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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嫖客的婚礼


  
每年春节,都是天都晚报还人情债的高峰期。
王雨潇是个特例,社会部记者给主管领导送礼的人当中,绝对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不是他顽固不化,他深知送礼的重要性。
只是他不想用礼品,在友情中间划上一道线。
更重要是他的工作成绩,被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如果王雨潇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进步,而不是靠攀关系上位,他只能像一只与众不同的小鸟,在老周副总编这个高枝儿上尬舞。
他觉得这样做才能挺直脊梁,又担心社会部的大哥们认为他不够兄弟。
中国式人情还有一个特点,像血压似的,从来都不稳定。
送多少?送不送?最终,都是毛病。
王雨潇让友情更纯粹,这样做无可厚非,有什么不对?
当正常的行为,落入不正常的风气中,正常也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报业集团用广告置换了很多年货。
每天都能发下去一批。
三十儿前一天,王雨潇揣着广告分红的钱,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过年。
过年的日子,王雨潇心里也慌。
因为分红是他一年之中唯一的储蓄机会,所以兜里的钱花得一干二净,年后的工资也没什么指望,假期之后,迎来的必将是工资额大幅缩水。
王雨潇外表光鲜,内心却十分困惑,忙活一年,出卖汗水换回的却是稍纵即逝的虚名。
如果把虚名换算成孝心的话,也就是在亲友面前,给父母撑个面子。
晚报记者和编辑陆续赶到了报业大厦。
路途特别远的,次日也赶到了。
为了让正式上班的市民桌上有报纸看,提前一天上班,已经成了习惯。
王雨潇参加工作也有些年月了。
这种时候的报纸像公式一样,一年套用一年。
报纸上展示的都是天都市喜庆的节日气氛,牺牲团聚的记者和编辑,仿佛办公桌上的白水都是苦涩的。
社会部记者同样没什么像样的报道。
有时候,为了完成当月的考核任务。拍些照片,写上几句图片说明,“美女在寒风中,幸福的啃着象征喜庆的糖葫芦”!
几个好同事挤在办公室嘲笑着小宇。
“你就不能弄几个豆包子什么的啃一啃,新的一年了,是不是得换一换花样了。”
调侃归调侃,但大家心知肚明。
要是自己不懒惰,或许也拍一张啃棉花糖儿的人也行啊!
毕竟“考核的分,分分是命根儿”。
社会部记者还真不屑这种报道。
不是记者们赚钱的思想是麻木的,是担心影响自己在外面的声誉。
为了获得更多的尊重,记者们都挖空心思琢磨重大报道。
每个月有几篇像样的报道,既能够完成任务,又有时间喝酒、按脚、唱歌……
何乐而不为呢?
王雨潇本想去采访的。
今天是周五例会,记者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请假的。
王雨潇可不打算找不自在,他更不想因此而罚钱。
龚总编总是姗姗来迟,仿佛领导的脚步,都慢半拍儿似的。
对于大家的问候,他一一点头,并在台上一并回复。
“怎么样?相信大家带着钱和年货回家过年,过得都该不错吧?”
龚总编蓬松且背过去的头发下,聚集着一张十分紧凑的小脸儿,可能是身高矮一点的缘故,要是脸大一些,反而看着别扭。
这样一个没有一样突出的男人,在晚报员工心中,那是帅得没有边际。
就连老周和郑威这种天然长相周正的迷弟,也得甘拜下风。
王雨潇心想。
“换谁坐在台上,都能帅。”
龚总编指着坐在身旁那位领导说。
“可能有些同志还不认识吧,这是咱们印刷厂的厂长,大家欢迎!”
台底下一片掌声。
“本来呢,我年前打算和大家汇报一下。”
“我去南方一些兄弟单位学习的一些心得。年前,大家都忙于准备回家过年,我也不愿意坐在这他妈的拉长谈!”
“所以,新年的第一次例会,我得说说,晚报的未来该如何发展。”
“首先呢,南方的同行们也一致赞同,未来是网络媒体爆发的年代。”
“晚报能否抗住网络风暴的冲击呢?我们必须得率先亮剑,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集团储备的,应对风险的资金,在账上还有个5000多万吧。但是,这点钱抵御风险的能力确实有限,毕竟报业集团这么多单位和员工,每个月仅仅是工资支出就得300多万,将近400万。还有其它相关的支出呢,我就不细说了。”
龚总编揪着双眉,带动着鼻梁子,猛抽一口烟。
仿佛灵感从脑仁中又迸发出来一样。
“所以,我们必须得变。”
“先从报纸的美观上着手!”
“我看人家的报纸,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改成了瘦报了!我们的报纸和人家的对比,大家看看,我们的报纸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太落伍了!”
