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林渔觉得,可能自己得先被退回去挨罚。
主屋门前一溜坐开了一排人,分别是:林渔,哭了一早上眼睛还红肿的雪儿,劝了一早上嘴唇起皮的玉珠,看了一早上戏现在又有戏看立马强势围观的小五和卯兔,还有不好不合群的冬娘。
“咋办啊?”林渔看三眼花,看一眼雪儿。雪儿这会儿又不哭了,瞧着呆呆的,被问了还这么着呆呆的摇头。
林渔又把腰弯了这么一点,问看上去能有些主意的玉珠,“咋”算了,玉珠愁得已经快哭了,天天的,接力似的哭,这一个哭完下一个哭。
“小五,你说。”林渔直接老师上课式点名。
小五被点到名字驼得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背立马挺直了,憋了半天,说:“再等等?”
林渔沉默,把花搬太阳底下晒也是小五出的主意。
“卯兔?”林渔方才听他报自个名字的时候,很为他不属牛捏了把汗。
卯兔是个不爱言语的人,凑的热闹都是小五拉着他凑的,“公子,奴才不知。”
很干脆,下一个。
日头越来越毒,眼看垂头丧气的花骨朵们更加没精神了,几人头上都是一层密汗。
作为奴仆的五人知道他们侯爷爱花,侯府以园林出名不说,侯爷还另劈了此处养花,唤做百花圃也并不夸张,眼下一院子娇花看着一半都要殒命,小主子说不好会不会被罚,他们可是板上定钉的逃不了了。
“冬娘。”林渔扑闪着大眼睛,摆出招牌扮可怜的脸。
要不说林渔能劝得了广场舞主舞们把音箱声量调低点,时间缩短一点呢。
冬娘看他那可怜相立马心软了,忧心忡忡地样子,“公子去跟侯爷认个错吧”
林渔萎靡了。
天地良心,沈剑让他养花,那依林渔仅有的养花知识,浇花不就是第一步嘛,正好参观院子的时候在主屋右侧看上去是个工具房的屋子里,找到了有点现代文明意思的花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林渔瞬间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要是能控制好浇水的量的话,他也不过是看土还没有完全湿润,多洒了亿下的可怜人罢了,他又做错了什么呢,来来回回地灌水对于一个瘸子来说难道简单吗?
瘸子?对哦,他可是个瘸子!
“小五!快去,去禀告你们家侯,算了,先来个难度小的,你去告诉长安,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这么一院子花,总不至于平日没人打理吧!”林渔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快速地说。
雪儿这才回神,要过来扶林渔,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我我我公子奴才不敢。”小五唯唯诺诺地回。
还不到正午,日头稍稍倾斜打在林渔脖颈上,他目光一一扫过随他一齐起身的五人,雪儿看地,玉珠看天,小五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和林渔对视,卯兔一副誓要与衣服袖子上那根线头决战到天明的样子,唯独冬娘看林渔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林渔单腿蹦到冬娘身边,声色俱全地一扑,“冬~娘~,小渔只有你了~!”
“哎哟,可怜孩子。”冬娘恋爱地摸摸倒在他肩头的林渔,“莫再愁了,冬娘这就去。”
冬娘走后一炷香:
“雪儿,来了吗来了吗?”林渔躺在昨夜新换的床上,大夏天的,被子裹得只剩颗头,这会扭头问。
雪儿站在布置好的站点,颇有些特务的谨慎,头朝外冒出看见守在院门口的玉珠冲她摇摇头,又立马收回来,压低嗓音用气声说:“没有。”
林渔:“”没有有什么这么小声的必要么。
小五在竹林与空地交界处,看上去稳重一点的卯兔被安排在假山口。
本来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足可以看见现代科技给人带来了多么大的便利。
林渔已经被自己捂得全身出汗了。
长安提了个食盒在湖对岸的八角亭冒头,林渔果然没有看错人,卯兔淡定地走回来,“来了。”慢悠悠地缀在跑得真兔一样的小五后头。
“来了来了来了!”竹海还未出,小五急匆匆地冲玉珠喊。
这么大嗓门,玉珠还未及传话,雪儿已经六神无主地转告林渔了,“公子公子,来了!”
