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单生意（1）

瞎猫也有撞上死耗子的时候，白飞飞又接了一单，经过甄选试探以及鼓起勇气开口，然后接受质疑，最终达成了协议，对方支付了两千块的定金，要求白飞飞派人去勾引自己的丈夫杜凯。

        杜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年龄四十二岁，妻子名字叫宋青，全职太太，家中有一双儿女，她亲力亲为一手带大。情妇吴婷婷年龄二十六，名校毕业，是杜凯的助理，照片上的她，妖娆美艳又乖巧和顺，想必有几分手段。

        白飞飞把这一单情况向朱颜详细解说，朱颜看着杜凯的个人简历、结婚证复印件和吴婷婷的生活照，对白飞飞说：“这个女人厉害，不好搞，一开始我还是别出现在她面前的好。”

        白飞飞莞尔，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颜也有畏惧对象，这份工作确实也算充满挑战了。

        在戏剧学院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人生其实就像是一场戏，只可惜绝大多数人的片酬太低而观众又太少，挑战难度也不高，所以收获也不丰。现在的朱颜和白飞飞还年轻，她们还不那么急着索要高额片酬以及万千瞩目，她们需要修炼演技，难度越高越好。很快地，她们商量出一个方案，由“朱咪咪”扮演大学里人力资源专业在读的女生，在某个场所偶遇杜凯，然后借机向他表示对未来充满迷茫，对工作充满期待，以此先做忘年交，吃吃饭，跳跳舞，不断表现出仰慕，让杜凯误会自己有求于他，很有可能会推进好色如他有进一步的想法。

        在读学生嘛，连文凭也不必做了，朱咪咪买了几本人力资源的教材，然后长发披肩，穿着白衬衣牛仔裤到了杜凯的公司楼层，隐匿在黑暗的楼道里盯着中午出门的员工们，当天便找到了他独处的机会。

        杜凯中午下班后，独自一人去办公大楼顶层吃自助餐，朱颜跟着他进了电梯，然后在他的邻桌打电话给白飞飞：“王姐，我已经到了，这里东西好贵啊，你们公司真大方……不着急，我不着急，你开完会再上来没事的……我帮你们公司翻译的东西你觉得还行吗……太好了！呵呵，我是人力资源专业的，喜欢英语，也想多赚点学费生活费，将来找工作也许用得到……唉，是啊，我知道工作不好找……谢谢王姐的鼓励……唉，什么啊？我没有男朋友，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稳重男，不喜欢班上同学。”

        朱颜挂上了电话，对隔壁桌的杜凯嫣然一笑，轻声问：“请问，这里什么最好吃啊？”

        杜凯温和地笑笑，反问：“你喜欢吃什么呢？”

        朱颜略有羞涩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样贵的自助餐厅，每个人要将近两百块钱呢，我担心吃不回本……唉。”她轻柔地叹气，圆圆眼睛和嘟起的嘴，戏剧学院专业四年并没有白费，杜凯已经渐渐注意到她。

        杜凯轻轻笑道：“我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主要是方便，离办公室近。不到两百块钱的自助餐，其实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你第一次来，尝尝这里的白灼虾好了，原料并不贵，所以东西比较地道。”他没有说他使用了公司的超低折扣，每顿饭其实一百块都不到。

        朱颜睁大眼睛，似不懂，转又点头：“啊，是的，是的，你真是行家。”充满崇拜，她装作上了杜凯的钩。

        杜凯也颇自得，他和蔼地问道：“你现在在哪个学校？”

        朱颜答：“某某大学。”

        杜凯笑了笑，过一会才说：“大几了？”

        朱颜忧愁地答：“已经大四了，工作还没有找好呢。”

        杜凯却没有接口，只淡淡地说：“现在工作是不好找呀，多看几家，多比较比较，争取一次性找到好工作比较好。”

        这就是有戏，朱颜顺着说道：“是呀，有的同学投简历到很小的公司，我觉得还是太草率了，我想去一个很好的公司，薪水低一点也没关系的……”她似越说越没有信心，慢慢低下头去。

        杜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地开始吃饭。朱颜枯坐一边，只得给白飞飞发了一个短信，要她上来吃饭算了。

        白飞飞穿着黑色薄西装裙和半跟鞋上得楼来，朱颜装成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站起来挥手，顺势在杜凯面前扭了扭小蛮腰，杜凯只做看不见，继续吃饭。

