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伤
“哐”的一声，宇智波一族族长家的大门被关上。
“鼬子？怎么这么晚回来？衣服也湿透了？”宇智波美琴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黏腻的刘海贴在了她的脸颊上，鼬子却依旧显得镇静。
她露出了微笑，“没什么，去帮前辈的帮。对了，佐助回来了吗？”
美琴皱了皱眉，虽然有些担忧，却说：“他去给爸爸送伞，你快点去泡个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的，谢谢妈妈。”鼬子没有拒绝，微笑在美琴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同时消失。
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平顺的呼吸变得急迫，连背也微微佝偻了一瞬。
‘痕迹处理好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雨那么大，应该不会有人追踪上……
‘不知道前辈去上报了任务没有，我今天才回来，应该不会被怀疑……
‘稍后，明天，还得找个机会露个面……’
“鼬子，你还在门口吗？”
鼬子又撑起了身体，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她高声说：“我放一下东西。”
呼出口气，她脚步坚定地走向了浴室，脑海里却依旧千头万绪。
将冰凉的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浴缸之中，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那可怖的景象终于再次出现。
止水出现在她的眼前，身上有着战斗的痕迹，闭着的那只眼睛下，血液如同眼泪般滴落，染落在衣襟上。
“鼬子，抱歉……我来迟了。”
“止……止水……”鼬子想要上前，可在这之前，看到止水眼睛的她被瞬间控制住，只能看着对方行动。
“抱歉，我对未来失望了，对木叶也好……对宇智波一族也好……我太累了……”止水捂着自己的受伤的那只眼睛，声音虚弱，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
“抱歉，留下你一个，只不过，不管你要怎么做，请守护好木叶，守护好宇智波一族。”
‘什么？’鼬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甚至忘记了挣脱止水的幻术，可很快，止水的举动更让她心惊。
他竟然亲手挖下了自己的仅剩的那只眼睛，递给了她。
接着，坠入了悬崖之下。
鼬子仿佛也感觉到了那种眩晕和失控。
‘为什么没能跳下去呢？’她咬紧了嘴唇，紧紧抓着浴缸边沿的手指变得惨白。
她明白，是因为止水不愿意自己这样做。
他的幻术无人能出其右，哪怕自己也不行。
但自己竟然真的那样呆呆地看着止水坠入河中，看着他的尸体被巨浪席卷而去，连查探的时间也没有……
这可是在木叶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鼬子将自己的身体埋在了水中，感受到眼睛的刺痛。
她获得了宇智波一族强大的力量。
名为“天照”和“月读”，想要燃烧一切的怒火和想要将那份绝望带给他人的恐怖。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心脏仿佛被压迫着砰砰跳动，几乎感觉要炸裂开来，脑袋里传来剧烈的疼痛。
真的或假的，曾经发生过的或根本未曾出现过的场景接连不断，就像是钢刀一样擦过她的大脑，带走了一层层血肉。
好痛啊……
眼睛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谁知道呢……或许是她真的想要哭呢？
不能让人发现……
鼬子微微深呼吸着，想要让自己的思维慢下来，让那连绵不断地痛苦湮灭自己……毕竟，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场幻境的话，就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她的头脑却分外清醒，甚至让她感到憎恶。
‘他是因为三代分派下来的任务才会遇到危险的吧？’
‘是因为宇智波一族反叛的事吗？’
‘他脸颊的血液还未干涸……受伤的地方也不会离这里太远……’
她咬了咬嘴唇，却不敢用力，哪怕露出一点痕迹，都有可能被人看穿。
‘是木叶啊……是因为木叶……还有宇智波一族……’鼬子感觉自己的头脑越发疼痛了。
她抬起了头，身体无力地落下，又潜入水中，脑海里传来了别的声音。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而是止水？为什么接到那个任务的不是我而是止水？’
‘为什么会觉得止水能够解决这件事，因而什么都不做，慢慢等待着呢？’
‘为什么……’
‘为什么……’
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渐渐抽干，她就这样睁着眼睛，透过那不断晃荡的水面光影直勾勾空茫茫地望着上方的某处。
‘就这样消失也好……为什么我不早点死去呢？这样是不是就不必遇到这样的事……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想着，却在朦胧中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姐，你在里面吗？姐姐……姐？”
‘这是……佐助的声音？’鼬子一下子警醒，从浴缸中翻身而起，浴室里传来巨大的哗啦声。
