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怀素美人
北漠宰相仇南风,对于北漠子民而言,他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十一年前的北漠,诸王争权,同室操戈,杀伐不断,犹如一盘散沙,又面临荒漠部落的残害,政权摇摇欲坠,战乱不断。百姓们最是苦不堪言。在这个时候,仇南风凭空出现,无人知其何人,但他辅佐当时的北漠太后和王子耶律信,一年时间,肃清反动势力,助其拉拢朝堂人心,一步步巩固政权。再后来,他为了防范荒漠部落的侵害,在北漠主城外令设三座城池,任命三位城主以防守边境。
众人只知他来自中原,却对中原有无限敌意。但凡他出现,总是戴着恐怖的獠牙面具,而他率兵的第一战,巧设陷阱和埋伏,仅折损数名将士,便将原本稳占上风的荒漠部落打得节节败退。后来,他又花了半月时间,彻底将荒漠部落铲除。
从此,北漠没有了荒漠部落的侵袭,能够开始肃清内政、巩固政权。
又历两年,他消除了内政矛盾后,专注于复苏民生,创新了传统的商业模式,开始通商。正因如此,北漠慢慢积聚了能和溱朝对抗的实力。
与溱朝真正的对抗,从北境的战乱开始。
从此百姓皆知,北漠有个厉害的宰相叫仇南风;溱朝呢,有个厉害的将军,叫凌素。
所以,对于溱朝子民而言,仇南风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奸相大魔头,他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仿佛他的使命只是——杀光所有溱朝之人。
夜雾,变得更加浓重,将两人的身影掩藏住。
“孤以为你是演戏,你还真被人调戏,真被挨打?”耶律信透过夜雾,看向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子。
“她很聪明,要瞒过她不容易。”
仇南风勾着唇角,深邃的眼眸透彻而犀利,眸光如同暗夜清冷的月光,不带丝毫情绪。那挺拔的眉峰上染了雾水,令他容颜看不真切,而那薄唇看似无意地往上勾,翘着饱满的唇珠,俨然是玩味嗜血的笑意。
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队暗影杀手,迅速清理尸体和街道,一切仿佛没有发生。
“要不是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仇南风似是想到和她那么多次对阵,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漠奸相,布个局都如此真实。”耶律信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道,“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天姿国色。”
作为北漠宰相,仇南风向来戴着獠牙面具,无论是上战场还是上朝堂,无一例外。他的真实容貌,本是只有北漠大王耶律信和太后知道。
“如今,你只为了骗过凌素一人,不仅公开容貌,还换上了女装。”耶律信看向他,调侃道,“都快三十的大男人,易容成十八岁的小姑娘,那小眼神一转,小腰一扭,有模有样得很!”
“瞧着那楚楚动人的模样,演技贼溜,北漠第一戏子都比不得你。”
仇南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不愧是奸相,真是奸诈又狠辣,对敌人,对自己,都狠辣。”耶律信继续调侃。
眼见仇南风即将从怀中抽出那把短刀,耶律信适可而止,即刻换了话题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她在这个时候来了此处……不能让她坏了我的计划。”仇南风挑眉一笑,游刃有余道,“不急,先和她混熟了再说。”
“她现在必然很相信你,毕竟你这盘棋可是从五年前就开始下了。怀信和怀素这两个人的身份,她定然会去查,查了自然知道是真的。只不过,你怎么连起个名字,还要和她搞特殊?怀素怀素……那不就是怀里揣着凌素?”耶律信又道。
怀素这个名字,可不就是奔着凌素去的嘛?