        结果，三个人各怀心事在相邻的两张桌子上吃完了饭，朱颜不断向白飞飞推荐白灼虾，又向杜凯天真地笑，杜凯对她们举了举咖啡杯，然后就下楼去了。

        成功了吗？当然，杜凯临走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放了一张名片在自己的桌子上，他不见得是想勾引餐厅里油腻的服务员大妈。

        朱颜欣喜若狂地伸手拿起名片，夹在自己的书里。白飞飞只装成没有看见，买完单就先走了。

        朱颜忍了整周，才盼来了下雨，她赶紧乘公车跑到杜凯的办公楼里，然后在大楼门口等着。

        一直到七点，才看到杜凯跟吴婷婷一起出门，吴婷婷妆容精致，神态妩媚，明显是要去约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可是深知其理的朱颜看得出他们关系不浅，举手投足自有默契。

        朱颜觉得了压力，她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只是从杜凯身边擦身而过。

        杜凯应该看见了吧，他略略顿了一下脚步，然后从容地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上午，朱颜打了名片上的电话：“杜大哥，我是那天在你们楼上跟你邻桌吃饭的大四女生，我叫朱咪咪，那天中午在自助餐厅里我捡到了你的名片，知道你也是做人力资源的。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向你求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咖啡。”

        杜凯略一沉思，已经给出肯定答复：“还是我来请吧，你还在读书呢。你喜欢哪里的咖啡？”

        朱颜强自压抑着宰他一顿的想法，天真地说：“我们去麦当劳喝咖啡吧，可以免费续杯的呢。”

        事实证明在适当的时候克制自己的贪欲，永远会获得回报的，这句话真正引起了杜凯的好感，他轻轻笑道：“我们去尊庭喝下午茶吧，那里比较适合聊天。今天下午三点我来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朱颜跟王力在一起后，已经对京城里的下午茶以及贵价餐馆有了一定的了解，当然明白尊庭的消费水平，她心下暗喜，轻描淡写地说：“哦，好的，正好我不知道怎么去呢，下午三点我们学校门口见。”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多少钱，不一定能证明他有多爱她，但是一定跟他对她的企图成正比。任何男人都懂得在自己有好感的异性面前花钱。

        当天，四十二岁的杜凯跟二十三岁的朱颜见了面，男才女貌，对坐谈心。

        朱颜轻启红唇：“杜大哥，我今天接到了一家小公司的邀请，让我去做行政，实习期薪水很低，全公司连老板一共只有五个人，我的工作内容包括取快递、浇花、倒垃圾和扫地。”

        杜凯皱了皱眉，沉吟着没有说话。

        朱颜装作感恩地继续说：“我想着还好吧，人少，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薪水呢，转正后就有个六千来块钱了，刚毕业的我也就知足了。”

        杜凯实在忍不住了，他以手覆额，说了声：“我的天。”

        朱颜诧异地看着他，担心地问：“杜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杜凯苦笑一声，说：“朱咪咪，你真是傻妞。你以为人少就容易相处啊？夫妻只有两个人，相处的哲学写一万本书还概括不了呢！人少的单位，老板乌眼鸡一样地盯着你看，多上几次厕所老板都知道。还不如去大单位轻松，谁会指名点姓地专门来针对你这个无名小卒呢？再说，你毕业于不错的学校，也别太把自己不当回事了。工作这件事情还是得慎重点，人家招你你就去，你还有没有脑子？”

        朱颜吐了吐舌头，很认真地听着，完全一副上了钩入了迷的样子。

        杜凯叹口气继续说：“我在这里给你一颗定心丸吧，你先别去这家，等拿到毕业证后，同等条件之下，我保证招你来我们单位实习，至于是否通过，就要看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现了。真是的，不让你看看正式单位运作，还真对不起你学的人力资源这个专业。”

        就这么说定了，朱颜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连连点头。事实上，她也真的觉得杜凯这番话确有大男人作风，救弱质女流于残酷职场。

        而且，杜凯不是急色鬼，下午茶完毕后他就送了朱颜回“学校”，然后自己驾车回家或者会情妇去了。他没有趁机拉朱颜的手，更没有任何非分非礼要求流露，纯粹似吃一顿饭，说几句话。

        他也有道貌岸然的一面，朱颜目送他远去时，暗中觉得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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