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端倪
此时,大理寺正厅内。
年过半百却一副不怒自威的大理寺卿张疏林一脸严肃地盯着周景棠,将一摞宗卷重重地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随即大声训斥:“谁让你动这些宗卷的?”
下面两个主簿与录事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
周景棠不慌不忙地将面前的宗卷一一整理好,这已经是他回来后第六次找麻烦了。
随后,他对上张疏林的眼睛,不紧不慢道:“身为大理寺左少卿,为何不能动”
张疏林讥笑了一声,不屑道:“看来少卿很是喜欢看这些宗卷啊,既如此,那本官便遂了少卿的意,让你就看个够,赵栗!”
一直门口守的男子迅速上前,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将大理寺近两年的宗卷全部搬过来,给左少卿慢慢看!”
“是!属下遵命!”
随后,张疏林露出些许得意的眼神,对周景棠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哦,那大人说说我想做什么?”
“哼,年轻人,不要僭越,否则,这代价,可不是你一人能承受得起的。”
说完,张疏林正了正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大步离去。
周景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禁产生怀疑,他,是知道些什么事了吗?
————
而皇宫后院此时异常地热闹,因临近陛下寿辰,皇后娘娘带着五皇子前去护国寺为陛下祈福,后面还跟着舒妃与宁贵人,浩浩荡荡一大堆人马。
途中,五皇子与皇后同坐一辆马车。
等到出宫门时,五皇子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一旁皇后问道:“母后,怎么不见惠娘娘呢?”
皇后摸了摸他脑袋,满眼慈祥,笑道:“你惠娘娘今日生病了,不宜奔波劳累,母后特允了她不用来,好生待在宫中休息,长璘不必担心,你四皇姐守在你惠娘娘身边照顾呢。”
“噢噢,这样啊。”随后,他撩起帘子,看着京都繁华的大街,想起往日的事,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来。
这时,流光见他一直盯着外面路过的小贩,门口的小摊,便道:“殿下想吃吗?”
五皇子瞬间眼睛发亮,小声询问道:“我可以吃吗?”,随即,他看向皇后。
皇后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了一眼流光后,道:“你想吃的话,就吃,不过现在不可以,等到护国寺,母后再给你吃,不过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他们就告诉你父皇了,好不好?”
“好,谢谢母后!”
得到皇后同意,流光便跳下车,去给他买写吃食。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停驻在护国寺大门口,此处满是参天古木,红砖黛瓦,香火鼎盛,极其幽静。
寺内主持元一大师早已带着若干弟子在寺外迎接。
“皇后娘娘安,众位娘娘安!”
“大师不必多礼!”皇后扶起元一大师,随后众人一同进去,途中,皇后对身旁的大宫女流光使了个眼色,随后,流光偷偷溜出队伍,往后院走了。
皇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同大师交谈着。
正殿内,三座佛祖雕塑盘于莲花座之上,金身玉眸,辉煌气派。
皇后带着两位妃嫔跪直身子,闭着眼,跟着寺内所有弟子一同专心致志地念着佛经,元一大师坐在上侧,敲着木鱼。
五皇子也跟着他们,有模有样地学着,只是不一会儿,他听着脑袋晕,便悄咪咪睁开眼,见所有人都闭着眼,聚精会神地念着佛经,便乘他们不注意,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随后跑了出去。
但他刚跨过门槛,七八个服侍的宫女与太监就围了上来,拦着他的去路,道:“殿下有何吩咐?”
五皇子看着他们,不慌不忙道:“我要去如厕!”
太监们便立刻带着他前往后院茅房,其中三人守在门外,一人陪着五皇子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们见人还未出来,便叫了一声:“殿下!”
无人回应。
随后他们又叫了声那个进去的太监的名字,还是无人答应。
这时,他们才发觉事情不太对,连忙冲进茅房,发现那个太监倒在地上,脖子满是勒痕,已经断气了。
三人吓得瞪大眼睛,大声喊叫:“死………死人啦!殿下不见了!快来人啊!!!”
还没等三人跑出去,就被“咻!”地三箭,正中心口,瞬间毙命。
但太监的喊声还是引来了一大批侍卫。
护国寺瞬间被团团围住。
此时皇后与大师赶到,见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
舒妃胆子极小,见此惨状,立刻大叫了一声,随即晕倒在地。
皇后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立马让人护送宁贵人与舒妃一同回宫。
她面露愠色,对元一大师道:“大师,你作何解释?”
