严肃地看着她。
但周景茗不服气,满脸委屈。
葛嵘一看时机来了,便双手作揖,向周景棠道:“周兄既已发话了,那葛某人便就此别过。”说完,他看着姜木继续道:“阿木,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不送!”
姜木点头。
周景茗见他真的要走了,眼眶忍不住湿润了,但兄长已经发话,她又不能忤逆,便站在原地生着闷气。
葛嵘走到门口,随即又停下脚步,转身折回,来到周景茗面前,笑道:“小姑娘,有缘自会再相见,哭鼻子会变成花猫的,哈哈哈哈!”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雍州奇谈录》递给她,便没再说话,打开扇子,大步离去。
周景茗握紧手中的书,直到葛嵘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檐廊尽头,她才回过神,朝周景棠做了一个鬼脸,便跑了。
此刻,大厅里只剩下周景棠与姜木二人。
姜木见人都走了,便抱着包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她等着看师祖回的信。便对周景棠道:“我先回房了。”
周景棠再无任何理由拦着她,便回了句:“嗯”
站在一旁的华之上前说道:“公子,就这么让少夫人回去了么?”
“有何不可?”说完,周景棠也离开了。
淡淡的一句话,华之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意味,叹了口气,随即立刻上前,跟在自家公子后面。
姜木一回到房间,便将门窗锁死,随即喝了一大杯水,才坐下,将怀中的包裹打开。
她拿出师祖写的信,细细地看了起来。
约莫半刻钟后,姜木将信收好,随即点燃烛火,将其烧掉。
她看着泛黄的信纸慢慢变黑,散发出浓烟,心道,原来,府中那位杜先生真的是二十年前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叔,景茗说过,他是祖父从宫中请过来的,那必定是与皇帝有莫大的关系,但他出身南夭谷,是如何进了宫的?又为何甘愿留在太傅府,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医治好周景棠体内的毒?信上说,他用活人为饵,以饲毒蛊,炼制解药,从而违反派规,被逐出师门。
此人看起来温言和善,却没想到制药手法如此狠毒。
她想得出神,以至于手中的纸张引燃的火焰烧到指尖才猛然惊觉,既如此,那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难怪他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他为何不挑明?
师祖在信中写的最后一句话是:远离此人。
远离此人?如今已经碰上了,怕是远离不了了,况且,他的确是在医治周景棠,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能与他起冲突。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姜木将最后一页纸烧尽后,便吹灭了蜡烛,随后将药材一一收好。
做好一切后,她将门窗打开,拿起桌子上的账本,假装无事发生。
————
戌时已至,周景棠与姜木二人正用着晚膳。
周景棠看着姜木心不在焉,便放下筷子,对姜木道:“明日,我便要去宫中上朝了。”
姜木愣了愣,随即也放下筷子,平淡地点了点头,但此刻她心里面却是百感交集,他终于要去上朝了!
周景棠见她并无太大反应,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失落,但这突如其来的失落让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算了,不想了。
随即,他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姜木见他没再说什么,也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地嚼着,她转眼又一想,他明日去上朝了,定要费心费神,劳心劳力,这刚养好的身体估计经不住几遭折腾,体内的毒也不知何时会再次发作,师祖信上说,此毒名为万血融,中此毒者,定活不过二十五岁,最后一次毒发之时,中毒者会神志不清,全身发黑,五行回流,以至于七窍流血,呼吸困难,全身痉挛,在折磨中死去。此毒,目前尚无解药,但西北雪域白狼之胆有缓解作用,可延长一年寿命。
二十五岁?那他现在多少岁了?等吃完饭问问怀瑟,这西北雪域白狼之胆,找个机会得亲自去一趟,多一年,就多一份希望。
嚼着嚼着,姜木又想起苏霁,最近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还有,下月初二,皇帝寿宴。
想至此处,她抬头看向周景棠,小心翼翼询问道:“我听说下月初二,是陛下寿辰。”
周景棠顿了顿,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心道,为何突然问起此事,疑惑道:“是”
“那所有的大臣是不是要携带官眷入宫贺寿?”
听至此处,周景棠心中了然,原来她是想入宫,于是他便回道:“是”,说完,心中颇为得意。
姜木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轻声询问:“那你到时候,可不可以带我去?我从来没见过皇宫,心里很好奇。”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一定谨言慎行,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完,她用求乞的目光看向周景棠,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继续道:“好不好?”
周景棠听完愣了半晌,他从未见过她一次性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这是第一次,心里不自觉涌起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隐隐有些开心,便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随即他看着姜木,缓缓回道:“好”
见周景棠答应了,姜木甚是兴奋,便拿起一旁的公筷,给他夹了许多菜。
周景棠看着她如此开心,转眼一想,便准备逗逗她,道:“带你去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此话一出,姜木笑容瞬间僵住,筷子上的肉也掉了,随即道:“你刚才答应了的。”
周景棠假装毫不在意回道:“我方才话只说完了一半。”
姜木气得鼓起了脸,盯着他,忍住不发怒,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什么条件?”
周景棠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今晚来我房间睡。”
这下,姜木惊得手中的筷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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