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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当我不存在


阴风阵阵,吹起王潜宽大的袖袍,他伸手接过这方粉帕子,上面四句诗词用的是馆阁体,方正小巧,多为书生所选取临摹。

        “大人,方才这人应该是驿站内的奴仆。”舒信月仰着小脸觑他,他神色沉思,睫毛盖下一片阴影,翻折帕子收入袖子里。

        “走吧,等杨县丞到了,再行决定。”

        夏日树上的蝉鸣阵阵,舒信月打开木窗,让新鲜的空气涌入进来,吹散闷热,她仰躺在步摇床上,枕着青瓷枕,视线透过窗户向外边的阴云翻滚瞧去,雷声阵阵轰鸣,树枝摇曳狂风席卷呼号而来。

        怕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她朦朦胧胧想到,思绪混沌地闭上眼,凉风不断卷起床纱帷幔在空中飞扬落下,沉沉的眼皮盖住眼睛,身体逐渐放松柔软。

        “呜呜呜呜呜…”一名绿色衣服的女子背在墙角捏着粉色帕子哭泣,抽抽噎噎,模样凄惨可怜。

        舒信月听着这渗人的哭声,头皮发麻,大着胆子,一步步往墙角边挪去,那女子背脊微微颤抖,蹲着在墙边,长长的头发如海藻般凌乱散落。

        “姑娘,你是何人?”

        “呜呜呜呜呜呜……”

        舒信月:这里是我的屋子,请你出去哭。

        女子只知道抽噎哭泣,听见舒信月的问话反而哭得更加大声,吓了舒信月一跳,步子已经踱步到了女子的身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长去拍女子的肩膀,猛的被女子的尖利嗓音给生生吓停了动作:“呜呜…奴家是柳心莹。”

        “柳心莹,你不是死了嘛?”

        舒信月将伸出的指尖倏地收回,捏着粉嫩指尖缓缓问道,面色有些迷惑不解,眼珠子转了转,柳心莹哗啦一下窜出屋子外。

        “诶,去哪?”舒信月脑袋都大了,连忙提着裙摆,跟着她一起跑去,先是穿过了几道月亮门,接着掠过一条长廊,又来到后院种满花朵的地点,一条长长的小水渠。

        柳心莹立在水觑前,背对着舒信月,呆呆站立,雷声响彻整个半空,有雨丝哗啦啦的声音。

        “柳姑娘,你要对我说什么?我能帮你什么?”舒信月拍着胸口喘气,好不容易跟着柳心莹一个阿飘跑这么快,差不多没让自己跑得腿软。

        柳心莹默然不语,愣在水渠边,两边是盛满的鲜花,争奇斗艳,与她灰白色调的身影格格不入。

        “柳姑娘,你…”舒信月话音未落,柳心莹倏地转过头来,泡发过的惨败烂脸斜斜冲着她一笑,在天空中第一道闪电劈下时,身影一跳,消失在水渠里。

        舒信月惊慌失色:“柳姑娘。”她扑过去,只抓去柳心莹的一片衣角,小水渠里的水滴全晕染成血红色,一道白色的珍珠圆环在红色的水里格外清晰,映入她的眼帘。

        珍珠…

        她猛然一惊,坐起身来,额角有些冷汗,木窗外的雨势大得惊人,电闪雷鸣横纵在天幕,劈开一块一块分裂的灰暗云朵,雨滴砸在地面,聚集着,冲刷着……

        舒信月翻身起来,被褥推到一边,穿戴整齐后,她伸手推开门,迎面而来的雨水叫她猝不及防,脸上润了点湿意。

        这么大的雨啊。

        她抬手捡起角落里的油纸伞撑开,尽量往有长廊的地方走去,躲避开豆大似的雨珠,圆滚滚倾斜在伞面,微风吹斜雨帘,像个顽皮的娃娃,四处玩耍。

        王潜的屋子木门紧闭,她瞄了眼,便扭头转身往正堂去,屋檐下她收回伞,捏着伞柄甩去一身的雨滴,抬脚急切跨入门里。

        杨县丞和王潜以及贺舟都坐在座位上品茶,吃着糕点,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青糕,肉松团,桃花酥饼,红糖小圆子。

        如果换在别的时候,她肯定早就上去大快朵颐,不过此刻她心急得很,随意把伞立在一边,踱步上前。

        她眼眸认真,氤氲着雾气,粉唇轻启:“大人,我知道柳心莹的尸体在哪。”

        尸体?

        王潜凝眸瞧她,杨县丞和贺舟也停下来嘴里的咀嚼,三双眼睛直勾勾望向她,杨县丞咽下嘴里糯叽叽的青糕,不可置信地挑起眉毛:“舒姑娘你没搞错吧,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咋知道在哪里?”

