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冤家碰头
顾望昭作出一副娇蛮不讲理的样子，“哦？是吗？我才不信。”
“……大小姐请不要这样。”
那暗卫向后撤了几步，将顾望昭伸出的远离自己的面具。
顾望昭将手缩回，忿忿地捏着花瓣泄恨。
“我怎样了？你个小暗卫倒是清高的不行，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到现在开始嫌我行为不端未免有些晚了吧。”
“……属下并无此意。”
那暗卫闻言，忙单膝跪下行礼，话说的倒是一板一眼，可耳垂红得不像话。
顾望昭瞥他一眼，“呦，看不出来还是个假正经，看你耳朵红的，怕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吧。”
那暗卫头垂的更低了，缄默不语。
放松过警惕了，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顾望昭故作无意，试探问道，“那昨日我与铃兰出府的时候你在不在？”
“恕属下不能回复。”
“这也不能说？我爹爹的规矩吗？还是说你们做暗卫这行的都这样？”
“小姐身份尊贵性情真率，近日又处多事之秋，只怕告知小姐……”
他顿住了，没再往下说，可顾望昭也听明白了，她气极而笑，“合着还怕我知道你们行踪，趁着空档的时机偷偷溜出去呗，真是难为你们费心。”
那暗卫仍是装死不回答，这次顾望昭也不说话，就站他身前居高临下，直勾勾盯着他。
一片寂静。
许是感受到顾望昭强烈的目光，又或者是怕不应答她自己就脱不了身，他犹豫半晌，斟酌着回复，“属下并非此意，此举也是因近日居心叵测之人做事猖狂，为保证小姐安危才行的下策。”
顾望昭有些心急，绕老绕去始终说不到正点上。她想问昨夜寝具被焚烧而她却毫发无损之事这暗卫究竟看到没有，谁知他这般守口如瓶不知变通。
无奈，她只好打出直球。
“那昨夜本小姐屋内走水，你为何不来？可是也不知？本小姐差点就要死掉了。”
“这……属下确是不知。”
那暗卫头垂地更低了，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回复道。
“为何你不在？难不成除了我还有别家的小姐需要你保护？”
顾望昭佯装生气，双手叉腰，微微俯身贴近那暗卫，目光炯炯质问着。
“属下在执行任务，但并不是如小姐所言那般。”
他终是抬起头看向顾望昭，眸子透出纯粹，好似清澈见底，眼中只有忠诚。
那暗卫将手攥拳悬于胸口，仍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坚定有力，“属下今生只为您效力。”
“呵……”
顾望昭唇角扬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她食指挑起那暗卫的下巴，语气轻佻，“是为我顾望昭效力，还是为顾府，为我爹爹效力？”
她冷嗤一声，轻轻拍了拍那暗卫的右颊。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商业奇才”哪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怪话？表忠诚不过是想要快点走掉用来糊弄她的小伎俩，装得倒是纯良，可那藏在眼皮子底下的不耐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丞相府公子，不过尔尔。
顾望昭也不等他回应，转身就离开。
“大小姐。”
她听到声，仍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属下所言非虚。”
“今生只为您效力。”
顾望昭面色淡然，只是脚步顿了顿，将那支遭受无妄之灾的桔梗随意丢弃在树荫，示意她听到了。
身兼多职的陆家公子站在原处，没有人能看见，他眼底一片晦暗。
————
“沈掌柜，近来生意如何？”
顾望昭倚着门框，望向正埋头理帐的沈清儿。
“大小姐？”
沈清儿抬头，满脸惊喜，她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怎么今日得了空，来布庄了？”
她莲步轻移，将顾望昭拉到木椅上，口中不住碎碎念。
“不是说不叫人发现这家布庄同顾家有瓜葛？大小姐打哪进的？怎的没人知会我一声，好叫我做做准备。”
提到这儿，顾望昭面上不免带了丝尴尬，“我和铃兰转了半天，寻了处偏门进来的。”
“偏门？清儿怎么不记得还有什么偏门？”
“你这几日多忙啊，财源滚滚，怕不是贵人多忘事。”
顾望昭没辙，只好打着哈哈岔过这个话题。
哪里有什么偏门？她同铃兰转了半天，最后破了人家布庄好好的一个窗子才勉强进来的。为了不让众人发现，这也算是无奈之举了。
她清了清嗓，刚提起口气要说明来意，就被外面来人打断了。
