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旧戏重演
在过去的一年里，刘初心远离了老家的纷纷扰扰，终于将心情调整好。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一切都该翻篇了，但没想到刚回家的第一天，那些东西立马卷土重来，避无可避。
“哎呀，初心回来了呀？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哦，你爸妈天天都在盼着你回来团圆，今天我听他们念叨了好多次了，一直在担心你今天回不来呢。”
“堂姐”，隔着门刘初心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开口招呼着。
见堂姐推门而入，刘初心赶紧将身后的矮凳拉过来，说道:“快请坐。”
“一年没见，初心交男朋友了没有啊？”
呃……刘初心顿时语塞，“还没有，目前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你也该耍朋友了，人家秦风都谈的有女朋友了，听说他都快要结婚了。”
哎，他结不结婚关她啥事？关你们啥事？
虽这么想着，刘初心还是客气道：“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怎么样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臻爱女开口问道：“小梓，你在哪里听说的，秦风真要结婚了？”
“二妈，这是真事儿。赶集的时候我还碰见秦风，他现在过得很好，听说谈的女娃儿多漂亮的。”
臻爱女听了这话，再看对面安稳坐着的刘初心，开口道：“我们家初心就是不听话，秦风的脾气多好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呀！让她弄成这个结局，哎，这初心啊，真是让我们父母伤神。”
刘初心忍不住开口:“妈，堂姐，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过年就高高兴兴的过年吧。秦风过得好那是他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恰似捅了臻爱女的马蜂窝，“哪个不想过个舒服年，你看看人家秦风，都要结婚了，你呢？”臻爱女朝她抱怨。
“还说你是个大学生，人家秦风只读了个初中，结果人家现在都耍了女朋友了，你呢？还是光棍一个。旁人都会认为是你的问题，不然为啥他都耍到了女朋友，你没有？要我说，就是你的问题，你这个脾气太要不得了，哪个都受不了。一个女人，性格半点柔和气都没得，哪个喜欢？”
“旁人还说我的女儿优秀，优秀在哪里？优秀会分手？优秀会是秦风都耍朋友了，你还没个苗头？”
刘初心听得心情烦乱，实在弄不明白母亲究竟想做什么？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好了，妈，不要说这些了，谈恋爱是能比的吗？各有各的缘分。”
“缘分，缘分在哪？你还有理，你还觉得自己对，我要是你，出门都要遮一块布在脸上，就你自己还好意思。”
“说你两句，你还犟的很，什么时候你才听得进去父母的话，我们会害你吗？”
刘初心干脆闭口不言，闷闷地盯着眼前的柴火。
见情形不妙，堂姐出声劝说：“二妈，不要说初心了，反正她年龄也还小，用不着急，过年嘛大家都开心点哈，我们说点开心的事情。”
臻爱女叹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哪，不像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以前哪有这么多事情。哪像现在的年轻人，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也不晓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合她们的心意。”
……
刘初心只能默默听着，心情像被架在油锅上，煎熬着。
这个除夕夜没有像以往一样，一家人开心的围着柴火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氛围很沉静，别扭。
臻爱女早早上床去休息了，弟弟也不知道溜去哪里串门了。
火堆旁只留下刘初心和父亲守岁，他们二人也相对无言。
火苗跳动，映出了烤红薯一般的颜色，刘默双手抱膝，表情严肃，不发一言。
父女之间的气氛相当奇怪。
过了好一会儿，刘初心先开口问道:“爸，你怎么不说话？”
“你的事情我管不了，说什么呢，还是看你自己。”刘默语气寡淡，毫无波澜。
刘初心不再说话，继续沉默……
她看着趴在旁边仰着肚皮睡觉的“小白”，它睡得憨熟香甜，毫无防备的躺在那里。
因为沾了地上的柴灰，小白狗已经变成了小灰狗。
整个晚上，或许只有它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看着它的睡颜，刘初心淡淡的笑了笑，觉得有些温暖。
屋外热闹喜乐的新年氛围，刘初心未感知到一星半点儿。
但屋内这一堆红旺旺的柴火已足够她静坐到新年到来的那一刻。
也挺好，就这样安静的过新年，也挺好……
大年初一，照旧得按习俗行事，“不能睡懒觉”，有种说法是赖床会导致家里的田地垮塌。
一大早臻爱女便将儿女吆喝起床，烧火的烧火，包汤圆的包汤圆。“汤圆”——寓意一家人团团圆圆。
吃了汤圆后，一家人穿戴整洁的去镇上的寺庙里烧香拜佛，并且照常要拍一张全家福留念。
“咦，前面那个人是不是秦风？”在寺庙门前不远处，臻爱女突然出声。
“哪里？”刘默好奇道。
“那边，左边那个口子上。”
刘默仔细瞅了瞅，笑道：“还真是呀，旁边一起的那个人是他爸吧。”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
而一旁的刘初心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些许尴尬。
与此同时，秦风和他爸也看到了刘初心一家，探头朝他们张望。