        贺舟咬了一口手里的桃花酥饼,没吭声,但眼底也是写满讶异的情绪。

        舒信月呵呵一笑,反唇相讥:“我当然不是杀人凶手,是柳心莹亲自告诉我的。”

        “在哪里告诉你的?”王潜薄唇轻启,温和询问。

        “在梦里。”

        扑哧一声,杨县丞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淡黄色茶水汁滴在他的下巴和衣襟处,他慌乱地捂住嘴,憋不住笑意道:“哈哈,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

        舒信月嘴角一撇,神情委屈:自己明明说的是真的,有这么好笑吗?看看人家小贺舟都如此淡定地吃饼。

        “再笑出去笑。”王潜可不会惯着除舒信月以外的人,此话一出,嘴角上扬的杨县丞迅速板着脸,严肃得像是门前的石狮子,贺舟转了转眼珠,心里得意,还好他没有乱笑。

        堂内安静下来,王潜觑着她脸上委屈巴巴的神情化解开来,继续柔声问道:“那她告诉你尸体在哪里?”

        “水渠,后院种花的水渠里面。”舒信月嘴角抿直,眼眸认真,毫不犹豫就指出了地点。

        虽说不能笑,但没说不能说话,杨县丞心里又不太乐意,掐着嗓子反对道:“大人,一个梦而已,子不言怪语神力,不会为了舒姑娘一个梦,就真的要挖了水渠找尸体吧?”

        “相信大人才器敏练,心中也自有定夺。”杨县丞摸着自己有些许胡渣的下巴,暗暗得意,瞧瞧,他如今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夸奖了顶头上司,又成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贺舟瞥见了杨县丞的笑脸,默默在心里摇了摇头:大人只会偏爱舒姐姐。

        舒信月:……杨县丞你个老迂腐!

        果不其然,舒信月心里腹诽完,手腕被人拉住往前带去,离王潜更近些,脚尖抵着他的椅子,手腕上是温热的触感,细细地圈住她,王潜眼尾锐利上挑,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她手腕内侧,舒信月泛起一阵酥麻痒意,抬眸看他。

        他轻笑,无视杨县丞真诚的建议,懒卷地拉着她的手缓缓道:“想挖那条水渠?”

        “嗯,想。”舒信月软着嗓子回他,水盈盈的眸子眼里只有他颌骨分明刀削的脸庞,肤色胜雪,红痣艳艳。

        “好。”他很快应承下来,一秒都没有犹豫,舒信月有种错觉,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似的。

        舒信月干巴巴笑了两声:“大人这幅模样,我还以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王潜的腔调慵懒,继而又眯着凤眸补上一句。

        “试试。”

        试…试?舒信月咂摸着两字,轻轻挑了挑左眉,抿着嫣红的唇柔声提要求。

        “那…一千两银票?”

        “好。”他失笑。

        舒信月心花怒放,眼睛亮晶晶冒着星星,然后继续大着胆子提要求。

        “我还要黄金。”至于多少么,她没敢说,说多了,会不会显得她太贪婪。

        这幅模样取悦了王潜,他轻笑了两声,仿若春风拂面。

        “可以,”

        “那真是谢谢大人了…”

        “不过有一个条件。”他低声细语。

        舒信月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以后你就知道了。”王潜洞悉了她脸上疑问的神情,考虑还不是时机,生生将诉说的欲望吞下,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发号施令。

        “现在,挖水渠。”

        “大人,这事…”杨县丞有心劝道,王潜挥手制止他的言语,冷声道:“不必再劝,本官心里有数,耗费的人力物力本官补偿给你。”

        杨县丞: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钱,附赠一把狗粮。

        贺舟: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呵呵。吃饼高冷脸。

        杨县丞嚯滴一声,被王潜的大手臂给震惊到,索性也就同意了,外边大雨没完没了,三人连同奴仆急匆匆赶去水渠边,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被冲散的土晕开在水里。

        舒信月捏着伞柄向前,桃花眼仔细瞧着那颗珍珠的位置,来来回回看了两次,都没有发现,杨县丞在背后虽然心里吐槽,但不敢当面说风凉话,只能拉着嗓子询问。

        “舒姑娘,你找到没有?”

        王潜迎面递给杨县丞一个刀子般的眼神,杨县丞缩了缩脖子,撑着伞往旁边挪了几步,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她发现除了这团晕开的土壤处,其他地方确实没有那颗珍珠的痕迹,于是指着土壤的地方,掷地有声:“挖这里。”

        几个奴仆拎着锄头,你一锄头,我一锄头,很快就把雨水浸泡的土壤给挖开,一片绿色的衣袍映入眼帘。

        “对对对,就是这个衣服,绿色的,我记得特别清楚。”

        王潜的眼眸凝在河中,随着奴仆们的动作,一具女尸体浮在了水面。

        绿色的衣裳,被泡得发白发肿发烂的惨白皮肤,舒信月眼珠一转,就瞧见尸体的眼眶里爬出一条长长的黑色虫子出来,她强忍着扭头的冲动,终于在尸体的耳朵上找到了那颗珍珠。

        杨县丞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板着脸严肃,故人之女竟然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无脸面见故人。

        舒姑娘,当真是有些敏锐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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