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战
自那日之后,他们二人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
周景棠夜宿宫中,忙着同刑部与督察院的人探讨案情,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府。
这天晚上,姜木换上夜行衣,熄灭了烛火后,踏着夜色,出了府。
约莫过了半刻钟,她来到之前葛嵘信上说的那家酒肆,抬头一看,这家酒肆共三层,匾额已经撤下了。
“咚咚咚”,姜木敲了三下门。
随后,里面传出一句:“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谁啊?”,听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姜木没有回答,又敲了三下。
这下里面没动静了,须臾,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她拉了进去。
黑暗中,那人带着她上了楼梯,随即七拐八拐地进入了一个房间。
姜木这才看清,赵凌云坐在她面前,周围二十几个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阿木”赵凌云见她愣了半天,没反应,便开口提醒她。
“嗯”,姜木回过神,她一一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想起在南夭谷那些日子。
流云寨与南夭谷隔山相望。
小时候,姜木经常会花两个钟头,越过那座山,来到他们那寨子里玩。
这时,周围的人上前,将姜木团团围住,问了许多问题。
“阿木,你在这京都过得好不好?”
“阿木,那太傅长孙有没有欺负你?”
“………………”
姜木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了这么多问题,只能笑着一一回道:“我很好,谢谢你们!”,说着说着,她眼里有些许湿润。
如今,他们入了京都,也不知还回不回得去。
赵凌云见状,起身,对他们道:“好了好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时间紧迫,赶紧过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此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两两相互对视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严肃的神情。
赵凌云看向姜木,问道:“阿木,那艘游船是何情况?”
“当日,我赶到灵徽湖之时,周围几十艘小船已被那些蒙面人纵了火,待我上了湖面中央那艘游船后,发现他们绑架了七八名女子,且分工明确,十几个人守在外面,留下七个人在里面,正给她们灌着药,当时,宫中派的官兵已经快将灵徽湖包围了起来,我不得不立刻解决他们,也没来得及盘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周围的人眉头紧紧地锁着,细细地思考着。
赵凌云开口道:“那药是流光散,江陵那一带也出现了,连同建州与青州城那一片,许多女子都因此而死。”
“流光散?”姜木疑惑,她从未听说过此药。
这时一名弟兄上前道:“这流光散,寨主已经找过你师祖验过了,这毒会让那些服下的女子在夜晚突然失去意识,而到了白天又恢复正常,如此反复几天,人就会死去。”
赵凌云朝姜木点点头,继续道:“目前,我们还未查出为何蒙面人要如此残害这些女子。阁主已经下命,让我们解决这些人,以此避免更多女子遇难。”
“所以,如今我们暂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苏霁身上,是不是?”
赵凌云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木环视了一周后,道:“后天就是皇帝寿宴,我借此找机会与苏霁取得联系。今晚过后,我大概是不能再来了,周景棠奉皇帝的命令,与刑部、督察院联合办理此案。”说完,她脸色凝重,继续道:“周景棠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在船上捡到了我那日手中拿的那把竹丝团扇,但好在,那扇子已被烧了一半,他暂时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有人道:“这个狗皇帝不是贼喊捉贼吗?他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这狗皇帝,真是卑鄙无耻!”
赵凌云挥手示意他们安静,冷声道:“届时若是身份暴露,阿木,你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姜木眼眸暗晦,须臾,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道:“或许,皇帝是故意为之,一是取自己所需,二是要嫁祸给他想要除掉的人。”
“而这个人有可能周景棠”
众人疑惑不解。
赵凌云问:“为何是周景棠?据我所知,太傅已经辞官,而他的儿子周泊楠在朝廷亦不受重用,其孙周景棠虽在大理寺,但对皇帝也并无威胁。”
“有时候要杀一个人并非是因为受到威胁,况且”姜木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随即继续道:“我作为太傅孙媳,倘若我身份暴露,太傅府必会遭受灭门之祸。”
众人听后沉默了。
赵凌云道:“你说的对,眼下要好好安排之后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这铺子等这阵风头过了,便会开张,阿木,你不必接手,葛嵘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下一步,便是要等苏霁的消息了。”
姜木点头,随即她看了一眼窗外,便道:“就先作此安排,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诸位弟兄,再会!”
众人抱拳道:“再会!”
赵凌云道:“我送你去楼下。”
途中,姜木道:“若是我身份暴露,你定要早做撤离,把这些人一个不漏地带回江陵。”
赵凌云艰难地点了点头,他道:“你自己小心。等铺子开张,进入正轨,我便要回江陵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姜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便再次踏入夜色,往太傅府方向去了。
翌日,周景棠刚从宫中回来,便被太傅叫了去。
“棠儿,那案子如何了?”太傅问。
周景棠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回道:“此案甚是蹊跷,由于大火,灵微湖船上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留存,查了月满楼那几具尸体,也没能查出背后之人是谁。江陵、建州与青州三地都尉上报,说那里亦出现了蒙面人,与此事作案手法一致。仵作验尸,发现被害女子体内都留有一种毒药,但目前尚不清楚此毒的毒性。”
太傅捋了捋胡子,眼眸透露出一丝凌厉,又是江南西部那一带,莫非那元嵇阁有关系?随即,他问:“陛下如何说?”