元一大师立马下跪,求饶道:“皇后娘娘,贫僧不知啊!求皇后娘娘饶命啊!”,随后,后面一群弟子跟着跪在地上,大喊:“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不再理会他,眼眸冷厉,对所有人命令道:“要是查不出凶手,找不回殿下,你们所有人都要被诛九族!还不快去找!”
“是!”
随后,她让旁边的人都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元一大师,笑里藏刀,道:“现下四周无人,说吧,尸体藏在哪?”
听到此话,元一大师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慌忙回道:“回………回皇后娘娘,贫僧不知您在说什么,护国寺怎么会藏有尸体?”
“好啊,不说是吧,那如今五皇子被人掳走,不久消息就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觉得,他是要一具冰冷尸体,还是要他心爱的儿子呢?”
“这………”元一大师直冒冷汗,最终,他认命道:“尸体,在北殿地底下。”
皇后瞬间眼神闪烁,随即立刻让人带着元一大师前往北殿。
而此时,五皇子正乐呵呵地在偏殿里吃着糖葫芦,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流光正给他讲故事。
众人一进北殿,皇后便发现此处竟然修缮得比正殿还要富丽堂皇。
皇后瞬间拉下脸,心中愤愤不平。
好你个李峙,平日里藏那些古玩书画也就够了,如今藏人竟然藏得如此之深,还藏了十年。
元一大师见皇后怒气冲冲,便连滚带爬地走到莲花座下,伸出手按下一处开关,随即,庞大的金身佛像便发出“轰隆隆”地几声巨响,慢慢旋转,露出地下入口,足足有十米宽。
他手提青灯,在前面带路,皇后让人守在出口处,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随后便跟在他后面。
一进去,皇后便瞬间感受到阵阵寒气袭来,此处台阶修得极其怪异,一段蜿蜒陡峭,一段平履似尺,她只得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跟在后面。
直至地下,来到门口,元一大师再次按下石壁上的开关,只见坚硬的拱形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皇后睁大双眼,看着里面的中间摆放着的金木色棺椁,瞬间怒火中烧,随即一脚踢开元一大师,刚准备走向内室时,一旁的元一大师大叫:“娘娘小心!有暗器!”
皇后来不及闪躲,便被从左右两侧飞来的飞镖伤了胳膊,她迅速爬回原地,喘着气,一把捏住元一大师的脖子吼道:“为何不早说!”
“咳咳咳…咳咳…皇后饶命!”元一拼命反抗,“我来不及……说啊…咳咳!”
“哼!”皇后放开了她,握住伤口,此人还有用途,暂时不能杀,“这飞镖是否有毒?”
元一大师正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心道,这皇后娘娘居然会武功,且内力深厚,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便支支吾吾道:“无毒”
等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询问道:“娘娘可要先上去止血上药?”
皇后撕开衣服,将自己的包扎好,便冷冷道:“不必了”,随即她站起来,道:“这地下宫殿究竟有多少机关?”
元一大师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回道:“十关,方才是第一关,后面的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奉陛下之命,守着这地下宫殿。”
皇后细细思考着这其中的真实性,便威胁道:“你知道若是欺骗本宫,是何下场?”
元一大师立马求饶:“不不不,奴才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皇后抬头看着里面的棺椁,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心道,如今自己一人尚不可靠近那棺椁,待他日前来,必要踏平了这地下宫殿!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随即她看了一眼元一大师,此人,绝不可再留!
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向他发出警告:“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就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是!是!奴才发誓,要是将此事说出去半个字,便不得好死!”元一大师赶紧磕头,发毒誓。
“起来吧,掌灯,回宫!!”
“是!”
等皇后与元一大师上来,流光便立刻迎了上来,见娘娘左臂隔壁留着血,便质问元一大师,“你做了何事?娘娘怎会受伤?”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退下,随即下令回宫。
等皇后上了马车,众人启程,流光赶紧给娘娘上药,但被她推开了,道:“五皇子安顿好了?