“好好好,别慌,稳住啊,这波能赢!”林渔裹得连头都不剩了。
雪儿:“”真的可以按计划等在工具房吗。
大概一分钟过去,立耳听门外动静的林渔,除了鸟叫什么都没听见。
三分钟换了只鸟叫。
五分钟无事发生。
什么来了来了,就是乌龟也爬过来了!林渔怒而欲掀被,就听见门吱呀一声,立马裹紧他的小棉被。
“公子,该用饭了。”长安觑着他们侯爷欲杀人的脸色,声音仔细听都能辨别出一丝颤抖。
林渔哪来功夫仔细听啊,他得走剧本呢,语气疲惫地道:“放桌上吧,我现在没有力气吃,浇了一早上的花,又只有一条腿,疼得厉害。”说时还间或假模假样地咳两声。
长安眼瞅着他们侯爷的脸是肉眼可见地黑下来了,只好鼓起莫大的勇气,用绝不作假的吞吐暗示林渔,“还,还是,多多少用点罢吧,至至于,花,公子诚心诚意地跟侯爷,认个错,侯爷,咳。”长安被他们侯爷扫得一个激灵,猛咳了一声,不敢说话了。
林渔接受信号的神经已经中断了,满脑子都是他预想好的话,还有连带被长安一提,想起沈剑的愤怒,信号传递彻底失败,他捏着嗓子,“吃不下,别跟我提你家侯爷了,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沦落至此,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林渔越说越气,人在情绪上来的时候天然会喜欢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失去换位思考的能力。本来自己也不会养什么花,当然更不会养马,四个轮子的汽车买不起,两个轮子的单车还没有一个辆吗,正经现代人谁会养马。都是因为沈剑这个祸害,要不是非得跟他绑在一起,哪至于沦落至此。
长安咳得嗓子都要哑了,林渔还在絮絮叨叨,甚至自觉好心地停了一阵,叮嘱他感冒了就记得多喝热水。
“昨晚那破床也坏了,还不敢跟他说,他堂堂一个侯爷,一张床值什么。”林渔打算翻个身,实在是热得不行了,这可怜也该装够了,该求求长安想想法子替他盖过去了。
“林渔!”冷喝一出,生生将林渔钉在介乎侧身与平躺之前,长安早悄没声溜了。
林渔屏住呼吸,一寸一寸,预备侧身翻回去。
“起来。”这两个字已经没有叫林渔的名字那么冰冷了,但平静得林渔毛骨悚然,狮子没有扑向猎物的姿势,只不过因为猎物已经是探囊之物罢了。
但那可是生活在推翻封建制度已经一百多年的文明社会的林渔诶,自由的大旗就应该他来抗,他就是上京城冉冉升起的明日曙光,必定要教这个封建残余看看什么叫做正道的光。
“哈哈哈哈哈,来了也不早说,吃了没,没吃一块吃啊。”
掀被、翻身、下床,一套动作溜熟,有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是对他林渔被家法荼毒了这么久的侮辱。
林渔迎着沈剑的目光蹦到他面前,看见他眼神冰冷得在初夏能给刚刚还在喊热的林渔送去一片清凉。
要不说林渔是真正的勇士,都这会了,还能顶住这样的压力,露出个僵硬得不行的笑脸。
林渔不太适应长发,在洛州时还好,回了上京住在马厩旁边也不见人,被他随手绑得乱七八糟的,反正一屋子人都糙,也没谁特意注意他就是了。
早上玉珠要替他梳头,手指才刚刚碰上他的头皮,就笑得不行,最后是他随手抓了头顶的一把绑了,只求个不遮眼的效果。
这会在床上闹了半天,几股四散着,几股被汗湿了贴在头皮和脖颈上,他眼尾像是被自己气得不行,有点红,这会带怯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沈剑。
沈剑那些伤人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几次想张嘴,渐渐变为微蹙起眉头垂眼看他,眼神中的冷不自觉就消了,化为一种无奈和自己都不能察觉的闷闷不乐。
“去”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说你坏话,我平生最看不起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但我就是有点委屈嘛,话赶话就到这了。”
‘用饭’两字被林渔堵在嘴里,他这番话语气和字面意思都是在道歉,但要是通过理解的话就很难听出道歉的意思了。
沈剑看不上他这些小聪明,他不耐烦地看了林渔一眼,冷意和着竹林的风进来,林渔打了个冷颤,暗骂沈剑连随手关门的习惯都没有。
林渔也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有点过分了,示好道:“侯爷用饭么?”
沈剑纡尊降贵地睨了他一眼,“院里那三株快死的芍药,整个上京只此三株。”他一面朝桌边走,一面无甚情绪地说。
“啊?”林渔摸不着头脑,他哪认识什么芍药牡丹的,玫瑰和月季都分不清,瞧着花不都一样么,随口道:“这么稀罕,我们那多的是。”
“你们哪?”沈剑坐在桌边,食盒就在他手边,但他显然没有动手布菜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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