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撤离
翌日,二人一同吃着早膳。
姜木全程埋头喝着自己的那碗粥,不敢看他。
周景棠慢条斯理地吃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昨晚深情默默地表白的那个人不是他。
直到要去上朝之时,周景棠才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我走了。”
姜木这时才抬起头,笑着道:“嗯,路上小心。”,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周景棠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便离开了。
姜木放下手里的勺子,一脸愁容。
昨晚,她将苏霁留的信,飞鸽传书,送去了赵凌云那,如今正等着回信。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昨晚周景棠说的那些话,这以后该如何相处?
正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姜木一抬头,只见愁眉苦脸的景茗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景茗?”姜木感到困惑,今日自己这个小姑子怎么突然敲起门来了,平日里都是风风火火地就直接闯了进来,上次敲门时,还是那位堂弟要逃跑的时候。
“嫂嫂”,景茗叫了一声,语气里充满委屈和不甘,却又有一丝无奈。
“怎么了?快进来!”姜木赶紧将她来到身边坐下。
景茗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抽泣道:“祖父要我今晚就去邬州,可我现在不想去,我想留在京都!”
姜木一愣,问道:“为何如此突然?”
景茗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祖父没说。”说完,她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从小就在到处奔波,建州、江陵、益州与京都,虽然我也不知道祖父为何要这样安排,但我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总是觉得祖父再把我往外赶,而且上次祖父临时将我派去益州,所以我才没能参加你与兄长的婚宴。”
姜木听完,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替她擦眼泪。
“如今,堂兄跟着侯府嫡子去了西南边境,祖父又要我去邬州,可邬州离京都好远,我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这次去了,便再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姜木心里瞬间一惊,难道,祖父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将这些后辈都撤离,可是,祖父已经辞官,不问政事,除非?除非有人说了什么?
姜木立刻拉着她的手,道:“那晚,花朝节夜游,你去了月满楼,但后面那发生混乱,你是如何回府的?”
景茗见嫂嫂语气严肃,顿时有些慌乱,“我……我根本没进去,我一到门口,那的人就说客满了,要我下次再去。”
姜木了然,她与周景棠当时也是被拦在外面,随即她再次问道:“那你之后去过哪里?灵微湖?”
景茗眼神闪躲,随即点了点头。
姜木握着她的手随之一紧,一字一句道:“你在那看到了什么是吗?”
景茗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眸看着姜木,缓缓道:“我当时是在一艘小船上,见中间那艘花船人多热闹,就想着去那艘船,可是我刚准备前往,便听到那艘花船上传出救命声,许多人奋不顾身地往湖中跳,随即周围大大小小的船都开始起火,我见势不妙,便让船家迅速划回岸边,所幸,我们的船里岸边不远,上岸后,船家吓跑了,我就找了个隐秘的位置躲了起来,暗暗观察,只见那些蒙面人绑了船上的舞伎乐伎。”,说到此处,她停了下来。
“然后呢?”姜木催促道,心想,景茗不会看见自己了吧,但当时她肯定认不出自己。
“口渴”,她道。
姜木都要被她急死了,随即立刻起身给她到了一杯水,递给她。
景茗赶紧接住,一饮而尽,继续道:“然后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人飞到那艘船上,与那些人展开了打斗,但是还没等我继续看下去,官兵来了,这时候我就不能再呆在那了,否则万一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会给太傅府添麻烦,然后我就跑回了府中。”
姜木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她看见了自己,但没认出来。
“这些话,你同你兄长说过吗?”
景茗立刻摇头,惊恐道:“我怎么敢同兄长说!”
“那,同祖父说了是吗?”
景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说完后,祖父当时没什么反应,便让我回院子了,并叮嘱我不要同别人说起此事。但今日就突然找我,说让我去邬州。”随即她满脸担忧,道:“嫂嫂,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给太傅府带来了祸端,所以祖父要提前将我送走?”