“沈掌柜，那位路公子之前告知过咱们，今日又来了，这次好像想同绯凰布庄谈一笔大生意。”
沈清儿半掩着门，“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麻烦请路公子稍等片刻。”
她说罢合上门，回头看向顾望昭，“大小姐，您想说什么？”
顾望昭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去和那位路公子商谈，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怎么能让大小姐等清儿？”
沈清儿杏眸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然清儿同路公子谈谈，就说今日有要事，择日再议？”
顾望昭笑着拍了拍沈清儿后肩，口中督促道，“快去，路公子又来了难道不是对绯凰布庄的肯定？这次提着点架子，不要让利了。那路公子是个聪明人，记得多点心眼。”
沈清儿一步三回头，总觉得将顾望昭独自留下不太合适，可耐不住顾望昭挥手，还是下了楼。
“他生活还挺忙碌充实，丰富多彩。”
顾望昭坐在木椅上，拿着茶碗悠哉悠哉品着茗。
好你个陆公子，我前脚刚在你的威胁下出了顾府，后脚你就自己随意跑出来当商界宠儿。
妙，当真是妙。
那茶也搅她思绪，水烫了些，茶叶的清香被破坏了，又让她难以入口。
她想着那暗卫信誓旦旦的言语就觉得好笑，庆幸得亏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还说什么只为她效力，这会儿出了顾府就不见他人影，这时候倒不冲出来说劳什子保护她的安危，还打扰了她的做事计划。
顾望昭越想越气，等了一个时辰沈清儿还没回来。她留了张字条，扯了铃兰又憋憋屈屈从那破窗离开。
“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
铃兰察觉到顾望昭情绪不高，紧跟着她小心翼翼询问道。
顾望昭停了下来，她方才已经将最新的设想交给沈清儿了，但这想法仅有绯凰布庄是支撑不了的，她还得去一趟霁清那里。
路倒也不远，她和铃兰漫步就能过去。
这个时辰人正多，闹市熙熙攘攘，唱曲戏班、杂耍武艺、糖墩面点……街两侧人声鼎沸，充满市井生活的气息。
稚子虎头虎脑奶声奶气，盯着糖人儿铺子转不动眼；幼学之年的孩童摇头晃脑念着经书，央求爹娘做个纸鸢；及笄年岁的少女青春洋溢三五结伴，娇笑着挑选口脂和发簪……
顾望昭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为何，好像从死里逃生之后，她的性格越发趋向记忆中的原身。
她垂睫掩去眼底情绪，难道是融合了吗？系统也再没出现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顾望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耳畔捕捉到了她熟悉的店铺名。
两位世家小姐打扮的女子从她身旁走过，正在嘻戏调笑。
“京城的衣裳又出了新样式，好像什么……绯凰布庄的。”
“那是哪家的铺子？怎的从未听过？”
“好像是什么小门小户的铺子，但胜在样式新颖。你近几日被你娘揪去学礼不知道，前日夏宴的时候，其他家的公子小姐们早都换上了。我等你没去挑，好容易今日你能出宅院了，咱们一起去。”
“你说那个，我可能知道，不过那衣裳好像并不是什么绯凰布庄的，而是另一家铺子，叫什么……我忘记了……”
她们渐行渐远，顾望昭也听不到对话内容了。
不过——难不成还有人在从她顾望昭手里偷设计？
顾望昭思忖半晌，给铃兰一个眼神，暗示她向下面搜查，处理处理，免得绯凰和沈家布庄的生存空间缩小。
之后的路她们走得还算安生，顾望昭找到霁清，同她说明来意。
“大小姐，多日不见，霁清未曾做出什么成绩，有悖您的期望。”
霁清神情真挚，眼神中透着懊悔和自责。
“不……你做的很好了，霁清。”
顾望昭简单回想了一下霁清交来的账本上那对比惊人的数额，觉得能遇上这样的下属算是她三生有幸了。
“时日太短了，请大小姐等一等，霁清定会做出一个像样的成绩呈到大小姐面前。”
顾望昭招架不来，只得敷衍式应答了几句。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因为就近，刚刚已经先去了绯凰布庄的沈清儿沈掌柜那里，不过她今日有生意要谈，所以我并未与她详细说明……”
顾望昭未说完，熟悉的一幕发生了。
又有人敲响了她们的屋门，语气难掩激动，“霁清掌柜，路公子来了。”
霁清反应极大，“什么？”
顾望昭则气急而笑。
行，路公子，知道你们府上车马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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