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辞别
“洛北渊？”
冥月娇‘咖嚓’一声咬了一口灵果后，懒洋洋地问，
“那是谁？”
通讯的男声顿了顿，无奈地提示道：“就是收服了长虹剑的那个修士。当时你也在场的。”
长虹剑？
冥月娇先想起了那只白猫，然后才想起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修士。
想到那个修士居然拿着妖族契约糟践妖族生灵，她顿时怒从心起，手上一使劲咬了一口的灵果便爆成了渣：
“你不说人家也要宰了那个家伙的！”
“他非常谨慎，你要记得这点。若你不动手，你便不要打草惊蛇。若你动手，那势必要倾尽父尊给你的所有人手灭杀他。记住，做到一击毙命。”
最后几个字纪笙歌咬的极重，像是从牙里面挤出来的话似的。
他鲜少这样，但冥冥间有一种感觉，若现在不除掉洛北渊，将来妖族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通讯那边传来少女信誓旦旦的声音：
“兄长，这事就交给我了！”
……
江清澜早上醒来的时候，洛北渊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腰间的青紫已经好了大半，右臂上的伤也被精心包扎过，只要用灵力多在体内运转调息，用不了几天伤势就会痊愈。
头上猫耳微动，他知道洛北渊可能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了，于是便也懒得再耗费灵力去掩藏，猫耳大大方方地树立在发间。
虽然只是有点羞耻罢了，但习惯了就好。
外面晨光微熹，他眯着眼睛往洞口外面走，却正好碰见了洛北渊。
只见他扭扭捏捏地拿出一束花，脸色微微涨红：“这个，给你。”
男主今天又抽的什么风？
江清澜一脸疑惑，接了过来：“啊，嗯……谢谢。”
数朵粉色和白色的风信子在手中开得热烈，被细心收束紧紧地扎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奇特浓烈的香味。
花枝下方扎起的地方骚包地打了个蝴蝶结，系的工工整整，看得出来送花的人很用心。
江清澜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正当他有一丝头绪时，只听洛北渊撇过头别扭地说：“这个，是答谢。”
江清澜长舒一口气，刚才的头绪被抛之脑后：
啥事儿啊！
原来是答谢！
江·钢铁·清·直男·澜看着手上这束花，莫名地有些孩子长大的欣慰感：“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一旁洛北渊紧张地注意着江清澜的一举一动。
书上说。
只要给喜欢的人送花，他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反应也会和平时不一样。
他看了又看，只见江清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该干嘛还是干嘛。
洛北渊有些失落，一抬头却看见江清澜狐疑地看着他：“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心中十分怅然。
第一次求偶，洛北渊以惨烈的结局收场。
这次过后洛北渊做了深刻的总结，并很快得出了结论。
没有成功肯定是诚意不足，花没送够！
送！接着送！
世上没有什么是送花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就两次！三次！四次！
一直送到诚意够为止！
于是接下来的历练中，每天早上的江清澜都能收到一束花，到后面，他就从刚开始的惊讶到渐渐麻木了。
“云生，我给你摘了花……”
“啊？为什么……呃好吧……我收下了，谢谢你。”
“云生，花。”
“啊……好……”
“云生，这个。”
“行……”
“云生……”
“拿来吧你。”
……
本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历练到结束，直到这天深夜——
洛北渊结束历练，正准备回去山洞时，突然一行黑袍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身后传来几头野兽炙热的喘息声，他回过头，目光沉冷，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五头魔兽赤红着眼，垂涎欲滴地盯着他。
“别怕，小兄弟。”为首的黑袍人和蔼笑道，“我们此番前来，只不过是想取你的命罢了。”
几头魔兽都是金丹初期的，其实力和那月冰蜃蛟相比，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面前的一行黑袍人并未刻意隐瞒修为，身上流转的灵力也皆是筑基大圆满的威势，很有可能还不止这个等级。只是被秘境压制到这个等级罢了。
这个秘境虽说将灵兽和魔兽压制在了金丹初期，没有晋升的机会看似不公，但对人族修士更显苛刻，只允许筑基大圆满及以下的修士入内。
此时面前这些敌人和身后的这些魔兽，毫不夸张的说，是站在秘境顶点的存在级别。
任谁看都觉得必死无疑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洛北渊淡笑着拔出了长虹剑：“我的项上人头可不是那么好取的。你们想取，便来试试看吧！”
黑袍人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杀气四溢齐齐出手，而此时后方的魔兽也早已按讷不住，争先恐后地冲上来想喰食他的身体！
刹那间，在这月朗星稀的夜色中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灵力碰撞！
魔兽的嘶吼声和刀剑相撞的声音混在在一起，带着地上的尘埃，沉淀在黑暗中响了很久很久，被夜风吹去了更远的地方。
后来……随着一声声的爆裂，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魔兽嘶鸣声渐渐消失，刀剑碰撞的铮鸣声也慢慢溶于微明的天色中，像缕风般消散于天地间。
尘埃与黑暗齐齐散去，洛北渊的一袭俊秀衣袍早已破烂得不成样子，他踉跄着拨开浓雾，而后支撑不住般跌落在地。
他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不停地咳嗽着，手指掩捂间仍有内脏的碎片和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低落在血迹斑斑的地上。
晨光微显，照亮了他身后的一地尸体。
洛北渊双眸猩红，神情癫狂，像是杀红了眼般在原地喘息着，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他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看着初晓的天色，下意识喃喃道：“时间不早了，该给云生采花了。”
洛北渊迅速换了身衣袍，然后赶在晨光散去前摘了最鲜艳的风信子踏进洞窟。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般，他清浅笑道：
“抱歉今天有点晚了。但是我摘到了最鲜艳的风信……”
话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洞窟，地上一个玉简静静地躺在地上，似是诉说少年的告别。
精心采摘的风信子乍然掉落在地上，粉白色的娇嫩花朵瞬间染上了尘土，其间的几粒露珠跃然而出，激起了满地清冷。
……
昨日夜半
洛北渊出去历练时，江清澜的通讯符突然亮了起来，打开后却是一个传送法阵，附带一条留言：
【灵妖结界破损，主殿会议部署，速归。】
江清澜的脸色有些凝重。
灵妖结界是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屏障，有了它人间才得以百年繁华。如今结界已破，若不及时修复，定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江清澜思考半晌，意识到不能在这么耽搁下去了。
但也不能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
于是他离去前给山洞设下限制，只有洛北渊能入内。并给洛北渊留下了一个玉简，上面致歉道：
（抱歉，有事先行。）
氤氲夜色中，江清澜启动传送法阵，身形渐渐消失在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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