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分开
孙澄城的姑母叫孙苓,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养活着一家老小。
孙澄城的母亲是个柔弱的,父亲是个男子,骨子里再硬气,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也没有机会翻出什么浪花。而且,他还得管着家里的男人们。
孙澄城的祖母和祖父年纪也大了,每天只能在家里等着吃饭。
还好孙澄城有姑母。孙苓是半个生意人,她带着几个村民,专门做替人盖房子的事,盖得还又快又好,在县里很出名。
孙澄城的母亲叫孙济,只会种地,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种出的粮食除了交税,再卖掉一些,剩下的勉强够家里人糊口。
若不是孙澄城是孙苓养着的,她如今身材也不会这样丰腴。孙苓身体有些问题,只有过一个孩子,还因为意外夭折了。正因如此,她格外疼爱孙澄城。
所以孙澄城虽然生在元立村,也算是从小娇生惯养,没做过多少粗活。
自小丰衣足食的孙澄城,此刻的脸上却是有着与她平时气质不符合的忧虑。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些。”卫锦屏看着她,严肃地问道。
“我娘被人骗了,拿出所有的积蓄,还跟别人借了很多银子去做生意,赔的血本无归。”
孙澄城淡淡地说着,卫锦屏分明在她脸上看出了失望。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姑母在前些日子,意外滚下山,伤了腿,估计以后....”
孙澄城却是说不下去了,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
卫锦屏有些感慨,生活真的是很不容易,天灾人祸,不可避免。拍了拍孙澄城的肩膀,以示安慰,卫锦屏继续问道:“欠了多少银子?”
“算上利息八十多两银子,打的欠条。”
卫锦屏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个孙济八成是被人坑了,就像是现代的某些高利贷组织一般。要不然,不打欠条她哪来的八十两银子去做生意。
“这个家,摇摇欲坠。可是今天我去看姑母,她还笑着安慰我,说家里有她,让我不要管这些。”孙澄城说到这里,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纷纷掉落下来。
“你姑母是个好娘子。”
这时,卫锦屏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卫锦屏转过头去看,竟是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丁滢。
丁滢朝她们走过来,在她们身边慢慢坐下。
孙澄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孩子,需要她保护。可我今年已经十九了,我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卫锦屏默默听着,端起旁边的茶杯,给丁滢也倒了杯水,轻轻放在她旁边。
“澄城,我可以帮你。”犹豫了片刻,在维护孙澄城的自尊心和生活之间,卫锦屏选择了后者。
“大屏,我都明白。”孙澄城明白卫锦屏的心,她冲卫锦屏感激一笑,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能借我八十两银子吗。”
卫锦屏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放在孙澄城的面前。
“大屏,你听我说。”没有急着把钱收下,甚至看也没看一眼。
孙澄城直直地看着卫锦屏,继续说:“这是我借你的银子,我一定会还给你!”
卫锦屏不需要她还,但她还是点点头,维护着孙澄城的自尊心。
“大屏,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来借钱的,我本来打算只跟你们告别的。”看了一眼卫锦屏,又看了一眼丁滢,孙澄城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债主前几天找到姑母那里了,她们知道家里是姑母在管着,可姑母现在的生活其实也有些拮据,没有办法,就把房子抵给她们了。”
“明明是我娘的过错,却要我姑母承担。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竟然还躺在床上安慰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孙澄城的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神采奕奕的样子,整个人都被思绪包围着。
“所以我决定,去顺城闯荡,以后家里,靠我来养活着。”
卫锦屏看出她眼神里的坚定,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卫锦屏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但卫锦屏却是为她感到高兴的,人生嘛,总要去奋斗的。
丁滢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孙澄城,慵懒地说:“澄城,说实话,一百两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现在却是需要大屏养活着的,暂时帮不了你啊。”
“你少贫嘴。”卫锦屏撇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孙澄城。
孙澄城无所谓地一笑,看着卫锦屏,眼神里的情感不言而喻。
“大屏,今天你借给我银子,我姑母的宅子保住了。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
“好,我等你回来。”卫锦屏伸出拳头,看向她。
孙澄城欣然一笑,左手握拳,与面前的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
“一言为定。”
孙澄城刚走不久,丁滢就来到了卫锦屏的屋子里。
“怎么了?饿了?”卫锦屏正坐在桌子前读着书,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这些书可是以前卫云霞留下的。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饿?”见她还在看着书,丁滢走上前,将她一把拉起。
“陪我去院子里坐坐,看书多没意思。”
“你这人...”卫锦屏无奈地被她拉起来,随她来到院子里,在刚才的坐过石凳上坐下。
“我这院子里究竟有什么风景吸引了丁大小姐了,看来,我得在这里建个亭子了,好方便看风景。”
“好主意啊。”丁滢眼睛一亮,表示赞同。
“难不成,你还打算在我这里长住下去?”看她一脸欣喜的样子,卫锦屏有些嫌弃地说道。
“你想得美。”丁滢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我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怎的还就爱在你家过上苦日子了?”
卫锦屏听后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丁大小姐为何放着清福不享,跑来我家受苦了?”说着,双手在胸前环抱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这时丁滢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看着卫锦屏。
“说真的,大屏,我来这些天,昏厥的次数大大减少。”
卫锦屏一挑眉,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却比她更快一些,打断了她。
“妻主,你怎么在这里。”宋薪儿走了过来,脸上全是欣喜的神色,见卫锦屏也坐在旁边,立刻收敛一些,笑着跟她点点头。
“卫小姐也在。”
卫锦屏礼貌地回礼。
“你来干什么?”丁滢没有回头,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眼神毫无波澜。
宋薪儿展颜一笑,一双纤细的丹凤眼里布满了情意。一伸手,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丁滢面前。
“妻主,这是我绣的帕子,给你。”
卫锦屏也看向那块手帕。手帕是淡青色的,上面绣着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旁边绣了两棵长在一起的树。
丁滢低头看了一眼,皱紧眉头。
“又是树又是鸟的,古怪得很。”
听着她说的话,宋薪儿收敛了笑容,失望的神色出现在脸上,让人看着不免心疼。
“妻主,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绣别的给你,我还会莲花,兰花,我还会...”
“够了!”丁滢不耐烦地打断她,朝她挥了挥手。
“先回去吧,我们有正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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