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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真是个标志的孩童


阴云密布,翻飞着街上挂满的长帆,舒信月从墙角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不断往贺舟那个方向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他穿着褐色叫花子衣裳,脸上黑乎乎的印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讨来一个破碗,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

        突然脑袋上被一个爆栗子敲了敲,她慌忙捂住脑袋,回头去看,王潜近身站在她身旁,好闻的冷竹气息直往她鼻子里钻,像是要将她包围。

        “别看了,容易被察觉。”王潜语气亲昵,修长的指节带过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舒信月还未反应过来,鼻尖擦过他的凉凉衣襟,有些痒意。

        王潜唇角微勾,黑漆漆的目光从街角投到贺舟小小身板上,笑意微顿,既有一丝隐隐的自得,又含了几分看不太清楚的担忧。

        杨县丞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往王潜那边看,他悄悄掠过两人,也扒上了墙角。

        仔细一看,嚯,好家伙,正戏开始了。

        舒信月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一阵哗然之声,马匹惊叫的嘶鸣,小厮的怒骂之声。

        她弯腰又忍不住好奇心向外瞄了出去,她和另一边墙上的杨县丞,两人姿势可谓是一模一样。

        王潜失笑,视线也随之望去。

        贺舟这一摔是故意的,他的破碗甚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叮叮当当作响,身上的擦痕也渗出血来,但他眼眸仍旧是黑葡萄似的明亮,丝毫不见有害怕之色。

        阮家的马车用上等的檀木制成,车帘精致缀满流苏,最右边系了个黑檀木金字的木牌“阮家”。深黑的马匹因为有人生生硬停了下来,马蹄在原地徘徊了几脚。

        车夫怒斥道:“哪来的叫花子,敢挡阮家的路?滚滚滚,一边去。”

        贺舟小脸倔强,伸手爬过去拿起转了几圈的破碗,坚定地双手捧在眼前,咽了咽口水:“给我一点饭吃。”

        街边的群众围在一起,挎着菜篮子,指指点点,有的笑乞丐不自量力,敢问阮家人要饭吃,在青瓷县里谁不知道现任阮家家主是个冷酷无情,连自家人都坑害的男子,这小乞丐真是想钱想疯了。

        “喂,我给你根葱,小孩别挡路了。”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吹着口哨,轻佻道,脸上挂着欠揍的笑,是街边有名的地痞流氓,手里空无一物,可见是故意说这话的。

        舒信月看在眼里都为贺舟捏了一把汗,更是狠狠怒骂那个二瘤子,这人没事找事吧。

        贺舟闻言看都没看旁边的二瘤子一样,薄唇开合,眼神坚定重复着刚刚说的话:“我只是想要一口饭吃,因为太饿了,才拦了您的马车。”

        “嘿,你小子,讲不听啊!”车夫挽起袖子跳下马车,准备大干一场,恰好走到贺舟面前,刚举起拳头,车帘一把被掀开。

        阮然出来了。

        周围人皆哗然,阮家家主不会是要当街杀人灭口吧,有好事者已经退出人群,跑去县衙准备告官,搬救兵。

        舒信月上下打量着阮然,穿着一袭白衣,身材清瘦有度,生了一双多情眼,可嘴角噙着的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唰地一声打开了山水图瘦金体题字折扇,有几分潇洒的模样,人群中瞬间安静下来,舒信月跟他们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潜也罕见地凝眸,目光锐利。

        贺舟不屈地与阮然对视,黑眼瞳中闪过些什么,那情绪太快,短短半秒,舒信月没有捕捉到,阮然在大街上也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踱步到贺舟眼前。

        他居高临下睥睨贺舟几眼,真是个标志的孩童,平心而论,贺舟虽然家世坎坷,但这副相貌真的是一等一的不错。

        贺舟任他打量,薄唇微微抿直,眼眸一眨不眨仰头盯着阮然,两人对视良久。久到让舒信月觉得是不是阮然发现了破绽。

        突然,贺舟嘴唇动了,清澈的童声传来过来。

        “你是阮家家主?”

        众人:!!小乞丐疯了,这种质问的语气问阮然,是不是不想在青瓷县混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阮然面色丝毫不恼,倏地轻笑一声,他含笑点头应道:“是我。”

        “你要如何呢?”

