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结界疑云
女子哭得愈发凄厉,佟寒钰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都半夜三更了是谁在哭啊”
“听声音是从石山后传出的。”夏慕蝉执起地上的布巾围在腰间,向前走了几步。
温泉池后方是重重的石山,石块比人还要高,隔开了宅邸和沐浴范围。莫家的水仙山庄建在山丘之上,沿着山脉起伏,石山后面便是一排竹林。两人回到更衣的地方穿戴好,再到声音传出的地方一探究竟。
可四处烟雾环绕,连眼前夏慕蝉的身影都不怎么看得清。
夏慕蝉带着他轻盈的翻过了石山,后方的参天竹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由于山庄不点灯的关系,整座山头都漆黑一片,温泉池是唯一的光源,两人一边摸索着,哭声愈来愈近。
佟寒钰缩在夏慕蝉背后,探出个头来:“是鬼怪吗”
夏慕蝉摇摇头:“没有魔气。”
“你说,武功对付鬼怪幽灵之类的好朋友会有用吗”
走了几步,女声愈来俞清晰,不远处一株竹树下赫然有个白色的人影!佟寒钰吓了一跳,只瞧见对方的背影,异常清晰,刚踏前一步,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枝,女子怔了一下,没有回过头来,却以极快的速度逃离现在!
佟寒钰喊道:“等等!”
女子敏捷非常,可还是夏慕蝉的轻功更胜一筹,三两下就追到了女子面前。
“你是”
佟寒钰认得她,是今晚为众人上菜的侍女之一,她眼晴通红,泪痕从眼角一直划过脸庞。侍女脸色非常苍白,连嘴唇也略泛岁色。
“姑娘,妳没事吧”
佟寒钰拉着她,侍女的肌肤冰冷,一抓寒意入骨,他吓了一跳立马放开手。女子神色异常,死死的瞪着自己,不发一言。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要大半夜在这荒山野岭哭泣”
侍女的眼神和在傍晚看到的大相径庭,她盯着两人的眸子里有道说不出的幽森:“莫令行在哪里你是谁”
佟寒钰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寒意,问道:“莫令行这位姑娘,你在说谁”
女子沉默,没有再回话。
虽然她的肤色苍白,体温又冰冷得很,可毕竟有形体,一定不是幽灵。如此一个弱女子会深夜出现在宅邸后山哭泣,一定另有隐情。
她口中的“莫令行”一定是水仙山庄的人,难道说是与人私会
佟寒钰脸皮没那么厚到要妨碍情侣幽会,他拉拉夏慕蝉衣袖道:“咱们回房吧,好像是误会一场。”
夏慕蝉神色冷竣,盯着那名婢女。
女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淡淡的回看:“两位公子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她被夺舍了。”
“啥”
婢女闻言怔了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下一秒转身拔腿就跑!佟寒钰回过神来正要追上,夏慕蝉一把扯住他。
“别追了。”
“夺舍你刚不是说她不是鬼怪吗”
女子逃离的方向是幽暗的竹林,月色晦暗不明,被铺天盖地的竹叶遮住天上唯一的光源。夏慕蝉看着远处:“我们没办法对付她,还是见步行事吧。”
两人回到客房,傅沉还倒在原位呼呼大睡,丝毫没被“吱呀”的推门声吵到。夏慕蝉把他抱到美人塌上,盖上薄被。
“夜了,先休息吧,有什么等师尊到达再说。”
佟寒钰叹了口气:“也对,先睡吧。”
他“呼”一声吹熄蜡烛,摸黑着上了东厢房的床塌。黑暗中听见对面的夏慕蝉脱下了衣服,窸窸的上了床。想起方才在温泉池的尴尬,佟寒钰的脸颊又不受控的爬上了一层热度。
很快地,他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等!为什么会脸红妈的我又不喜欢男人!”
自从和夏慕蝉两人从处刑台逃出来后一直朝夕相处至今,经历了生死关头,至少没有了一开始时面对他的恐惧,可这跟把对方当成友人还是有点距离的。
想着,他鬼使神差的又点亮了蜡烛,从领口摸出了琉璃珠。
烛火下一照,佟寒钰脸色刹白。
原本来珠子里铺着的一层薄薄的黑砂,竟然上涨了快接近一半,虽然还有段距离,可是他不记得这阵子有做过什么让夏大魔王不高兴的事!
“怎么了”
听见夏慕蝉的声音,佟寒钰手一抖,手中的珠子滚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没事!亵衣的绳结解不开罢了!”
