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开发“伤”
“谁呀?”
王雨潇强忍怒火已经算是礼貌了。
一大早被吵人的手机铃声骚扰,还能克制住脾气的不多。
他连眼睛也没舍得睁开,从枕头边摸到手机,然后,放在耳边懒懒地问着。
“哎呀,是博姐儿。”
王雨潇脑子里,瞬间将画面切换到她那边,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她那张大嘴,咧开到了耳朵根子。
她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也被天都晚报的工作环境,折磨得非常压抑。
那种无形的精神压迫,让本该灿烂地笑容,都充满着生活的苛刻。
前一阵子。
王雨潇曾去她家,看望卧床不起的博姐。
他这才知道,博姐家在街道的西头儿,他三四百米外的街东头儿。
王雨潇没多打听,只知道是引产。
社会部那几个酒肉同事一个没落下,都来到了她的家中。
天都晚报没有派出一个代表,更别提领导那虚伪问候了。
博姐仍一脸乐观,但是,傻瓜都能看出是强颜欢笑,大家都清楚晚报制度,无论员工休什么假,期间都没有工资。
天都晚报员工沉溺在虚伪的社会地位中,却掩盖不了新闻战线上搬砖工的事实,再骄傲的外衣下,也是新闻的计件工,没有“搬新闻的砖”便没有工资拿。
王雨潇看着博姐躺在床上,那样子和刚生过孩子一样。
蓬头散发的造型,依然是社会部的作风,还强忍说:“老公你不用管我,你带着哥几个去喝一顿。”
她那该死的死撑作风,让王雨潇感受到了老社会部时代的温暖。
博姐和老公李立,互补到什么程度?
只待李立长发披肩,博姐削发明志,王雨潇一想到那个画面,脸上总是暗藏着,讽刺婚姻意味的坏笑。
他心想,这哥们若是卧床,可能比博姐更值得人去同情。
可是,博姐再怎么坚强,女汉子终归是女人,他可怜地怀胎数月,熬到了准妈妈。
怎奈母子缘分浅薄。
没人在乎博姐的精神痛苦,还当头一棒,迷信地传言,她是遭到了上苍的惩罚。
王雨潇当然明白,她的确是遭到了惩罚,但绝对不是迷信。
博姐的处境,令王雨潇痛彻心扉。
面对未来,他已经蠢蠢欲动,找寻最初的文学梦,而不是啃着貌似文学的汉堡——新闻报道。
博姐声音和蔼,像故意地捏着嗓子一样。
世间求人办事儿的表情,不需要刻意刻画,都是低三下四的德行。
博姐如此随波逐流,王雨潇觉得没必要,反而让这个关系显得比较尴尬。
“哎呀,弟弟,打扰你了吧。”
“有个急事儿。”
“本来打算上班世间再和你说的,可那哥们非得要我把事儿定下来不可,没办法了,这才给你打电话。”
王雨潇知道是朋友的事情,为了避嫌,都是找同事帮忙。
他只是没有心思寒暄,恨不得马上撂下电话,就算只能再睡五分钟也是幸福的。
他无精打采地说。
“没关系的,咱们这关系不必这么客套。”
博姐仍然微笑着说,不过,还是识趣地加快了语速。
“有个物业的朋友收不上来物业费,他想找天都晚报曝光开发商。”
“物业不怕给开发商擦屁股。”
“管道漏水的维修费用问题,也可以先放一边。”
“他最犯愁是老百姓单方面认定,管道漏水是物业地责任。物业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们现在很难做,也解释不清,更收不上来物业费。”
听到这,王雨潇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脑袋还在枕头上,不过,比先前清醒很多了。
“你说的,我基本明白了,你把对方电话发到我手机上。”
“放心吧,我肯定帮你办妥妥的。”
说完,王雨潇赶紧挂断电话。
短信铃声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他的脑袋像手机关机了一样,钻进了枕头底下。
经过五分钟的思想斗争,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心里还不停地叨叨着。
“人就是他妈的贱,没有新闻线索的时候,愁得要命。”
“这新闻线索来了,还抱怨它毁了老子美梦!”
王雨潇突然掀开被窝,才感觉到这是一个暗藏惊喜的早晨,若是每个早晨都这么醒来,即使难受一些,也觉得值当。
王雨潇心情舒服了很多,他特别能劝导自己,认为是含着金钥匙醒来的早晨。
在他眼里,新闻报道的写作是简单的。
反而是等米下锅一样的新闻线索比较难得。
作为记者,每天都处在这种精神高压下。
不过,王雨潇今天的神经是放松的。
物业经理十分着急,便从博姐哪里,要来了王雨潇手机号码。
“我是博姐朋友,湖边物业经理老李。”
“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么早来麻烦你。”
“估计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吩咐咱们司机,接上你,咱们边吃边聊。”
“你看,怎么样?”