        阮然的语气堪称温柔,但贺舟那性子,能把人气死,舒信月在心里默念,快哭,卖惨,快哭啊,让他看到你稀里哗啦惨兮兮的样子。

        激起他的同情心。

        贺舟脑海中也浮现了舒信月叮嘱自己的那两句话,你要哭,你要卖惨。

        呃,实在是太蠢了,他额上划了三根黑线,还是决定一意孤行。

        “我想要进阮府当你的小厮,讨口饭吃。”

        “哟,小乞丐,口气不小啊,我家主子可是你这下等人能伺候的,”车夫说着又要上前举起手来打拳,被阮然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制止。

        车夫讪讪退到后面,不敢再随意发话。

        “好。”阮然很快应承,快到让贺舟都产生了疑问,他黑瞳里写满诧异,只不过一瞬,贺舟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孩子。

        贺舟爬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跟在阮然身后,周围的百姓都是目瞪口呆的神态。

        二流子有些愤愤不平:“要是冲撞马车就能平白无故得到这么一个白捡的好差事,改明儿我也去。”

        “就你?也是看运气的,小心挨打。”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大叔冷冷应道。

        众人哈哈大笑。

        舒信月也松了口气,杨县丞甚至都急出汗来,用衣裳抹着额头,擦拭汗珠,三人之中惟有王潜一如既往地冷静。

        舒信月有些惊诧,撇了撇唇:“大人,你好冷静啊。”

        王潜眸光落到靠着墙壁的舒信月,她小脸白腻,神情灵动,眼巴巴地瞧着他,非要等到一个回答似的倔强。

        他抿直唇,只给句似是而非的话:“阮然下马的那一刻,就注定这个局已经成了。”

        “送上门的猎物,一个合格的猎人自然喜欢照单全收。”

        一场戏也就落幕了。贺舟正要跨上马车,一柄折扇突然敲在了他的虎口处,虎口吃痛,松了力,那只破碗顺势摔到地上,碎得稀巴烂。

        贺舟震惊,抬眸瞧他,而此刻贺舟的心里七上八下,跳得厉害。

        阮然只是笑笑,收回折扇:“到我身边,不需要这个了。”

        贺舟冷冷点了头,跟着他坐上了回阮家的马车,车夫一把跳上车辕,拎着马脖子上的缰绳,驱马快走起来。

        车轮子碾过青石板路,慢慢走远……

        而阴云已经积蓄到了有雨的趋势,马车刚走,点滴似的雨珠一颗颗砸下,让路上的行人都猝不及防,连忙收摊的收摊,挎着菜篮子疾走,行人们在一瞬间交错哗啦啦地向各自方向跑去,喧闹的闹市,一刻钟后,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只剩下几根跑路时掉落的菜叶子,西红柿。

        杨县丞连忙抬起袖子遮在头上挡雨,边着急忙慌地看向舒信月和王潜两人的方向,被雨砸得哆哆索索:“大人,我们赶紧上马车吧……”

        “好大的雨…”

        好吧,两人早就没影了。

        王潜早早拉着舒信月上了一旁的马车,只有杨县丞看得太入迷,还愣在怨毒,他简直是欲哭无泪,谁叫他不是大人的心尖尖呢。

        淋点雨,也没关系。

        他一甩衣袍,小跑上了马车。他掀开帘子窜了进来,舒信月和王潜各自端坐在一边,气氛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杨县丞摸了摸鼻子坐在一边。

        劈头盖脸的雨毫不留情打在马车的盖顶,敲敲打打,三人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大雨一路沉默回了驿站。

        已经是午时了,三人都淋了雨,各自回房沐浴歇息片刻,再来用膳。

        舒信月发丝有些被沾湿,贴在白嫩的额上,她从小长廊一路踱步回到自己的屋子,奴仆已经将热水送来了。

        她从衣橱里挑出樱色小衣和一件轻纱绿萝裙,关了门插上门闩,将衣服搭在绿色屏母风架子上,她开始解开发髻上的珠钗,一一陈列在低矮木柜上。

        刚解下外衣,露出一身洁白的中衣,她纤细指尖触到盘扣时,红漆木门猝然被敲响。

        声音急促又沉重。

        “咚咚咚咚。”

        舒信月停了手中动作,抿了抿嫣红的唇,没回话。那人仿佛敲上瘾了,一直不间断敲着门,咚咚咚咚,非常吵耳朵。

        舒信月蹙眉,轻轻向外问道:“谁啊?”

        “舒姑娘,是老奴。”

        王嬷嬷的声音,原来如此,舒信月拢好衣襟淡声问道:“原来是王嬷嬷,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王嬷嬷面色扭曲一瞬,竟然不给她开门,隔着一扇门,怎么好办事?她勉力挤出点含笑的尖利嗓音。

        “咯咯咯,是这样的,嬷嬷我看你淋了雨,想着让厨房那边给你加点驱寒的鸡汤,午膳给你送来,舒姑娘,可不要辜负嬷嬷一片好意。”

        咯咯咯?王嬷嬷的笑声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母鸡的叫声,舒信月被自己脑海里的联想给逗笑。

        等了许久,王嬷嬷腿都站疼了才从里面极低地应了声:“嗯。”

        王嬷嬷这才喜笑颜开,眯着的眼睛闪出恶毒的目光,放心地拍着胸口,大摇大摆离去。

        她等着以后舒信月伺候自己,给自己当洗脚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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