龚总编拿着两家报纸,一边对比给记者和编辑们看,一边解读着。
王雨潇站在门口,听着大家的议论。
“这家报纸好看,确实不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雨潇把烟叼在嘴上,也从楼梯位置凑过去看一看是什么“怪瘦”。
这一看,王雨潇也愣住了,他觉得,“人家的报纸像花季少女,我们的报纸像个胖娘们,这对比也太鲜明了,没干过报纸的人也能看出来那个好看。”
龚总编接过印刷厂领导递过去的烟,又接着坚定说。
“咱们就这么改!”
“我看他们文编和美编的水平,和咱们自己人相比,没多大差距。”
“用不上一个小时,咱们就能顺利学会使用排版的软件。关键是印刷瘦报的机器设备咱没有啊!”
“印刷厂目前的设备,也确实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了。我在南方的时候,便给咱们厂长打电话,他与我汇合之后,他也感叹,咱们的设备确实不如人家的。”
“来吧,请你过来,就是让你给大家讲一讲设备问题。”
印刷厂兴奋的接过龚总编的话茬,谦虚的接过龚总编递过来的烟,开始夸夸其谈,都是专业术语。
他之所以没有细说术语的意思,是因为说了,在坐的各位也没几个人能懂。
他说完,龚总编仍然很兴奋。
“我已经向报业集团申请了,拨款两百万,等机器一到,咱们就是省内第一家瘦报!”
底下记者和编辑表现得欢呼雀跃起来,大家是真心盼着天都晚报能更上一层楼——晚报能有所发展,员工也受益。
散会了。
大家议论声音,如同一起下锅的饺子。
社会部的记者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报业集团大厦,例会上的内容肯定是今天各个酒桌上的谈资。
没几天的功夫,印刷厂上了新设备。
报业大厦门前,准备一起盛大的集会,“第一瘦报”的字眼儿印在一张巨大的头版版面上,挂在报业大厦楼前,好几层的办公区域,都是黑乎乎的。
每个人望着巨幅瘦报的头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雨潇从收发室拿过报纸,心里也十分激动,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盼望着自己工作的单位越来越兴旺。
下面是瘦报的第一篇聚焦报道:《审蟹》!
十分耀眼的标题,预示着这是一次很好的新闻策划。
王雨潇仔细阅读着瘦报,像第一次看见报纸一样珍惜着。
原来,店家不承认螃蟹有问题,顾客认为除了螃蟹之外,其它的食物都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腹泻反应。
再说了,其它的东西顾客也没怎么吃啊!很显然是出了问题的螃蟹“作妖”了。
店家说,螃蟹就在这放着,咱们今天验一下。
到底是店家的螃蟹不争气?还是顾客的肚子甩脸子?
顾客也不怂,撂下了狠话,无论花多少钱,他都愿意检验螃蟹。
若是顾客吃其它东西坏了肚子,医药费他都自己担着。
多部门联合,炒作了这起食物中毒的事儿。
在事实证据面前,店家想抵赖也由不得他了。
仪式过后,王雨潇赶往西城区公安分局。
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外出办案,刚回到单位,便约了王雨潇。
王雨潇从宣传科手里拿到基本信息,深入采访,得向主管副局长了解。
副局长没拿这个案子当回事儿,在他的眼里,这个案子比芝麻还小。
是他办案的过程中,捎带上的小案子。
可是,王雨潇认为,这个案子不大,却是以小见大的重要新闻事件,有很大的机会写一个整版。
听到这,副局长才上心。
他其实也希望有个比较好一点的案子,来迎合市公安局主推“有情执法”的宗旨。
和警察打交道,说一万句好话未必能成为朋友。
不如见报一篇像样的新闻报道,让他们在市公安局领导面前,更有说服力!
这才能建立各取所需的真实合作关系。
王雨潇的经验告诉他,此新闻线索分量非常重。
他觉得,不能坐公交车了。
让一个副局长久等,很容易让他觉得一个小记者摆臭架子。
一旦副局长尴尬,肯定批评宣传科的负责人,这个合作的关系很难再维系。
记者等于废弃一条财路。
打出租车比较快,迅速到达,副局长还觉得很尊重他,亲自端茶倒水的。
王雨潇第一次见这位副局长。
他的办公室比较大,那时候,对这方面的规定还没那么严格,有点位置的领导,办公空间都这么有牌面。
他不这样,也会引得客人冷嘲热讽。
他的个子比较高,头发稀疏,甚至已经开始秃顶了,说话时,总是笑着眯起眼睛。
“小伙子,在晚报多长时间了?”