“陛下下令,月底结案。”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周景棠仍站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傅见他还未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祖父,张疏林与父亲关系如何?”
太傅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便回道:“你父亲任职鸿胪寺,与他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周景棠摇摇头,道:“无事,孙儿就是随便问问,那孙儿告退了。”刚准备离开,太傅便叫住了他,周景棠转过身后,只听祖父道:“你与阿木闹矛盾了?”
周景棠心一沉,没说话。
太傅见此他那落魄的模样便知道,传言并不假,便语重心长道:“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你带着阿木进宫,不要让人看出端倪。你们夫妇俩的事我这个老头子本不该插手,但是你不能让她受委屈,听明白了没有?”
“是,孙儿明白。”
“行了,下去吧。”太傅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孙儿告退!”
周景棠回到院子时,只见她房门紧闭,不知道去了哪里,便叫来华之,“少夫人呢?”
“回公子,少夫人正在厨房给您做饭呢!”
“做饭?”
华之点点头。
当即,周景棠就前往厨房,便要看看,她是怎么给自己做饭的。
姜木此时正往油锅里倒油,随即将配料放进炒香,再切好的肉丝倒进去大火翻炒,最后放盐,再炒,一系列动作游刃有余,顿时厨房里肉香四溢。
怀瑟站在一旁都快看呆了,满脸崇拜道:“少夫人,你好厉害啊!色香味俱全,感觉比厨娘的手艺还好!”
“你先别夸赞我,帮我拿个盘子过来。”
“好咧!”
窗外的周景棠默默地注视着她,思绪万千,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半刻钟后,姜木亲自端来了饭菜,一一摆放再周景棠面前的桌子上,道:“吃吧,尝尝我的手艺。”随即,她主动给他夹了菜。
周景棠看着她,心里很想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没问,目前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好。
他拿起筷子,吃了姜木给她夹的菜,一入喉,瞬间火辣辣的味觉刺激着他的口腔,直至胃里,但他忍住了,随即吃了一口饭,假装无事发生,道:“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亲自下厨做饭了?”
姜木笑道:“怎么,不可以吗,我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好吃。”周景棠立即回道。
原来竟从未发现她喜辣。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然明天寿宴上,就填不饱肚子”,说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但这次是青菜,他松了口气。
“你到是想的周全。”
“那当然,第一次进宫,定是要准备齐全。”
周景棠笑了笑,没再接话,端起茶杯,喝了好几口水。
晚上,怀瑟伺候姜木洗漱,突然,她是发现了什么,随即大叫:“簪子……少夫人,簪子不见了!!!”
!!!
姜木顿时站了起来,双手摸着发髻,慌忙道:“不见了!没在头上吗?”
怀瑟好一阵翻找,梳妆台上到处都翻遍了,随即,姜木也加入进来,床底下,墙角边,衣柜里,都没有,她心里甚是烦躁,怎么最近老是要丢东西!
接着她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仔细想着今日她去过那些地方,房间,院子,檐廊,还有就是厨房。
随即,她命令怀瑟偷偷地去这些地方找找。
怀瑟慌慌张张走后,她猛然一惊,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今日早上就没戴那支簪子!”说完,又一惊,“今日没戴,难不成是花朝节那晚,像那把扇子一样,掉了?那这可怎么找?”
她满脸愁容,要是被周景棠知道自己把簪子弄丢了,指不定会怎么待我,不行,明天在进宫之前一定不能惹怒周景棠。
怀瑟打着灯笼,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也没看到那簪子一丝影子,便只能哭丧着回到院子。
“夫人,没找到!这可怎么办?要是让公子知道了的话…………”说到一半,姜木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说出去。
“别慌,明天要进宫,那只簪子暂时也不适合戴,等我回了宫之后再说,记住,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丢了东西。”说完,姜木示意她下去。
怀瑟一个劲儿地点头,随即抽泣着下去了。
夜里,姜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簪子的事,她几乎可以想象周景棠怒气冲冲质问自己的样子。
于是,第二日清晨,她收获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怀瑟给她梳妆时,都被吓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收拾完,姜木便昏昏欲睡了起来,这衣服,脑袋上的饰品让她感觉身上顶着千斤石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便道:“怀瑟,没有必要穿成这个样子吧,太重了!”
怀瑟见他直不起腰,便拿掉了一些,又换了一些轻便点的衣服。
穿好后,便同一身朝服的周景棠出了府,坐上马车,往宫里驶去。
一路上,姜木打起精神,正襟危坐着。
周景棠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今日为何不戴上我赠予你的簪子?”
!!!
姜木顿时心里一惊,袖子里的双手忍不住握紧。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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