老李操着上海口音,话里却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他的生活习惯估计被搅和得不成样子了。
王雨潇觉得他的口齿不清晰,听他说话太累,好在思路比较清晰。
王雨潇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早餐咱们就不一块吃了。平时比较忙,也就早上这点时间能陪伴家人。”
王雨潇推辞着。
“那也好,晚一点,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老李十分热情。
王雨潇看出,这个事情把老李难坏了。
很快一辆韩国产的面包车,来到了路口,司机勤快的双腿,先下车,拉开中门。
“上车吧,记者同志。”
司机很会来事儿。
“咱们先到哪?”他又热情地问。
王雨潇告诉他:“咱们先到电视台。”
坐在车里,望着闪过的绿化带。
王雨潇感叹着,顺利的一天,从开头开始,什么都顺利。
连三丫都蹭顺利的热度,不用去挤公交车了。
若是不顺的一天,“喝凉水,都他妈的塞牙!”
来到湖边物业。
王雨潇看到,物业比较规整、干净,从物业形象上看,不像是糊弄居民的地方。
司机引导下,来到里面的办公室。
见到记者,老李赶紧起身,表情十分紧张的样子。
在外人眼里,社会部记者的痞子形象,的确不像好人。
但是,像好人也干不了这个工作。
很多时候,记者在外采访,没有这股气场的话,反而被欺负。
同样,在记者眼里,好人也不多。
这位貌似忠厚的老李,不过是利用天都晚报记者替自己办事儿罢了。
“哎呀,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老李的开场白真是老掉牙了,不过还真是他真实所想。
“你一来,我们物业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
老李满嘴上海口音,语句还磕磕巴巴的,却掩盖不住他的才华“老社会油条”。
王雨潇曾十分反感这样的老油条。
后来,他发现和这样的人相处,却不觉得累。
他把很多事情,替你想在前头。
尤其是利用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演技飙升到给你做长工的样子。
比如说,在外采访,记者很少有喝茶的习惯。
所以,这种人永远都会准备一个纸杯,装满温和茶水。
就算对方图个省事儿,也会拿一小瓶高端的矿泉水,摆在你的面前。
老李办公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烟灰缸。
他轻轻的推过来,然后,给王雨潇点上一根烟了。
两个陌生的人被这几个社会动作,迅速拉进了距离。
老李磕巴地诉说着工作上的苦闷。
“兄弟!你知道咱们湖边物业辖区,一年得有多少次水管爆裂吗?”
“42次之多。”
“就连去年过年的时候,水管爆裂足足让湖边小区停水15天,别说是居民了,就是物业也承受不了,这么多次的折磨啊!”
王雨潇伸手弹了一下烟灰。
“一年一次水管爆裂,居民都受不了呢,这简直是摧毁居民生活的意志啊!”
老李也弹了一下烟灰,像这样的动作传染似的。
“肯定是摧毁性打击!”
“现在,只要湖边小区停水,物业为了避免居民闹情绪,亲自上门,给居民送水。”
“可是,无论物业怎么暖心,居民都质疑物业的水平。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决水管漏水的问题?物业也没法准确答复。”
“居民念在物业热心的份上,保留起诉物业的赔偿权利。”
“居民转而怀疑,当初,开发商铺设水管的时候,水管质量就有问题。”
“甚至,要求施工单位,重新铺设地下水管,彻底解决问题。”
随后,老李把工作人员事先准备好的单子,交给记者。
上面清晰记录,近期,共计发生12次水管爆裂,水管爆裂的详情,以及维修的记录和花费的单据。
老李气愤地说。
“发生这么多次水管爆裂的跑水事故,物业都积极维修,并积极协调开发商委托的施工方。”“但是,居民心里早就没底了,他们把矛头对准了物业,用拒交物业费的方式,来遏制物业的咽喉,逼着物业想办法。”
“我理解居民的苦衷,可是,居民们都不缴纳物业费,物业不能运转,湖边小区必将陷入恶性循环。”
“咱们物业也十分委屈,本是开发商的黑锅,物业凭什么替他背着。”
“物业碍于和施工方、开发商还得合作,不好撕破脸。”
“如今物业利益受损,想不翻脸也不行了。”
老李一番话,信息量挺大。
王雨潇心里也有数。
首先,天都晚报要曝光水管质量问题,然后,积极协调解决问题。
老李的算盘,主要还是撇清水管爆裂问题责任。
湖边物业不但要甩锅,还要把欠缴的物业费收上来。
王雨潇心里直嘀咕,居民不卡住物业费,只怕你老李未必这么“勤快”。
那么,地下铺设的水管,质量真的有问题吗?