仇南风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中掠着警告之意,至于怀素这个名字……他不曾多说什么。
“你要孤找的那家人,找到了,就躲在溱朝都城的郊外,隐姓埋名了起来。”耶律信又十分知趣地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杀。”仇南风此刻的脸庞若无其事得清澈无辜,眸光却是寒芒闪动,似笑非笑道,“我要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身后的暗影得令,悄无声息地分出几个人开始行动。
清晨,远山一片溟濛,千里江河一片孤舟,朝阳将远影拉开,锣浮县也迎来了早市。
一向习惯早起的冷小初洗漱好换上衣装,推开窗户,便去隔壁厢房喊凌素。
睡意惺忪的凌素被喊了起来,在被褥中挣扎片刻,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灌下两口水才逐渐清醒,趁此时机,两人交谈了一番。
“推背图之事倒不急,反而是密函……我们的消息出处可靠,自然不会错,如果密函是从锣浮县偏北地带传出,定能寻着蛛丝马迹。”
凌素一边梳发一边说着,最后利落地将头发盘起,绾在脑后。
冷小初点头道,“镇上多是人为了推背图而来,想是有心人传出来的,我们只需等着便可。”
她随手递了一杯热茶给凌素,又道:“至于密函……我先去酒肆一趟,那里各路人马聚集,兴许会打听到什么消息。”
凌素点头,冷小初便提剑离开,准备去酒肆碰碰运气。
她们二人喜静,住的是东边左侧的偏厢房,而右侧的偏厢房住了怀素两姐弟。冷小初推门出去,正好遇上了怀信。
“冷姑娘先请。”怀信朝她一笑,微微往后侧身相让。
冷小初朝他轻轻点头,从厢房拐出去后到了前院,再由前院来到食肆。她朝正在准备早膳的石溪问道,“石溪姑娘,请问酒肆怎么走?”
“冷姑娘早。你出了店门朝左,一直往前走看见小桥之后再上桥过去,再一直往前走,看到了一家包子铺之后,再朝右走,然后走到河道那里就朝左拐进小巷子里,就到了酒肆。”
那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酒肆,老板酿得酒远近闻名,故而有慕名而来的人。那酒肆的位置上极佳,正好在勾栏的河道对面,是那些寻乐场所的供酒来源。
更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大概知道了方位,冷小初道了一声谢准备离开。
“冷姑娘,请等等。”身后传来怀信的声音,她转头看去,便见他来至眼前,道,“方才听姑娘问路,要去酒肆。我也要去酒肆定几坛好酒,我认路,不如姑娘和我一道?”
冷小初未多思量,当下点头——毕竟,她是个路痴。
怀信点了点头,走在前头带路,嘴角微微带着笑,总算是完成了那奸相给他的任务——盯着点凌素的人。
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一起前往酒肆。
去往酒肆的路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冷小初此刻不曾为路上陌生而凝滞的氛围感到尴尬,只觉得有些庆幸与人随行。
酒肆内,冷小初和怀信各自落座,都在等酒。
这时,酒肆老板陆子安走了出来,一看到怀信,便摸了摸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开口便道,“怀小公子,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来听曲了啊?”
指的自然酒肆对面河道另一侧的勾栏,专给人娱乐消遣之所,应有尽有。
这么一说,怀信自然是常客无疑。
冷小初淡淡地扫了老板一眼,又看了看怀信。
“不是……”怀信看了冷小初一眼,脱口而出又止住了,想不到自己为何着急着解释。
一旁的陆子安倒是心领神会,看着冷小初,笑道,“我和怀小公子逗趣呢,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说完,他转身勾了下额间的碎发,又用眼神瞟了一下怀信,无声道:抱歉啊,没注意到你带了姑娘过来。
怀信:“……”
冷小初在酒肆内坐下,索性吃了朝食,听着来来往往人——大多为江湖人士的交谈,碍于怀信一直坐在她对面,她也不便发问,只是听着。
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冷小初拎了酒要离开,起身之时正好和怀信视线相对,鬼使神差般说道,“不妨碍你办事,先走一步。”
办事?办什么事?听曲?这大清早的不要命了?
怀信霎时耳朵根红了起来,立刻追上去,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大清早的,我怎么可能来光顾……不是,我是说,我晚上也不会来……”
好像越描越黑了。
冷小初停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和我解释。”
“是……哦。”怀信有些呆傻地笑了起来,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那抹笑容犹如清澈的露珠,隐约滑落了花瓣中。
冷小初突然笑了一下,愣了愣,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你笑了?你真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怀信惊奇地说着。
“我只是不对陌生人笑。”冷小初迈开大步往前走,内心隐约觉得刚才的踪迹有所失态,但又没觉得问题在何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了吗?”怀信的脑回路果然也是清奇。
冷小初一愣,停下看着他,“我比你大。”
“你比我大,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怀信疑惑地回视着她。
“……随你。”冷小初继续大步往前走,而怀信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一路上唠得很,和来时路的沉默完全不同。
怎么就在酒肆内坐了那么一小会,也没说上几句话,突然,怀信就能和她唠嗑一路,好像两人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呢?
冷小初匪夷所思,不过也赖得多想。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小幸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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