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年少03
迟温朵看着那三个字，手里攥着浴巾就势坐在了沙发扶手边。想回复，手却发抖到直打错别字。
从魏子晴口中已经得知，自己即将带的这个小孩。是梁墨瞳的弟弟没错，可据说是他表弟。
本以为，加自己的会是梁宁星的父母。
明明他们才刚刚见面，还发生了一系列让人误会的事情。迟温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也没曾想有一天真的会和自己暗恋多年的人，有什么过于直接的牵扯。
迟温朵打了好几次，又通通删掉。
【你好，我是迟温朵。】
是不是太生硬了？
【你好呀，我是迟温朵，我们今晚见过的，谢谢你送我回家。】
是不是有点话多？
最终一个手抖，迟温朵把那句不完整的话发了出去。
【你好呀，我是迟温朵，我们…】
没来得及撤回，就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随即，不到两秒，那头发来一个问号。
【？】
接着，又是两秒。
【你好，迟老师。】
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迟温朵还特地发了一个表情包，来缓解气氛。
“你好呀，那个，我是刚才和子晴一起的…”字打完发过去，迟温朵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迟温朵坐直身子，浴巾滑落掉在了地上。
耿寻真发来游戏小窗口链接，以及直白的两个字。“上号！”
不到两秒，消息撤回。
【sorry～发错人了】
迟温朵无奈笑笑，回复她。
【少熬夜，秃头少女。】
迟温朵捡起浴巾，回卧室换了睡衣，刚刚坐下，耿寻真就发来视频通话。
“干嘛？”迟温朵倚在床头，把自己的窗口最大化，开始观察自己的脸，刚刚洗过澡，皮肤白里透着红。
“说说吧。”耿寻真脸上贴着面膜，也同款靠着床头，语气永远是那副懒洋洋。
“没什么可说的。就魏子晴让我去给“他”弟弟补习…”迟温朵没好意思把自己的尴尬事迹告诉耿寻真，她的嘴太毒，顶不住。
即便如此，两人多年的默契，可以让对方敏锐的捕捉到话语里被描述的模棱两可的重点信息。“梁墨瞳不是独生子？”
“表弟。”
“希望你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早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那头的耿寻真揭开面膜，一边洗脸还不忘调侃迟温朵。
迟温朵不服气：“我怎么不正常了…”
“暗恋是病，得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着，骂着骂着竟有了些困意。迟温朵刚刚打了哈欠说完晚安。
梁墨瞳就回了消息。
【我知道是你。】
【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面谈，我弟弟，情况有点特殊。】
迟温朵立马秒回：【我有时间。】
梁墨瞳那头回了一句，回头地址发你。便结束了属于他们的第一次聊天。
“啧，一看就是那个狗男人给你回消息了，再见，挂断。”耿寻真看破红尘似的吐槽了一句。
关于她对梁墨瞳的暗恋史，吐槽最多的人就是耿寻真了。这人好似活的格外清醒，没有对罗曼蒂克的向往。
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点。
“喜欢？表白去啊。”
“不敢？那就憋着。”
“怂？滚，我不认识你。”
说了要去游戏的耿寻真又发来一条消息。
【忘不了就勇敢一次。】
瞬间，迟温朵收到了鼓舞。
接着，又是一盆凉水浇下来。
【但是吧，暗恋大多无疾而终。】
其实，迟温朵怎么可能不知道暗恋大多难成真。几乎每个女孩的学生时代，都会有自己的男神。
可能后来他们也只是芸芸众生的平凡人之一。但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时期里，那些女孩为她们的少年披上了一层光。
最后也是她们躲在过于美好的回忆里，不愿意出来。
—
两人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家咖啡馆。
到了商定的日子，迟温朵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化妆，挑衣服。心情愉悦到，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上疯狂的来电显示。
最终，迟温朵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扎了一个侧麻花辫，清爽可人。
选择那条裙子的原因，迟温朵觉得它更符合自己眼下的心情。
裙子本应该小礼服款式，只不过当初买的时候，出了差错。说它是礼服吧，略微有些休闲。说它是普通裙子吧，却又正式了些。
别扭的裙子，配上自己这别扭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就如同现在的自己，迟温朵瞥一眼手表，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来分钟。
由于自己多复习了一年的经历，迟温朵还是习惯性的带手表。从出家门到现在，她一眼都未曾看手机信息。
十分钟后，等的人姗姗来迟。
看到预约座位上提前坐好的人，梁墨瞳挑了下眉。转而坐在了迟温朵的对面。“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久等了。”
“没有很久，我也刚到。”迟温朵不自在的端正了身子。
其实，他真的没有晚。因为现在比两人约定时间，还早了五分钟。
“迟老师，这是我弟弟平时的成绩，你先看看。”梁墨瞳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他没有提那晚的事，客套的语气好似真的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迟温朵伸出双手接过那份文档，看着手里的一张张纸质的成绩单，她有些讶于竟然会有男生，也保存这些。