王雨潇对这样寒暄的话已经厌烦了,但也没有办法,人都是在质疑声中成长的。
“您也是调过来没多久吧?”王雨潇岔开话题反问着。
场面虽然尴尬,但是落了下风,丢的可是晚报的脸面。
有时候,记者出门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形象问题,而是代表一个单位的形象。
副局长尴尬地自圆其说。
“哎呀,年轻真好啊!有朝气,我就愿意和年轻人打交道。”
“像我们这种年纪,和你们打交道,才显得年轻些。”
说着,他递过一根烟儿,转身,又拿过一杯茶水。
“我这来往的人比较多,所以储备一盒烟给客人。我本人并不抽烟,你抽你的,我不介意烟味儿。”
他这么一说,王雨潇心想,“在不抽烟的人面前抽烟,显得我没有很礼貌。我是来采访的,又不是几百辈子没抽过烟似的!”
“哦,我也不抽了,我刚才在出租车上抽得比较多。”
王雨潇委婉的拒绝了。
“也好,那咱们开始吧!”副局长喝着茶水说着。
他说:“那天,我们追踪一伙偷车贼,这伙人不但偷车,还把毒品藏匿在车的发动机仓内,逃避侦查。”
“此案涉案人员比较多,摸排起来也比较复杂。目前,我们通过这伙偷车贼,掌握了上线的贩毒头目,牵出了一条贩毒的大鱼。”
“目前,这个涉毒案件还不能报道,仍在进一步的侦办之中。”
“估计再有一段时间,便可以收网了。如果你非得在报道中提一下的话,希望你能隐晦一些。把偷车贼的字样隐去,在逃毒贩不会怀疑,警方已经调查到他们头上。”
副局长说着:“前两天,我们在摸排的过程中,掌握到了一条线索。有个小马仔经常进入一家洗浴中心,在进行走访的时候,得知他租住在附近比较偏一点的楼区里。”
“当天,侦查员对该马仔进行布控,实施抓捕,发现他没有回租住的房间。侦查员在租住的房间,搜出了吸食毒品的器皿。”
在得知,副局长扑空之后,另一队侦查员更加严密的监视洗头房的动静。
侦查员迅速搜索物证之后,副局长带领侦查员立即赶赴洗头房。
洗头房门口转着黑白色的条形转灯。
屋子里只有一位年纪比较大女子,抹得那是一个娇艳似火,嘴里还吞云吐雾的。
粉红色的室内灯光下,正进行着非法的肮脏交易。
副局长指派一队侦查员从后门包抄,他带领另一队侦查员直接进入正门。
侦查员指着那位风尘女子。
“别出声,我们是警察!”
这位大龄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烟头儿从下嘴唇上掉下来了。
这时,另一队从后门破门而入,在一阵喧闹声中,他们迅速打开三个房门。
“双手交叉放在头上,都蹲下!”
房间里的人像丢了魂似的,纷纷双手抱头,靠着卧室墙根儿蹲下。
侦查员们亮出了证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栽了跟头,也懒得看了。
副局长一声令下,把这三男三女,还有这位,统统带回分局进行询问。
回到分局,那位抽烟的大龄女子矢口否认,她自己不是卖淫女。
其它拘留室的女子却招供了。
那个抽烟的女子,正是她们的头头,她也想接客,但是没人能看上她。
她巴不得能接个活儿呢。
那三个卖淫女之所以异口同声,是因为埋怨她从中抽的钱太多了,大家都对她有意见。
经过进一步审理。
副局长说:“那个马仔是洗头房的常客,他常去光顾那个年轻漂亮的外地女孩儿。那两个嫖娼的男子和马仔并不认识,不过,这两个嫖娼的男子是好哥们,还是多年不见的发小。”
王雨潇仔细的记录着。
原来,家住天都市的男子叫胖小子,他的发小叫瘦小子。
胖小子家住在附近,明天,就是他接亲的大喜日子。
一想到此,胖小子后悔的泪水,不停的落下,等待他的,必将是一场“浩劫”。
胖小子告诉民警。
“瘦小子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我们兄弟情深义重。”
“当年,为了避免其他孩子欺负,我们彼此相互照应。后来,他父亲工作调动,便去外地生活了。那之后,我们聚少离多,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儿,见一面都难。”
“这不,听说我结婚了,瘦小子从外地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两天,他一直帮我忙前忙后的,我非常感动。于是,我们便来这消遣了。”
胖小子后悔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可是,依据相关法律规定,胖小子不但要被依法罚款,还要接受15天的拘留。
听到拘留,胖小子瞬间没了骨气,立马给办案民警跪了。
这时的胖小子不再糊涂了。
他祈求民警,
“千万不能把我拘留了,这要是把我拘留了,我父母和未过门的媳妇,以后可怎么见人啊?这一切,都是我一时糊涂,能不能想个办法?先让我把婚结了!求求你们了……”
“这个时候明白了有什么用?晚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民警严厉的斥责着胖小子。
胖小子瘫坐在了拘留室的椅子上。
得到消息的胖小子父母没多久便赶到了分局。
这对父母慈眉善目的,看着拘留室的孩子,恨不得钻进去,抽他一个大嘴巴。
胖小子父亲气愤至极,不顾一切地骂着。
“我草你个妈的,你怎么这么混啊,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放……”
还没骂完,气得瘫坐在拘留室外黑色的长条椅子上。
她的母亲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也不能动弹,只知道不停地抹泪儿。
一旁的办案民警见到这样的情景,也难免教育几句。
“胖小子,你做起事来可真不计后果啊!”