“姐！你怎么了？”佐助着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又是美琴妈妈的声音，“佐助，别去缠着你姐姐！”
“呃……好的。”佐助冲着外面回应着，又低声说，“姐，你真的没事吧？……等你出来之后，我再和你讲哦！”
看着浴室门外那即将离去的影子，鼬子探出了半个身体，轻声叫道：“等等……”
门外的影子猛然回身，按着浴室的门着急问道：“姐！你摔倒了吗？”
鼬子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那个影子，停顿了两秒，木然答道：“没有……”
有些喑哑的声音让她蓦然回过神来。
蹙了蹙眉，捏着浴缸边沿，鼬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佐助……你……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呃？”佐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意外和不好意思，而鼬子的话越发顺畅了。
她缓缓道：“就给我讲讲……你今天做了什么吧？”
“额，就是训练……之类的。”
“是吗？”
“对，练手里剑。”
“那……我明天来测试一下吧。”
“额！可是鸣人今天非要缠着我！我都没能好好练习！”
“他缠着你做什么呢？”
“也、也没什么吧，就是……”
如果是在平时，鼬子应当会认真听佐助讲话的，但是现在她只是趴在浴缸的边沿上，半阖这眼，一边想象着浴室外弟弟映在门上的影子。
佐助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的，就像是止水一样……他会成为一个令人信赖的男人，有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鼬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感受到了水的热度，可很快，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闯入了她的脑海。
高大、英俊、冷淡……失去了手臂，失去了家人……无处为家……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水面上，那双应该黝黑深邃的眼眸再次变得鲜红。
鼬子没有在意自己的眼睛，看着水中的倒影。
‘就是因为这样吗？因为我想不出办法，所以不得不杀死了全族的人，所以他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吗？’
一股更加沉重的痛苦袭上了她的心头，甚至让她暂时忘记了止水死去的痛苦。
“姐姐……”
“……嗯？”
“明天姐你有没有时间带着我们一起训练呢？不需要很长时间，一下午……不，一个小时就好！”
鼬子微微一怔，她听得出来佐助的紧张，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闭了闭眼，她在下个瞬间彻底冷静下来。
轻轻将已然湿透的头发顺到耳后，她柔声应答着：“好。”
》
“喂，鸣人，真的不和我们去玩吗？”一个扫把头豆丁冲着鸣人问。
“不了，我要等佐助。”鸣人一手插着腰，大拇指指向了自己，“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才不会和你们玩幼稚的游戏呢！”
“哈？”扫把头豆丁眼角一抽，脸上的嘲讽神情十分夸张，“昨天可是你大言不惭地说要玩忍者游戏啊！”
“对，还害的我们被人家追着跑！”
“唔！怎么会是我的错！切……总之鹿丸你们快走吧，快走快走！”鸣人冲着几人挥手。
别人且不说，但是那叫做鹿丸的扫把头豆丁明显不是好相与的，假意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他们几个却躲在树林里等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鸣人等在这里的原因。
‘那是……’鹿丸睁大了眼，全然忽略了佐助，只看着那缓缓走来的少女。
身材并不算高，却显得纤瘦而挺拔，远远能看到团扇形状的族徽。
渐渐走近了，他就看到了一张端正而过分标致的脸，哪怕年纪不大，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也显露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看起来并不算很年长的女生有着护额，忍者护额！
脑筋一转，鹿丸迅速猜到了她是谁，那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少女，宇智波鼬子。
“可恶！那是佐助的姐姐吧？为什么我的姐姐就是另外一幅样子！”
“牙，闭嘴！”那可是天才忍者啊！一定能听到这边的声音啊！
鹿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忽而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几人看了过来。
“哇！你们居然这么诈！”鸣人指着他们大叫起来，而佐助也皱起眉。
如果对面没有那个大姐姐的话，鹿丸还不会这样尴尬，现在他只能尬笑着和鸣人打招呼，直到对方说……
“佐助，鸣人，是你们的朋友吗？……这样啊，那么……你们，也要一起训练吗？”她转过了头，笑容可亲。
心底叫着‘真麻烦，我只想去玩啊！’，识相的鹿丸却“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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