梁宁星的成绩不算很差，处于中上等。理综成绩显著，只不过是语文和英语差了一点。
和梁墨瞳还挺像的，视线不自觉的抬起，落在了对面的人脸上。
梁墨瞳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此刻眼睛正在专注的看着迟温朵。
见她抬头看自己，轻皱眉问道。“怎么样？”
迟温朵定了定神，一句一句的给梁墨瞳分析。“以他理科的成绩来看，英语80多是很拉分。不过，具体安排我得见到他，测试一下才可以定下来。毕竟没有看到他具体是哪儿薄弱…”
“好，我尽快安排你们见面。另外，星星他…”梁墨瞳的双手微微收紧，眼睛也微微眯起。
“没关系，你说吧。”
“他很叛逆。”
“高中生嘛，很正常啊。”
“不，他还挺特殊的。”
“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心里只有学习的…”迟温朵心里想的话，就那么不着边的脱口而出。
梁墨瞳明显被这话惊到，鼻腔里轻哼一声。“嗯？”
“我也是客南一中的，你的物理成绩总是榜上有名…”还总是和我的英语成绩挨着，只不过后一句话收住了，没有说出口。
“啊，这样。”梁墨瞳轻点了一下头，又开始告知关于梁宁星的情况。
梁宁星的情况也不算特别糟糕，是典型的聪明却不爱往正路上用的主儿。
家里父母工作忙，身为富二代的他。由于缺少关爱，总是在学校惹是生非。不是给人关厕所里，就是把门岗保安锁屋里。
用老师的原话，整天拉帮结派的，不务正业，活脱脱的一个校霸。
他的爸妈没有时间，只好把他寄养在梁墨瞳家，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少有老师受的了他的臭脾气。
梁墨瞳的一番话，无疑是提前给迟温朵打预防针。
“如果他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提出终止。”梁墨瞳顿了顿，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迟温朵摆摆手，满脸自信。“没关系，我应该可以搞定他。”
“哦？”波澜不惊的谈话，好像因为迟温朵突如其来的自信，而泛起涟漪。
梁墨瞳忽的对眼前这个淡如水的女孩，多了一份趣味。从他进来，她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喝一口咖啡。
和那晚看到的好似不是一个人，但仔细想想那晚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自己说话的时候，她会听着。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很淡然，像极了典型不会出格的乖乖女。
但，别扭的动作，却显得她更真实一点：没有过实习经验，第一次接活。
在心里默默做出评价，梁墨瞳其实可以理解她的小紧张。
“当老师难免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学生，而且我对这些叛逆的小孩儿有种天生的威慑力。”迟温朵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温温柔柔的样子，温温柔柔的语调，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威慑力的人。梁墨瞳勾起嘴角笑了，“好，拭目以待。”
美好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梁墨瞳姗姗来迟，又匆匆离开。
迟温朵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心里那种的感觉被一股子紧张感替代了。
她是怎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威慑力这种话的？还差点暴露了自己……
但她也不算说谎，当年他总是榜上有名。
客南一中理科班居多，还特地分出了三个档次的快慢班。二十多个班级里，文科班只有六个。
每次考试总会把理科年级前二百，捎带着把文科前二十贴出来。
从数量上看，重理轻文的观念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除去排名外，还会有一张单科成绩的年级前十的大榜。明明已经很不公平了，偏偏还要把语文、英语进行不分文理的全年级大排名。
在认识梁墨瞳之前，迟温朵总是在心里对于这种不公平的教学理念心有不满。语数英之后就紧跟着物理，政史地永远要排在理化生后边。迟温朵总体成绩也才把着前二十的尾端。
可后来，她竟开始庆幸英语可以和物理成绩相邻。两人不相上下的名字，甚至偶尔还能挨在一起。每次考完试，迟温朵总会站在大榜面前，看好久。
暗恋的欢喜，在那个时候，大概就是，我的擅长，恰好弥补你的不足。
可暗恋的心酸，在那时，也不过是你我毫无交集。
由于准高三生会放假晚，所以补课的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六，先给梁宁星进行一次检测，磨合一段时间。
如果一切顺利，就年后一直补到他开学。
剩下的时间里，迟温朵觉得还是有必要抽空回趟家。把自己高中的课本、笔记、练习册、全都翻出来找找高三的状态。
知识储备，她倒是还自信。只是高三生与其他学生不同，那种紧张、压迫的基调得找准了。
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微信弹出的气泡，是迟父迟正阳发来的消息。
【放假了？胆子肥了？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你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说明晚再不回来就把你剁成排骨，一块炖了得了。】
得，看来这回家，得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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