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怪异的汐海

她的这些小动作总能让公玉璃读懂。“阿为，我不想劝你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话，但你确实不要一直去纠结这些无用的情绪，你的人生不为自己所控，往前走，你没有退路。”

        “公玉璃，这些话由你说出来会有些奇怪。”阿为很坦承的说出此时自己的想法。

        公玉璃付之一笑“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你没有退路，但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阿为一愣，还没等她做何反应，公玉璃已经退身出了房门。

        阿为看着一桌子精细的饭菜，回想起初在陂升重遇公玉璃之后，他就好似变得更有人情味了。而且他好像一直在对自己示好。

        阿为暂时渡过了一次危险，但那一晚她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公玉璃或冷峻或含笑的面容，还有一直缭绕在梦境里的那句低吟‘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在澈忻湾休整一晚后，第二天他们就设法将船体拖离澈忻湾。好在搁浅点只是船艏一端，而未搁浅的船艉一段又有足够的水深，谌玖命人将所有重物放置在船艉，再改变船帆迎风的风向，借使强大的风力终于驶离了搁浅的澈忻湾。燃烧了一宿的大福船只剩下残骸焦炭被永远遗留在了澈忻湾。

        此去巫蛊族梯山航海艰难重重，大船在汐海中百里风趠，在真正踏入千难万险的巫蛊族之前，阿为很享受这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天气晴朗时，阿为都很喜欢乘着海风看日出，那样磅礴震撼的场面她从不落下，萧镧总爱跟着她一块儿早起，但每每他们到踏着黎明前的黑暗到甲板时，公玉璃早已等候到此。

        这几日密封的相处让三人的关系不似以往那样的剑拔弩张。闲睱时他们围坐一团在棋盘上厮杀。阿为虽然通晓棋理，但每次她无论以谁做对手都能险胜一招，直至后来，她亲眼看见公玉璃和萧镧在棋盘上拼杀的棋布错峙狼烟四起，这才明白他们这是有意在让着她。这两个同样雄韬伟略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棋逢对手。从此，阿为很乐意做一名看客，继续拾起了烹茶的手艺。

        除了狭路相逢仇天罡的那次惊险外，汐海之行是阿为在这一世里最为祥和宁静的日子。

        美好的时光总是譬如朝露短暂的让人唏嘘，十多日转眼即逝，他们，已经驶进了汐海北界。

        汐海以北像是被另外开辟出来一个凋零的世界，这里从未有船只驶入过，就算有其一二的冒险者闯入，也被永远埋在了深海下。

        史书典籍查询不到任何关于汐海北界的山形水势图。船上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未知的恐惧才真正的渗人恐慌。

        公玉璃的人用纲下水测深，纲长五十余丈，可还是探测不到具体水深。再往后两三日，航海用以指明方向的罗盘针似乎受到某利力量的干扰失去了作用。

        公玉璃在此次航行中司阴阳官一职，专管观测天象。他日上看风看云，夜来观星观斗。此时罗盘针毫无作用，他的责任就显得尤为重要。

        再后来，连阿为都看出了汐海北界的不一般。她不是迂腐无知的深闺女子，知道海洋色彩是由海水的光学性质，海水中所含的悬浮物质，海水的深度，云层的特点及其它因素决定的。

        可以是浅蓝色或绿色甚至是浅黄色，但绝对不会是她所看见的紫红色。

        是的，紫红色是她所能想到最为贴切此刻所见的颜色。一种介乎于鲜血与紫荆花的颜色。阿为自诩两世为人见识广博，可这种完全超乎自然法则的异常令她惴惴不安。大船在诡异紫红色的海面上孤零零的漂流着，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自从驶进汐海北界后，无论下雨晴天，公玉璃都伫立在船艏观察天象，向来放荡不羁的萧镧也日日谨慎起来。阿为实在按捺不住起身去找公玉璃。

        甲板上，公玉璃与萧镧一白一红并肩而立，白若莹雪湛湛，红如桃夭灼灼。乍一看确实赏心悦目，然而当前局势可没人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阿为问“公玉璃，你看出些什么了吗？”

        公玉璃收回目光正色道“五月出艮归乾上。但这汐海北界一切都有悖常理，太过离奇了。”

        萧镧问的直接了当“你就明说哪不一样。”

        公玉缡答“汐海北界内的一切现象都不能套用外界的定律，这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制，日月交替毫无规律，而且一路航行我隐约发现，这里所出现的山川地貌似乎像一个巨大的法阵。或许，这就是汐海北界不寻常的原因。”

        “以自然万物为法阵？谁人会有如此神力？”萧镧觉得公玉璃这是在故弄玄虚。

        阿为隐约找到了关键之处“难道汐海北界的传说是真的？”

        “你手里的半颗神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公玉璃的反问让阿为一愣，他又继续道“传闻一千多年前，牡丹王后魏紫修练成仙，在汐海北界与魔化的巫蛊始祖惊天一战，后来魏紫爆破内丹以血肉为祭，借天地五行之力才勉强封印住巫蛊始祖，并以最后一丝魂力在汐海北界设有结界，此后巫蛊族世代都无法现世。而她也就此灰飞烟灭。”

        公玉璃比戚老先生更为详细的说法似乎很有说服力，她手里的神珠，汐海北界的诡异，还有这紫红色的大海，无一不在证实那个传说的真实性。

        饶是如此，萧镧依然不信这番怪力乱神之说“公玉璃，你这些东西究竟是哪本杂书上看来的，依我看来，那巫蛊族可能与澐苍族一样，是个隐藏俗世外的族群而已。”

        “巫蛊不可与澐苍相提并论。”公玉璃当即反驳萧镧的说辞“当年他们的始祖欲以邪道一统天下，日杀千人以人心为食，其手段暴戾恣睢。巫蛊族人心邪化，至今尚以巫术魔道为尊。”

        这种超乎寻常的灵异之事萧镧还真是一无所知，他侧目看着阿为试探道“阿为，这汐海北界太过诡秘，不如我们先调转回去，等寻得位精通此法的高人术士再去巫蛊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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