老李干十分自信地说。
“物业工作这么多年,水管质量什么样,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那又怎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你也清楚,工程利润被层层扒皮之后,工程质量肯定无法保证。”
“碰上直溜的大树,算是物业运气好,运气不好的话,就是歪脖子树,物业也得把脖子套上去。”
“想要做生意,也没办。”
老李这句无奈,倒是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今天,他不顾一切的说。
“我们认为水管断裂和水管质量有直接关系。”
“就算不懂的人,也能判断出来,同一个地方,换了三次同样的管道,同样,又爆裂了三次,水管质量如何?居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按老李的说法,居民的反应实属正常。
一个位置爆裂三次,还在用同样的水管,为什么?
答案是物业缺心眼儿?老李又那么精明。
那么,问题出在哪?
难道是水管厂家技术垄断。
想要换水管,只能换这个厂家的,其它厂家的水管质量再好,也接不上。
老李留了一个心眼儿,以备和开发商打官司。
物业把断裂的水管,都储存在物业的库房之中。
老李无奈地说:“我找过开发商,要求对水管进行质量检测,开发商没有任何回应。”
“目前,除了把地下水管全部都换掉,没有其它的办法。”
“在我看来,尽管施工有难度,可以分批次和分区域相结合去施工。”
“不过,彻底解决这一问题,需要2800多万元费用。”
开发商没有回应,是因为巨额的维修费用,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呢?
带着这些疑问,王雨潇逐步开始调查。
首先,王雨潇来到了东城区供水抢修大队。
负责人拿出开发商和他们之间的协议。
协议规定,开发商每年缴纳一定金额的应急抢修费用,抢修大队负责抢修。
负责人解释称,开发商的抢修费用完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随后,王雨潇来到天都市供水总公司。
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称,他们也非常关注此事,毕竟,涉及数千住户的湖边小区。
他们也怀疑,水管断裂跟质量有关系。
供水总公司领导,正积极召集相关单位到一起面谈,积极解决此事。
来到施工现场。
现场负责人是一位韩国的工程师,就记者提出的诸多问题,他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他可不想因自己的大嘴言论丢了工作。
不过,他也有态度,想拿一些礼品,贿赂王雨潇。
他的意思,不是为了开发商开脱,而是担心记者盯着他不放。
他费劲全力地,要记者去追问开发商。
王雨潇拒绝了他的礼品。
开发商办公室在湖边小区,二期工程一个商服里。
楼梯还是毛坯状态,王雨潇登上顶楼,脚下一溜烟尘。
不过,这位老总的办公室特别大。
经过自称是老总助理的沟通,老总同意露面了。
老总是韩国的投资商,面相和朝鲜族的人一个样。
“我来是关于湖边小区水管爆裂问题。”
王雨潇一本正经地对着老总说着,然后,又看向了助理。
那助理翻译着,车轱辘到底转不转的句子。
王雨潇嘀咕着,比跟老李对话还费劲儿。
助理翻译之后,王雨潇正盘算装模作样地听老总的韩国话,反正也听不懂。
他只要认真听助理的翻译即可。
这时,韩国老总却直接说中国话了。
王雨潇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心想这家伙也太坏了。
他说:“我认为,出现水管爆裂,和水管质量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生产厂家矢口否认,厂家辩称,其它小区也使用同样的水管,为什么没有出现爆裂的现象呢?”
“沟通不了,我们选择维权,还特意采购了一批水管作为证据。”
这家伙的中国话说得比老李还利索,怎么还用助理翻译呢?