“是,奴婢给他吃了药,现正昏睡着。”
马车前进,路面有点颠簸,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皇后眉头紧促,随后她点点头,道:“派人杀了那和尚!”
流光震惊,问道:“杀了?留着他,不是还有用吗?”
皇后眼神意味深长,道:“不,他并不是真正的元一大师,此人如今留着是个祸害。”
“不是真的元一大师?”
“是,真正的元一大师,在那座地下宫殿里,方才有四枚携带着深厚真气的飞镖,向本宫袭来,那真气,本宫再熟悉不过,若不是那位是本宫师傅,想必本宫早就死在那飞镖之下了。”
“可不是多年前就传您的师傅已经仙逝了吗?”
“哼”皇后目光冰冷,道:“那就要问宫里那位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急,既然本宫师傅在里面,便不会让那个冒牌的将此事传扬出去,待会还有一好戏呢!”
流光立刻会意。
皇后话刚落音,一支箭就从左侧“咻!”地一声射过来,牢牢钉在马车木板上。
随后一阵阵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流光立刻护住皇后,道:“娘娘小心,奴婢这就出去会会他们!”,说完,便从马车飞身而出,稳稳落下众敌面前。
流光看着眼前一个个黑衣人,便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皇后娘娘!”
十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看,也不跟她废话,目光直接锁定五皇子的马车,提着剑,蜂拥而上。
侍卫们上前阻拦,刀光剑影中,流光飞身上前一掌打倒多人,站在五皇子马车前,但不料一只只毒箭向这辆马车齐发,五皇子被刀剑交错的打斗声生生吵醒,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撩开帘子,瞬间就吓哭了,哭声引来黑衣人。
藏在远处的一个人黑衣人,手持弓箭,瞄准正在哇哇大哭的五皇子,用了十成的力气,一箭发射出去。
“哐”地一声,箭被一只飞镖拦腰斩断,那名黑衣人转头一看,只见御前侍卫郑九霖带着一大批禁卫军赶来,
皇后见状,便亲自下马车,众人阻拦,她便直径跑到后方,爬进马车,将哭的歇斯底里的五皇子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流光假装应付不过来,任一名黑衣人刺向马车,千钧一发之际,皇后用身体护住了他,剑刚好刺在她之前都的伤口处,皇后闷哼了一声,五皇子大叫一声,随后吓晕过去了。
流光听到后,赶紧进马车。
与此同时,禁卫军已经包围了黑衣人。
黑衣人眼看大势已去,便纷纷抹颈自杀,干净利落,速度之快,让他们来不及阻拦。
郑九霖来到马车旁,下跪道:“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流光掀开帘子,紧促道:“快!快!赶紧回宫,娘娘受伤了,传太医!”
“是!”
随即,郑九霖留下一部分人调查黑衣人的来历,自己护送娘娘回宫。
马车内,流光看着娘娘额头直冒冷汗,左臂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忍不住道:“娘娘,把五皇子给奴婢吧,您这样会更疼!”
皇后没放手,仍然抱着五皇子,苦笑道:“不必,这样才有说服力,况且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当年可比这惨烈千万倍。”
随即,她转过头,怒骂道:“李长瑢养的都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也做不好!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动手便是难上加难。”
说完,她眼露恨意,瞥了一眼怀里的五皇子,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瞳孔越来越大,凑近五皇子的后脑勺看,见他耳朵后的那颗痣不见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皇后脑中浮现,她随即脱掉他的衣服,见他胸口上的小小一个胎记也不见了。
“娘娘,你看什么呢?”流光疑惑道。
“你看,这耳后的痣,胸口的胎记,都不见了,你仔细想想,太傅长孙周景棠成亲那晚,五皇子被江湖中人掳走过,虽然当时他自己澄清了,但是,李长瑢当时确实是将五皇子带走了,如今,看这个孩子,虽与长璘一模一样,可是平日里有点行为习惯完全不同。当时本宫没放在心上,如此看来。”
流光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险些叫出声来,她立刻捂嘴,轻声道:“他们掉包了五皇子!”
“现在,看来,是的。而且是江湖中的人干的,说不定是赖昇派的人。”皇后想起护国寺北殿地下室里那个女人,目光瞬间变得凶狠,笑道:“现在,这场游戏变得有趣起来了。”
看来那北殿地下的棺椁不必自己亲自动手了,赖昇找了十年呢。
一行人回到皇宫后,李峙立刻赶到承德殿看望五皇子。
“太医,如何,五皇子有无大碍?”