他紧张的盯着对面厢房,快速的捡回珠子吹灭灯火躺回床上,心乱如麻。
为什么为什么黑化值又涨了
黑化升涨的标准是什么难道关心还不够吗一定要去当他的贴心小棉袄吗
想着想着,等佟寒钰再次睁开眼晴,外面已传来阵阵鸟鸣。今天是明朗的大晴天,温泉村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看来游人比昨天还要多,早晨就听到玩乐嬉笑的声音。
莫清禾招呼大伙到温泉街吃早饭。温泉街上有很多摊档,星罗棋布的满布大渠的两岸,传来阵阵浓郁的香气。
“各位道长早,昨晚在府上睡得可好”
佟寒钰咬了一口刚买回来的包子,口齿不清的道:“很好,非常好。”
“有去泡温泉吗可合心意不”
“嗯,有,很棒。”
佟寒钰一宿睡不着觉,在床塌上辗转反侧,也不知躺了多久才沉沉睡去,结果才没睡多久又醒来了,即使醒来了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傅沉用手肘轻捅了捅夏慕蝉,悄声问:“佟公子这是怎么了”
夏慕蝉瞥了一眼佟寒钰,目无表情道:“睡不好。”
说着,一个冒着白气的大包子递到眼前,顺着视线看去,佟寒钰塞得股股的嘴,披上了人o皮面具的样子显得特别滑稽。
“给你,莫庄主推荐的丰顺号馒头,你一定很久没尝过吧。”
夏慕蝉默默接过,却听见傅沉不满的嚷道:“不公平!佟公子,我的份呢”
他们两人走在一起打打闹闹,关系好得就像兄弟,雪白色的道袍在晨光下闪闪发亮,竟令人觉得有点耀眼,傅沉一边抢着佟寒钰手中的包子一边笑着追到了摊档檐下,一旁看着的莫清禾看到也忍不住莞尔而笑。
他眯起眼晴道:“你们关系真好啊。”
“……”
莫清禾见对方没想搭理他,为了想打破尴尬,他苦笑着迈开步子跟上。夏慕蝉却忽然问道:“莫庄主可知道『莫令行』”
“不知道,怎么了”
莫清禾的表情很茫然。
“没事。”
这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村口传来,打破了温泉街的平和气氛。几人无一不被吓了一跳,佟寒钰向村口跑去,才到现场,却看见昨天还好端端的白泉神女像却被硬生生打断了手臂,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白玉切口。
雕像下面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在叫嚣,她的腰间缠住了一大串当啷作响的铜钱,衣服上贴了一堆黄符纸,她手握着一根木棒,旁边站了个年轻人,一边扶着老妇一边好言相劝。
“发生什么事了”
莫清禾大步上前,看到断臂的神女像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
身边围观的游人指着婆子大声嚷道:“是那个老太婆和她旁边的男人!说什么这村子邪门,拜了个妖女!”
佟寒钰不解,那名婆子瞧着的确疯疯癫癫,一边朝神女像骂骂咧咧,而且来来去去只会重覆那几句:
“什么狗屁神仙你们拜的是妖女!”
“你们全村人都是他娘的疯子!跟姓莫的一个样!”
莫清禾见此情景,只得皱着眉摇摇头,随即把目光转向婆子身边那名青年:“阿池,不是叫你看好你祖母吗”
那名唤作“阿池”的年青人约莫十七八岁,神色慌张的抬头回道:“莫庄主!对不起,我这就让祖母冷静下来!”
老婆子一边叫嚣一边挣扎着,手里的拐杖还使劲的朝神女像拼命敲打。阿池赶紧压制住她:“祖母!祖母求您别这样了!我们回家吧回家吧!”
“放开!”老婆子一回头看到莫清禾就火冒三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把孙子甩到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佟寒钰见状立即上前护住:“老婆婆,有话好好说,为何非得要动粗”
“哪里来的丑八怪,滚边去!”
“丑--!”
佟寒钰被呛得无话可说,只觉心灵有点受创。捺不住老太婆口沬横飞的谩骂,只得护着自己可怜的小心脏默默退后了一小步。
“莫清禾!我告诉你,为妖女造像可是会出大事的!你们莫家人整天做着这些不见得光的勾当,可要倒大霉!!”她愈说愈激动,几乎是指着莫庄主的鼻子一通臭骂:“你们莫家就是个狗娘养的臭东西,子子孙孙个个比畜生还贱!你们有报应的、报应!!”
莫庄主眉头紧锁捏着拳头,却也只是沉默的听着,连自己的祖宗都骂了一遍居然也不还口,真不知是懦弱还是敬老。
她举起手杖正要敲下去,夏慕蝉踏前一步握住了,冷眉一竖道:“老太太,别动手。”
“你又是什么鬼东西”老太婆啐了一口:“长得高我就会怕你吗啊莫清禾你这没胆的东西。”
她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皱纹满布的脸更显狰狞:“好啊!想像上次抢我家孙女一样,派几只看门狗来想让老娘闭嘴呸!老娘进了棺材,做鬼也要缠着你!反正这村子已经死得够多人,也不差在一条老命!”
