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求问高人
萧镧平日里虽放荡任气，但该有的礼法仪态还是有的。他平淡和煦的笑答“江湖上人人都称我为‘采花雅贼’，其实不然，与我有过关系的女子都是出于自愿，只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原本好聚好散两厢欢喜，而后种种也是他人欲加之罪！”
他神色坦荡言语淡然。戚老先生倒对这个素未谋面一身污名的后生有了些欣赏之意。
戚老先生说道“萧公子身份不凡龙潜凤采，能有这般心境实属难得。”
“戚老先生过誉了，不如上凌云舸把酒长谈如何！”
“好！”
萧镧作揖请礼将戚老先生迎进凌云舸内，随着戚老先生的踏入，船内依次有序的亮起了一排墨笔山水花灯。萧镧将戚老先生让进一方松木四仙桌旁坐定，即刻便有一群貌美的侍女奉上瓜果美酒。
戚老先生见多识广，早已见惯这种富丽堂皇的大场面，只是静候了片刻也不见萧镧有所动作。
他目光炯炯向萧镧问道“萧公子今日约老朽前来，不会当真只是闲聊而已吧？”
“戚先生莫怪。”萧镧说道“向您下拜帖求见的人是我，但献宝之人却是另有其人。”
“哦！萧公子也会为人办事？”
戚老先生话音刚落，那排光亮的花灯忽然间尽数熄灭。而先前那位驼背老翁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护在了戚老先生身前。
戚老先生稳健无惧的说道“萧公子并无害人之心，你且退下吧。”驼背老翁点头又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寂静无声的黑幕里只余潞岩河上悠悠的琴曲之音。恰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乍然在黑暗中响起。
“小女子今日有此安排，怕是已唐突了戚先生，还望先生见谅！”
戚老先生直指其意说道“姑娘就是那位真正的献宝之人？”
“是的！”
“那姑娘为何到如今还肯不出面与老朽一见？”
阿为藏匿在暗处自有她自己理由，她答道“小女子身怀一物，如若戚老先生看得上眼，可否与我交换一个消息？”
戚老先生可是世故圆滑的湖，又怎会将话说的太满。他说道“以宝换物需双方满意，老朽若看得上姑娘的珍宝，自会竭力满足姑娘的要求！”
阿为又道“小女子所呈现的并非拘泥于形制的死物。戚先生可愿观赏？”
这话倒是让戚老先生有了几分兴趣“请姑娘献宝吧！”
一语落毕，奏乐起舞的高台之上突然被一束明亮耀眼的光环笼罩着，透光的幕布后一女子迎光而立，虽看不清她的面庞，但那婀娜别致的身影也得看得出是位美人儿。她纤纤玉指弯曲，细肢柳腰现出玲珑的曲线。继而又是一声乐声骤响，那乐声非琴非鼓，非箫非笛，声音清灵空悠略带鼻音。优美而柔和的声线细腻的表达着朦胧飘逸的美感。
女子随着悠扬轻柔的乐声扭动曼妙的身姿，那舞姿不同于世间的任何一种舞曲，虽不是广袖翩跹，却也美妙的摄人心魂。
白幕上依次出现不同场景的倒影，竹林，月牙，山涧，飞鸟，而无论如何变换，舞态生风的女子才是最为夺目的。
随着乐声高扬奔放激情而起，白幕渐渐挪移，戚老先生与萧镧都已被那缓歌缦舞的倩影所吸引，这是一支并不为美色所倚仗的舞姿，却最为唯美惊艳。
阿为身穿一袭绚丽百鸟艳羽长裙，长发挽髻斜插雀翎，清颜芙蓉面勾勒着精致的妆容，眼尾长挑入媚，凭添几分魅容。她身体软如云絮，步步生莲般踏着乐声婆娑起舞。她形态如鸟儿似的舒展轻盈，一静一动间自有美感。
阿为娇娆飞舞跳跃，一声清亮的鸟鸣霎时响彻天际，凌云舸外突然烟花璀璨，光彩眩目的多彩火花中，一盏盏天灯缓缓飞升，那天灯上绘着一只只斑斓七彩的奇异大鸟，体羽是翠莹莹的蓝绿之色，尾翼如扇，如鱼鳞花纹般的尾羽有着绮丽的翠绿青蓝紫褐。凤眼尖嘴，长颈体硕，饶是戚老先生博闻多识，也未曾见过这种翎羽艳美的鸟儿。天灯壁罩上的鸟儿绘画得栩栩如生形态各异，虽是一纸静物，但却让人悦目娱心。乐已静，舞已至，烟花繁华落尽，只余点点天灯余亮冉冉升往苍穹月夜。
戚老先生眉目愉乐的赞赏道“老朽虽并不醉心琴鼓舞乐，但今夜确实惊艳至极！”
“多谢戚先生夸赞！”阿为走下高台给戚老先生福礼。
萧镧的目光始终胶着着阿为的身影，她那贴身的百鸟艳羽长裙在身后迤逦铺陈开来，雪肌玉臂未着片衫裸露在外。看惯了她凶神恶煞假小子的模样，这样鬓影衣香的倩丽当真是桃羞李让。萧镧略一皱眉，将外衫解下披在了阿为的肩头。
戚老先生上前两步由衷的赞叹“姑娘此舞媚而不俗，鸾歌凤舞让人一见难相忘。老朽敢问，那乐音是何乐器，那画纸上的大鸟也是从未见过。”阿为得体的一一为戚老先生作答“配合这舞吹奏的乐器名为‘葫芦丝’，为了配合这支舞蹈的意境，我特意聘请了峤州最为高超的乐师苦练。至于那天灯上绘画的鸟儿叫做孔雀，这种鸟儿也只是在传闻神话故事中听说过，这支舞就是以孔雀的神态编排而来的。”
“哈哈哈……”戚老先生爽朗的笑道“老朽自夸见闻广博，今日一见才知自己是井蛙之见。姑娘这宝物老朽算是收下了。”
阿为与萧镧对看一眼，两人眼中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阿为又福下一礼说道“先前曾说我想同戚先生换个消息，还望老先生告知一二。”
“姑娘请讲，老朽若是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为说道“戚先生应当知道最近青堰帮在江湖上发起了追魂令一事吧！”
“老朽确有耳闻。”
阿为踌躇了片刻，萧镧不动声色的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头。阿为对他灿然微笑与戚老先生说出了实情。“不瞒先生，我就是青堰帮想找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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