“回皇上,殿下只是受惊晕了过去,臣开了安神药,已经给殿下喝了,不久便会醒来。”
李峙叹了口气,轻轻地给昏迷中的五皇子掩了掩被子,随后走到正厅,将郑九霖宣进来。
“说,是谁指使的?”
“回陛下,臣暂时还未查清,但臣的下属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到了一个玉佩,顺着玉佩,发现此物出自京都的一家玉轩店,此店专门卖玉制品,臣便派人盘问了店主人,那人说此物是从当铺中买的,随即,再前往当铺盘问,查到了玉主人的身份,即三殿下府中一名妾侍。”
说到此处,郑九霖停顿了一下,询问道:“此事,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李峙龙颜大怒,问道:“事发之时,他在何处?”
“京城烟柳巷”
“看来朕这个儿子不要也罢!去,把他给我找来!”
“是!”
朕九霖走后,李峙狠狠地摔了桌子上的茶杯,良久,他才平静下来,道:“去看看皇后。”
李峙一进皇后寝宫,便见齐太医正在给皇后上药,他见皇后疼得满头冷汗,眉心蹙起,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约莫半刻钟,齐太医才包扎好伤口。
李峙坐在床边,给她擦擦汗,随后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道:“皇后,你受苦了。”
皇后摇摇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道:“长璘有无大碍?”
“无事,太医说休息一下就好了,倒是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陛下,臣妾有罪,没能照顾好长璘,对不起那死去的雁妹妹,请陛下责罚!”说着,就要起身下跪,这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峙连忙制止她,“朕岂非是非不分之人,是你拼死替朕保护了璘儿,朕要奖赏你。”
“臣妾愧不敢当,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受之无愧,你这些天好好养伤,将后宫事务交给宁贵人处理。”
皇后点点头,想到宁贵人,此事怕是她告知陛下的,因此陛下才派朕九霖前来。
李峙叹了一口气,道:“朕这三个儿子中,太子呢,既无文之傲骨,又无将之勇谋,朕如今怎能放心将这天下交到他手里,皇后,你要多费心,教导好他。”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冷冽,道:“是”,心想,我儿在你眼中就是如此模样,看来我不必对你有任何仁慈。
随后,想起三皇子,李峙顿时心生怒气,道:“这个老三,朕都已经给了他封地,他还不满足,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绝不姑息!”
皇后假装心里一惊,慌忙询问道:“长瑢,他怎么了?”
“他,哼!算了不说了,皇后你安心养病,朕先去处置那个逆子!改日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陛下!”,皇后看着李峙离去的背影,丝毫没了刚才的温柔,心想,看来他已经查到李长瑢身上了,如此也好,除掉一个是一个。
翌日,陛下颁布诏令,宣布废除三皇子李长瑢瑢王封号,收回封地锦川六州,终身囚禁于府中。
尚在病中的惠妃听闻此事,瞬间吐了一口鲜血,随即就晕了过去。
四公主为了母妃,便去金銮殿替李长瑢求情,结果跪了一天都没见着陛下。
这时,她才意识道,原来即使自己多么努力,打了多少场胜仗,吃了多少苦,在父皇那里都显得微不足道,如今连见一面都不肯。
于是,她只能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母妃身旁,跪在她床边,哭着说自己不孝,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男儿身,如此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
瑢王一事,不久便传遍京都。
某日上朝之时,刘子荆与唐修碰巧在宫门口遇见周景棠,便上前小声八卦道:“嘿,景棠兄,知道瑢王那事了吧,你有何看法?”
唐修见状,立刻道:“闭嘴吧你,此事是可以谈论的你?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是瑢王党,看你如何自救!”
“唐兄在理,子荆,宫中人多口杂,你少说为妙。倘若不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就是被你父亲听见了,回家之后,你也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还是景棠兄知道如何治他这多舌之症,哈哈哈!”
“过奖过奖。”
刘子荆见两人又是这般来堵塞自己,便丢下二人,自己走了。
周景棠与唐修相视一笑,摇摇头,一同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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