“你这婚能不能结,且不说,要是把你爹妈气出个好歹来,你说说,你不得后悔死?”
胖小子母亲听了这话,突然哭得更厉害起来。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缺德兽啊!”
“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你能对得起未过门的媳妇吗?你让老亲少友们怎么看?你可真是要了我们老两口的命了,咱们家啊,这回可真的完了!”
西城公安分局大厅被这位无奈的母亲哭声填满。
胖小子母亲扯着丈夫的衣袖,使劲地晃。
“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想出个办法,这孩子,还有咱这个家不就毁了吗?这可是天都市第一大笑话了!”
说着,胖小子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哎呀,老爷子快起来,我们这么年轻,你给我们跪下了,这不是折我们的寿吗?”
办案民警一边扶起了他,一边说。
“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更何况,未来这个事情的后果,影响还比较深远。”
“这样,你们先坐这儿,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尽量妥善处理此事。毕竟处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的家庭支离破碎!”
老夫妻俩得到安慰,稍微冷静地坐在黑色的长条椅子上,双眼呆滞,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老夫妻俩又抱头痛哭流涕起来。
“都说养儿防老,这兔崽子是要咱们的老命啊!”
哭诉的声音,像催泪瓦斯一样,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情此景,办案民警也难免眼圈泛红。
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谁能不食人间烟火呢?
此时,窗外雨夹雪,狂风肆虐,拍打着门窗上的玻璃。
天气预报比较准时,但在这个月份,依然有雪,算是少见的。
办案民警看着二老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妥当。
正当办案民警左右为难之际,此案的进一步处理陷入了僵局。
于是,办案民警来到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希望能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办案民警说:“胖小子已经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了,我想教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是,按照治安管理处罚3000元,拘留15天。罚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拘留对他们一家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副局长也知道胖小子的情况,也一直在考虑。
那么,他这种情况,是否适用市公安局提出“有情执法”的宗旨呢?王雨潇认为,难在有情执法并没有先例,执法者履行宗旨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副局长说:“我也想了很久,没什么好的办法。后来,我想处罚是免不了的,能不能延期处罚呢?”
“既让胖小子回去结婚,家庭免于支离破碎,又达到了教育目的了,这不正是有情执法的精髓所在吗?再说了,执法的目的不正是在于教育吗。”
“我对办案民警说,就按我说的办,出了什么纰漏,我来顶着。你们先去办吧!”副局长最终拍了板。
就这样,胖小子顺利地回家结婚去了。
虽然婚礼上,他有些强颜欢笑,但是能如期举办,双方家庭不丢面子,已经实属难得了!
从岳父母家回门回来。
胖小子父母带着他给分局送了锦旗,他的父亲眼含热泪。
“太谢谢你们了!”
“警察同志,这孩子要是没有你们的宽限,我们一家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你们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说完,他又要跪下,被民警们给拦住了。
接着,胖小子母亲不舍地说:“去吧,孩子。妈妈相信你能重新改好,等你回来,和媳妇好好过日子。”
“你要用一生去感恩警察的帮助,好好改造。你还要用一生去对你的媳妇好,她给了你一个重新改过自心的机会吧!你出来那天,爸爸妈妈再去接你!”
采访结束之后,王雨潇感叹事件背后,暗藏着一个巨大的人性问题。
他认为,法律的天平是不可能倾斜的。
但是,执法的目的是将法律灵活运用,用得死板,法律便失去了教育意义。
如果胖小子的家庭支离破碎了,处罚的意义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那岂不是,为了处罚而处罚吗?
王雨潇的一个采访手记,把此案的真正意义升华上来。
此事一经见报之后,天都市公安局指示,向西城公安分局学习,并进一步指示人性化有情执法的重要性,要在各个分局进行深入学习、研究,并应用在平时的办案工作中。
但在社会上,人们并不关心有情执法这个焦点,大家都在谴责这个没心没肺的胖小子,甚至认为他十分愚蠢。
王雨潇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聚焦报道,比较突出的话题属性,报道化成铅字儿,定格在美丽的瘦报上,一时间仿佛散发着靓丽的光芒!
王雨潇兴奋过后,再耀眼的新闻报道,都像废弃的砖头,扔在建筑物边上。
民工的酸楚在他心底暗流涌动。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并不是自己要的,他只是换上了记者外衣的新闻民工,可是又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思想被捆在天都晚报这棵大树上。
他看不到未来,却一直笼罩在大树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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