“还是去打个招呼吧，都是老乡，彼此都看到了，不打声招呼不好。”臻爱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到了跟前，臻爱女先开口搭话：“你们也是去寺庙啊？”
刘初心轻声对秦父问候道：“叔叔，新年好。”
秦父笑脸盈盈，说道:“我们刚从寺庙上下来，已经去过了，现在准备回家了，你们现在才去吗？”
刘默接话，“你们去得早呀，我们早上收拾到现在才来，让你见笑了。你们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多耍一会吗？难得过年才有机会休息几天。”说着，他从兜里掏出烟发给对方。
秦风谢绝道:“谢谢叔叔，我和爸都不吸烟。”
刘初心只站在一旁看他们你来我往，不发一言。
臻爱女老生常谈：“小秦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交了女朋友了，真不错。空了去我们家玩哈，不要客气，都是老乡嘛。你跟初心虽然没有在一起了，但总还算是半个朋友嘛。”
听了母亲这话，刘初心微微扯了扯嘴角。
只听秦风浅笑应答:“嬢嬢，叔叔，谢谢，空了我会去。”
几人又笑脸盈盈地你来我往，闲聊着。
刘初心忍不住开口提醒，“走了。”
臻爱女拿眼角瞟了她一眼，说道:“你急啥子，早上出门就属你最慢。”
接着她又转头对秦风父子说道：“那行吧，小秦，你和你爸什么时候空了，欢迎来我们家里玩哈。我们就先去寺里了，后面再聊吧。”
秦父一边挪动着步子，一边微微点头示意，“好，那你们慢去。”
“嗯，你们也慢走哈。”
待秦风父子远去后，臻爱女转身说着女儿：“见了别人，你都不知道打招呼吗？看看人家秦风和他爸，笑的是多么高兴。也对，跟你这种性格的人分了，人家是该高兴。”
刘初心莫名躺枪，她刚刚明明跟对方打过招呼，只是他们谁都没在意。
铃铃铃电话响了，“喂”，刘初心走到一旁接电话。
“喂，新年快乐，你在干嘛？”对面传来郝仁笑呵呵的声音。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我们现在准备去寺庙逛逛。”
“哦，你们这么早就去了啊，我们才吃了早饭，今天打算在家里睡一天。”
“哦，那挺好的”，刘初心答道。
不远处臻爱女催促道:“初心，你在干嘛，快过来照全家福。”
“行，那你休息吧，我妈叫我了，先不说了。”
“好，拜。”
“恩，再见。”
转眼到了大年初三，刘初心到姑姑家走亲戚，恰巧碰到了他们的邻居，一个喜爱“吹牛聊八卦”的男人。
据说他老婆就是当初给刘初心和秦风穿针引线的人，而且他们夫妻俩也是秦风的远房亲戚。
“这个女子就是之前和秦风交往的那个呀？”男人看着刘初心，向刘初心的姑姑臻爱华问道。
臻爱华没有回答，只笑了笑。
刘初心在一旁尴尬的“呵呵”了两声，不发一言。
“要说秦风啊，现在谈了个女孩子，多不错的，家庭条件和长相那都不差。”
“也是你和秦风没有缘分。”男人对着刘初心叹息。
“今年他估计都要结婚了，听说准备发请帖了……”，男人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
刘初心不想听他说话，干脆出门去落个耳根清静。
漆黑的夜空中，一弯月牙悬挂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的暖意，独一无二。
耳边隐约传来屋子里热闹的说话声，刘初心却倍感荒凉，只觉得内心里长满了荒草。
她心中对于老家的这些流言蜚语，不堪其扰，积攒的情绪无处发泄。
每冒出一丝愤怒，都被她又吞咽回身体里。
面对老家的一切，她好像能做的就只是忍受和走开不去听。这一刻，她只想找人随便说说话，就是说几句废话也可以，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刘初心不由得想到了郝仁，自上次充话费事件后，郝仁还是一如既往没事人似的和她联系。
弄得刘初心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
她觉得她能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联系就联系吧，是老乡，也当多个朋友。
所以他们之间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只是不那么频繁。
刘初心拨通了电话，“喂，在干嘛？”
“没干嘛，刚刚吃了饭，你呢？”郝仁的声音格外清晰，好像盖过了屋子里的八卦声。
“我也刚刚吃了饭，现在在姑姑家。”刘初心看着头顶的月亮，神情恍惚。
闲聊几句后，她忍不住提了几句今天的事情。刘初心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跟郝仁说这些，是心里太压抑想宣泄一下情绪吗？但为什么她心中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了。
秦风的事，刘初心之前跟郝仁提过几句，毕竟在老家这个地方，没什么秘密可言，估计郝仁早就听过了各种版本的八卦。
“哎，老家就是这样，分都分了，他们还说这些，有啥意思嘛。”郝仁如是说道。
问他此言，刘初心却猛然回过神来，却是觉得既尴尬又难堪，“抱歉，大过年的跟你说这些负能量的东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实在没到这个份上。
“我没事，你也不要多想，等过两天年过完了，大家就都出去打工了，也就听不到这些话了。”
“好，谢谢，那就这样嘛，先挂了哈。”
“好，你不要多想，好好过年。”
挂电话后，刘初心觉得心里的重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体里难受至极。
“小心心，你还好吗？”肖月出门来，在院坝里看着她。
“没事，我在赏月，你不用管我。”
唉……刘初心抬头望着明月，心下怅然，却更茫然……
她觉得整个人好难受好难受，胸口里像堵着东西，无处排解，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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