姜木立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想多了,你兄长与二叔都在朝堂,为陛下鞠躬尽瘁,况且祖父曾经是陛下的老师,所以不会的,你又没犯法,或许,祖父只是想,最近京都查得严,怕你待在此处不习惯。”
“我怎会不习惯,这里是我的家啊!”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
姜木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便再次安慰道:“只要我们还在,哪里都可以是家。”
景茗怔怔地看着她,似是被她这句话触动了心弦,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姜木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景茗随即放开了姜木。
“进来!”姜木道。
怀瑟推门而进,见三小姐红着眼坐在一旁抽泣,愣了愣,随即朝姜禀报:“少夫人,夫人从荆州回来了。”
姜木点头,随即回道:“我待会就过去。”
“是”,怀瑟便退了出去。
景茗起身,对姜木道:“嫂嫂,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同你告个别,只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要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
“嫂嫂,我知道你是个有魄力的女子,你不是这京都里的笼中鸟,你有你的原则与秉性,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当然,你对我兄长也是极好的。”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兄长这个人,太过固执,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咬住不松口,但他也好让人心疼,虽然我在这府里的时间不多,但我每次一回来,必是会看见他在书房挑灯夜读,外人都说他年少成名,成为太子伴读,随后考取新科状元,最后任职大理寺左少卿之位,可谁又知道他在背后的苦处。自我记事以来,我父母便不在了,父亲坠崖,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所以全家人都很疼我,兄长每次看到我时,眼里总会带着一丝忧伤,我其实一直知道,他病着,一直病着,从未好过。我也从未见他笑过,但我能看出来,嫂嫂你的到来,让他开心了不少。”
姜木握紧了衣袖下的手,随后又听见她道:“所以,嫂嫂,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是你救了他。”
说完,景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们一起去见二婶吧,临行前,也应该同她说一声的。”
姜木点了点头,随即,二人一同前往东院。
盛夫人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仆人收拾自己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见姑嫂二人一同前来,便立刻迎了上去,笑道:“你们二人怎的一起来了,一个月不见,景茗长高了些!”随即,她上下打量着姜木,调侃道:“这阿木,到有一番当家主母的风范了,看来景棠把你教得很好啊,哈哈哈!”
姜木哪里听不出她话中之意,顿时羞红了脸,回道:“二婶一路上幸苦了!”
景茗在一旁点头称是。
盛夫人拉着两人在院子里坐下,随即看向景茗,温柔道:“你祖父同我说了,让你今晚去邬州。”
景茗垂眸,点头。
“你不必担心,太傅府没有任何事情,你只管安心地去,我记着你一个远方表妹也定居在那,与你年纪相仿,届时你可去找她一处玩耍,也好解闷。你安心前去,过不了多久,我们边会派人接你回家,说不定到时候,你一回来,就要当姑姑了,对不对?阿木?”
景茗立刻看向姜木,随即视线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满脸惊讶,道:“啊,嫂嫂你?”
姜木瞬间脸滚烫,连忙摇头,急得舌头都没捋清楚,结结巴巴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见她不好意思,盛夫人也不再打趣她了,笑道:“我开玩笑的,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嘛。”说完,她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两个盒子,一个长形桃木盒,递给景茗。一个圆形乌木盒,递给姜木,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特产,送给你们。”
“谢谢二婶!”二人齐声道。
景茗一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有份精致的兰堰糕,便忍不住惊叹:“好漂亮的糕点!”
“你喜欢就好,今晚带上,路上也好解解馋。”
景茗笑着点头。
姜木打开手中的乌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刺绣,上面绣了两只鸳鸯,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她瞬间又脸红了。
盛夫人将她反应尽收眼底,笑道:“这鸳鸯虽然很常见,但是这种绣发是荆州独特的交织绣,直针、铺针以及辩针,多种绣法融为一体,很考验绣娘的绣功。”
“多谢二婶,我很……喜欢”,虽然姜木对绣花一窍不通,但是点头道谢就对了。
“行了,你们去忙吧,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嗯嗯,侄儿告退!”
戌时之际,周景棠回府,见姜木正在院子里捣鼓草药,便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木仍然继续手上的活,直接回道:“给景茗的,以防万一。”
“你知道了?”
“是”
周景棠看了一会儿,便进屋了,一进屋,就见桌子上放着一块刺绣,上面还绣着鸳鸯,他缓缓拿起这块刺绣,心道,这是她绣的?还绣着鸳鸯,难不成她?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便听见姜木喊道:“周景棠!帮我拿下纱布,就在房间柜子上!”
周景棠愣了半天,直到姜木再次开口催,他才回过神,拿起纱布,快速走到院子,将纱布递给她。
姜木一把扯过纱布,嘴里还嘟囔道:“拿个纱布也磨磨蹭蹭。”
周景棠随即笑了,绚烂夺目。
就这样,她在过滤药材,周景棠笑着站在一边替她打下手,时不时会听见姜木嘀咕着什么,而周景棠便笑得灿烂了。
夜晚降临,送三小姐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口,姜木拿着一个包裹,带着周景棠急匆匆赶来,见景茗刚要上车,便立即喊道:“景茗,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随即,她上前,将包裹塞进景茗怀中,嘱咐道:“里面有迷魂药,百毒散,还有一些解药等等,有的药或者毒,我都写了标注,怎么用,何时用,你定要仔细看清楚。这些东西以防万一,你好生带着。”
景茗湿润了眼眶,一把将姜木抱住,道:“谢谢!”,随即,她看了看兄长。
周景棠眼眸深邃,夹杂着一丝担忧与无奈,颔首示意。
姜木拍了拍她的头,道:“下次见面,我便教你做这些东西。”
“嗯嗯,那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景茗临走前,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挂着的匾额,随即上了马车。
马夫迅速驾马出发,后面跟着十几名侍卫。
景茗拉开帘子,红着眼望着门口,朝他们二人挥手,直至消失不见,随后,她抱紧怀中的包裹,留下了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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