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太多的疑惑在我心里，却碍于她的规定。迫切需要答案的我们，不能将时间耗费在思考上。我没和傲天商榷快言快语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她。

        “果然奇妙。”裴安琂喝下一杯茶有些欣喜的说：“我再怎么想也不会将一首流行歌曲考虑进去。”说完有些感激的望着我：“你解开了我心中困惑已久的事情，也感激你没有闪烁其词刨根问底，你的人品很好。”

        这是进屋以来，我第一次见她脸上有表情。

        裴安琂放下茶杯接着说：“既然你们帮了我，之前的协定可以作废，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我和傲天大喜过望，同时提高声音说着：“那就不客气了。”

        裴安琂再为我们添上一轮茶水：“请吧。”是请喝茶也是请我们发问，一语双关。

        “我非常敬佩你的坦诚。”我礼貌的接过茶杯：“丝毫不忌讳我们知道那画的迷题非你所设。”

        裴安琂嘴角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开始摆弄起茶艺。我知道她内心一定在挣扎，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于是我示意傲天不可打断她。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画的确是我画的。”她终于开始说话已经是又一巡茶毕了：“起先的名字却不是《不流泪的眼睛》，而是《走黑》。”说着就站起身来：“你们跟我来。”

        急忙跟上去，她便带着我们进了角落的小门。

        我本以为会通向另外的房间，却未料到门后是一道向下的台阶。裴安琂拧亮了灯：“下面空气很好。”就率先下去了。

        我们三人鱼贯进入地下室，印入眼帘的是一间硕大的画室。我扭头看了一眼洪诗，意思是说你朋友爱好真怪，居然将画室建在地底下。

        洪诗却一脸的无辜的看着我，又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很明白：他也是第一次下来。

        其实，遇见洪诗加上之后与他的接触，不难看出浑身闪着金光的洪家大公子绝非平庸的富二代。某些时候某一瞬间，我甚至会产生与他共谋大业的冲动，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说来也真是奇怪。

        整个画室里架着好多画架，上面的作品皆是细致写实的工笔画，有完成的也有没完成。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上面画的全是唐装仕女，看来她非常喜欢唐代。

        由于画室太大，周边很多地方都很阴暗，我努力看去才依稀能见到砌得整齐的墙壁。

        裴安琂熟悉的越过那些架子，将我们带到画室灯光不及的阴暗处，再拨亮了一盏灯。画室的角落居然还有间屋子，而那间屋子的门旁边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感觉有点象警察局的讯问室。

        灯光并不能透过落地玻璃，我便明白那是间储藏室了，里面应该是按照合适温度湿度光线密封完好，所以寻常的光线无法穿透。

        裴安琂摸到墙壁上一个开关拨下，储藏室里面便亮了：“她在哪里。”我们便看见了挂在储藏室正面墙上那副画。

        “咳——咳！”难怪傲天会用咳嗽来掩饰冲出口的惊叹，因为我也差点惊呼出声。

        洪诗是见过这画的，所以情绪还好。我们却是初次见到，难免会动容。

        其实，若事先我们知道是这样一副惊悚的作品或许不会动容，可事先我们路过画室时看见所有作品都那么正常，并且画风有如此风马牛不相及。

        关键那画又摆在这么一间诡异地下室的储藏室内，人人都说搞艺术的人有些嗜好很怪异，如今我们真正是体会了。

        “她是我的梦……”裴安琂幽幽的说。

        我初听这话还以为她指这个画成就了她的梦想，她因此而感叹。

        事实证明，一个人太爱思考，太多考虑也不完全好。我身边的傲天就没这么多心思，他很直接的想到关键：“你把梦境画下来了？”

        裴安琂就转头看着傲天，语气也变得很恍惚：“是啊，我把梦画下来，便不会再被惊扰了。”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这个女子一直被噩梦缠绕，直到她画成这副作品才断了噩梦。

        我便仔细看起那副骇人的作品，整副画的背景是一只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工笔画就的巨大的的眼睛，主题却是一位身着火红衫裙的女子，她在这个女子身上着了颜色，跳落出了整个画风，显得很是突出。

        若说到这画的惊悚处，便是那只巨大眼睛里探出的那只保养到指甲的女性的手：“这个女子是你吗？”

        “不是我。”裴安琂还在恍惚着：“或许也就是我，她跟我长着同样一张脸。”

        “！”如果之前见到这画只是让我们吃惊，如今裴安琂说出的这些话便让我、傲天、洪诗震撼了“你是说梦境中的女子跟你长着同样一张脸？”

        “很奇怪对吗？”裴安琂熄灭了储藏室的灯光：“我也询问过很多这方面的专家，他们都说梦境几乎是混沌的，在梦境里如我那般细致的看清楚某人的脸实在匪夷所思。”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她身后慢慢的往楼上走去。因为我们惊骇的并不是她在梦里能看见什么，而是她那句一样的脸。

        “可是，我真的见到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啊。”说着猛然回头盯着我：“和我一样的眼睛。”直吓得我后退一大步狠狠的踏到洪诗的脚上：“啊——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给他道歉，却一脑子都在极力想着自己的梦。

        的确跟她说的一样，所有我能想起的梦境如有另外的人存在，我是知道他（她）是谁的，但是却没有一次真正看清楚面容或者身体。

        或许这样说吧，在我们醒来还能记得的梦里，那些人或者事物都没有具体的模样。

        也不知道大家有没做过这样的梦，收到一条短信或者字条，却看不清楚或者根本看不见上面的字。

        于是梦里你非常着急，极力想将上面的字看清楚，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然后你便会在这样的折腾中醒来，清醒后回想梦境才恍然大悟睡觉是闭着眼睛的。

        我总之是有这样的经历的。

        或许这样解释更有说服力，梦里的人或者事物只是存在于潜意识里，所以没有具体形态。或许这样解释更显得牵强，不过我却完全明白了裴安琂内心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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