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方

凌奇握紧了云汐的手，口吻坚定，“云汐，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你不能这么做！”云汐果断抽回自己的手，她的脸色沉下来，“你身为南夏皇子，将来你是要辅佐凌霄的，你怎可因儿女私情而弃家国重任于不顾？”

        凌霄忽然失笑，透出讽刺，“云汐，事到如今，你心心念念的，还是我大哥。他伤你那么深，你却还是忘不了他。”

        云汐怔住。

        凌奇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却又让她恍然大悟。

        是啊，她忘不了凌霄，哪怕他曾伤她那么深，她还是在不经意间牵挂他。

        她承认凌霄不是一位好夫君，可她相信凌霄将来一定是位好皇帝。

        南夏虽然吞并了北漠，但如今南漠一家亲，生活富足，这其中凌霄功不可没。

        所以，如果凌奇离开南夏，那么凌霄的身边就少了一位治国良臣。

        深呼吸一下，云汐含泪望向凌奇，语重心长，“凌奇，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明白，你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女，你是皇子，你生来就背负家国重任。你要和凌霄一样，为南夏子民的安康负责。”

        凌奇心痛，他钳住云汐的肩膀，俊颜上布满恳求，“云汐，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回西宛王府，好不好？让我娶你为妻，这一生，我只做你的夫君，只做烨儿的父王，好不好？”

        云汐轻轻推开了凌奇，语气坚决，“凌奇，我不会再嫁，你快回去吧。”

        语毕，云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佩环轩”.......

        回到自己的住宅，云汐看到烨儿正站在书房大声背诵着他今日在学院学到的《庄子.太宗师》：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听到“不如相忘于江湖”，云汐的心丝丝缕缕地疼。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

        忽然瞥见云汐归来，烨儿欣喜地奔过去，小小的人儿一头扑进云汐的怀抱，“娘亲！”

        云汐在烨儿那张像极了凌霄的俊秀小脸上落下一记轻浅的吻，温柔的眼神里透出无尽的宠溺，“烨儿，你今日有没有在夫子面前好好背书？”

        “娘亲，孩儿今日把夫子教的《庄子.太宗师》提前背下来了呢，”烨儿眨着那双清澈的凤眸，如实告诉云汐，“夫子赏了孩儿一碟透花滋，孩儿没舍得吃，孩儿要留给娘亲吃。”

        “娘亲，你吃。”乖巧的烨儿一边说着，一边捏起一块透花滋递到了云汐的唇边。

        云汐感动得热泪盈眶。

        如今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只有她的烨儿。

        此时此刻，在烨儿面前，她过去所受的那些委屈，真的都不算什么。

        她有烨儿，足够了。

        云汐将透花滋掰成两半，送给烨儿一半，“烨儿乖，娘亲只吃一半，剩下的都给烨儿吃。”

        “不嘛娘亲，”烨儿嘟起小嘴，固执起来，“我们一起吃，一起吃！”

        云汐不忍让烨儿伤心，只好随了烨儿的意。

        吃着透花滋的烨儿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他困惑地问云汐，“娘亲，夫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比喻人要学会放下，该忘记的要忘记，那么娘亲是不是已经忘记孩儿的爹爹了呢？”

        云汐完全没有料到烨儿居然会提到他的父王，她震惊得连手中的透花滋跌落在地都不知。

        烨儿蹙起眉，满脸不解，“娘亲，你怎么了？”

        云汐回过神，定睛看向烨儿，“烨儿，你为何突然这么问？”

        烨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云汐，神情严肃，“因为娘亲从来都不跟孩儿提起爹爹呢。对面的春桃姐姐今日问孩儿，烨儿弟弟，你的爹爹去哪里了？孩儿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春桃姐姐。所以，孩儿就想，是不是娘亲已经忘记了孩儿的爹爹。”

        云汐语塞，一颗心如刀在割，淌着血。

        烨儿没有察觉云汐在难过，他抓住云汐的手腕，好奇地问，“娘亲，你忘记孩儿的爹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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