她说到最后,声音响如洪钟,把正想进村的路人游客都吸引过来了,大家都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可人群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佟寒钰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有穿着白泉村温泉旅馆袍子的,也有背着行装赶来的修真者,其余打扮朴素的想必就是村民了。
奇就奇在,七嘴八舌正讨论的人当中,只有外人和前来渡假的游人,村民们却一脸凝重的表情,神情晦涩不明,闭口不言。
村子死得够多人什么意思
“祖母,我们回家吧别让大家瞧着笑话了”
阿池照顾着这样一个老人家倒也够辛苦的,好不容易拉住了老太婆,她也似乎骂累了,一边小声的咕哝着一边走开。
“莫庄主。”青年回头:“神女的手臂,改天我亲自修,保证赶在睡莲祭前修好!”
莫清禾颌首,他点点头扶着老人家离去了,可方法居然不是进村,而是直直往村外的树林走去,一老一少的身影很快被树影淹没,人群觉没趣,纷纷作鸟兽散。
夏慕蝉想必也察觉到这点,他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两婆孙离去的方向。
“让各位见笑了。”莫清禾道:“那是帮神女造像的工匠一家,经历些变故,好一个人就变疯癫了,还请道长不要放在心上,莫某在此赔个不是。”
他向众人拱手,逐道:“莫某还有睡莲祭的要事在身,不打扰各位道长办事了,先行告辞。”
等莫清禾的背影彻底消失,夏慕蝉走到神女像前,捡起地上的白玉断臂:“事有蹊跷,先去老太婆家一趟。”
佟寒钰道:“可是师尊交待了,我们要先彻下旧的结界”
“可人家村子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去管啊”傅沉道:“天枢长老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要是发现这些天我们都在玩就糟了。”
佟寒钰隐约觉得白泉村里的确被隐藏着什么,他思忖片刻:“不如这样好了,先回收旧结界,再去寻找老婆子吧”
没有异议,三人朝村子结界方向前行。
根据沈星移的卷轴,白泉村只有一个进村口,三面环山,结界并没有把村庄重重包围,设下的位置也只有在进村的山林道上。
结界需要有灵物作媒介,多为与镇守之物有关连的事物,注入灵力,摆成一个法阵。它们有时是古钟、有时是镜子、更多时候是剑,毕竟杀气重,威力强大。
佟寒钰他们按图纸来到了法阵布置地,夏慕蝉一挥剑,用剑气拨开了铺在要上的落叶后,他们才看见有六根细细的棒状物被固定在地上,另一根则倒在了叶片上,看来是人为的。
走上前一看,结界的灵物竟然是簪子!
簪子款款不一,有些是梅花、有些是珍珠,围成一个大圆,大圆中心,被破坏的灵物是一根凤簪。簪子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被拔除而已。
傅沉道:“看来是这里没错了。”说着便动手拔起插在地上的簪子。
“难道破坏结界的,是刚才那个疯癫的老太婆吗”佟寒钰捡起凤簪,打量了一下,其他簪子被插得很深,入地三分,要花点力气。老太婆力气大得连神女像的手臂也能打断,能破坏沈星移的结界也不觉奇怪。
两人正疑惑,夏慕蝉却道:“凡人不能进结界,破坏阵法的另有其人。”
佟寒钰赞叹:“我跟你是同期的,怎么你懂的就比我多”
夏慕蝉冷瞪了他一眼:“经书上有写。”
“我没抄到那部分啊”佟寒钰回过头继续拔簪子:“老是抄弟子规,想抄点别的也不行。”
“那么会不会有共犯呢”一旁的傅沉插嘴道:“会不会是一个有灵力的负责破结界,另一人破阵法。”
离睡莲祭只剩两天,也没多久时间了,可天枢长老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就把三个新入门弟子掉在村里了。
回收完旧结界的媒介灵物,佟寒钰握着法阵中央的凤簪走到夏慕蝉面前,一摊手心。
“夏慕蝉,你看这个。”
夏慕蝉顺着看过去,凤簪精美非常,上面的凤凰以翠玉雕成,上面用黄金、珍珠、玳瑁等多种价格不菲的宝物装饰,只是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有点污渍。
“女人婚嫁的凤簪”
“我听沈星移说,这红白双煞,红是出嫁当天殒命的女子,白是极凶水鬼,两者在大阴之地狭路相逢,必会取人命作祭品。”佟寒钰颦眉打量着手中的簪子:“结界灵物必和镇守对象有关,这七根发簪会不会”
夏慕蝉取过了他手中物,语气毫不犹豫:“有人能解答。”
“嗯谁”
半刻钟后,三人来到了结界附近的一间小院落门前。院落在结界不到半个时辰的距离,远离人烟,门口只用了低矮的竹子草草扎成一个篱笆,在里面的空地养养鸡什么的。中央座落一间房子,看起来就是个寻常百姓家。
可明明村子都在隔壁了,听莫清禾和阿池的对话,他们必定是认识,加上老婆子原先是制神女像的工匠,为何不住在白泉村,而是住到这荒山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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