助理见王雨潇一脸吃惊地望着她。
助理解释说:“我们朴总能说一些中国话,对于天都晚报记者提出的问题,需要我给他翻译,是进一步确认一下他要回答问题。朴总平时非常严谨。”
王雨潇再次发问,并望向助理。
“朴总既然知道水管质量有问题,为什么还继续使用这个厂家的产品呢?为什么不使用其它厂家的产品呢?或者,把这些劣质水管全部换掉。”
朴总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着,他摆弄着手里的指甲刀,漫无目的地剪着什么。
看上去,他对此事并不在意。
王雨潇见惯了这样的人,不在乎他是否轻蔑记者,王雨潇眼里只有他需要的信息。
朴总放下指甲刀,又开始擦拭手腕上,金灿灿的名表,他的表情里全是语言,王雨潇只看懂了一句,似乎他在告诉他,不是开发商的错。
他说:“如果不使用厂家的产品,很多地方都没办法对接。就算换掉全部水管,相关设备也对接不了。”
王雨潇得知,他的意思是厂家技术垄断了。
要是全部换掉水管的话,不是老李所说的那样简单——只需2800多万资金即可,而是牵一发动全身。
王雨潇明白了,谁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从铺设管道那天开始,便系上一个死扣儿——无解。
在供水部门的督促下,朴总制定了紧急的应急机制。
一旦发生水管爆裂,将在24小时之内,恢复供水。
同时,引进了供水检测设备。
如果哪个地方水管要发生爆裂,摄像头会及时捕捉到,物业可以提前进行积极维修。
王雨潇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朴总的推脱十分完美,毫无破绽,问题不是他的,还积极解决问题了,即使曝光他,也拿他没办法。
想要他花大价钱解决问题,朴总捂紧了口袋。
王雨潇这才明白,人情下的工程活,利润都快扒光了。
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没有花那么多钱,就没有那么高质量。
然后,要开发商擦屁股,朴总的蔑视,何止是贪心的搞工程的人脉圈。
还有王雨潇,这个被老李利用的记者。
王雨潇采访完毕,动身要走。
助理接到朴总眼色,拎着一包高档化妆品,追出来。
朴总拿这一兜东西,想要堵住王雨潇的嘴。
王雨潇最看不上的便是化妆品,再高级,他都打心眼儿里的反感。
收了化妆品,只怕王雨潇的鼻子和精神都得过敏。
助理见被拒绝,灰溜溜的回去了。
作为记者,王雨潇坚决不能收取被曝光对象的财物,这是天都晚报一直以来的规定,也是他的准则。
王雨潇觉得,化妆品价值不菲,却掩盖不了朴总的推诿之词。
就是一兜子钱,他也会拒绝,没有人能买断他用文字说话的权利。
面包车等在门外。
王雨潇没有回到单位,直接回家了。
“咱们还是喝点酒,再回去吧。”老李十分热情的说着。
王雨潇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觉得,此刻首要任务是回家,那个僻静,而又无人打扰的地方,把调查报道采写出来。
这篇报道里,王雨潇主要说明两大信息。
第一, 小区居民期待的解决问题方式是哪坏修哪。
预警的作用,并不能完全解决水管爆裂,引发大面积停水的烦恼。
第二, 矛盾转移了,错儿不在物业,也不在开发商,是生产厂家的产品质量问题。
如果细心的读者去品味的话。
可以感受到,记者暗暗表达的质疑。
生产厂家的产品质量就算有问题,那么,生产厂家也没能耐去绑着开发商去安装的。
还不是施工方选择生产厂家的水管,开发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安装上的。
朴总再怎样推诿,水管爆裂的种子也是他播下的。
他的严谨,不过是为了口袋里的钱而已。
写完报道,天已经黑了。
三丫推开房门,拎着一兜一兜的新鲜蔬菜。
王雨潇接过来,放在厨房的灶台上。
然后,来到窗前,拉上了窗帘,美好的一天就此落幕。
整个老区,陷入夜色的沉寂之中。
他又回到厨房,和三丫一起,腻歪地烹饪着幸福的日子……
再拉开窗帘,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王雨潇发现采编平台没有人,他是第一个到平台的。
他先把采写的报道上传,然后,打印出来小样,放在大福的桌子上。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他拿起今天的报纸。
刊发了两个整版小城小区的售楼广告。
王雨潇看着这个广告,心里若有所思,房地产发展十分迅速,偏远的南城区也在积极开发房地产了。
说起小城小区这块地皮。
王雨潇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个位置,曾经南城区的公交总站。
王雨潇坐长途客车回家时,客车必须得到此处点卯。
这地方过去什么样,王雨潇十分熟悉,他连回家路上,那个路段有大坑,他都知道确切的位置。
旁边座位的同事,把脑袋伸过来。
他恨不得用报纸把脑袋包裹上。
“看什么呢?”
说话的是大国,小个不高,走路愿意拖沓着鞋底儿。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愿意和王雨潇大战几盘象棋。
“这个啊,是咱们单位开发的楼盘!”
大国很了解的样子,让王雨潇很奇怪,大国见这表情,还进一步说。
“你没看到啊?公示的板上又贴红头文件了,集资开发小城小区的项目。”
大国信誓旦旦的说着。
只要是集资,王雨潇都无缘投资项目。
他的日子,和在报业集团寝室时候的日子,区别不大,赚多少钱都不够用。
除了房子和心爱的三丫,他没积攒下一丁点积蓄。
生活的烦恼都不算事儿。
高额的贷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王雨潇时而觉得,家里毫无温馨可言,那只是银行给房奴提供的寝室。
王雨潇也清楚,个别记者有一只贪心的手,日子过得明显宽裕。
他还没有看透,轮落到房奴的地步了,还要“羽毛”何用呢?
总之,他没有收取他人钱财的胆量。
他觉得房产前景这么好,可以倒卖房子来设法赚钱,脱离还贷的苦海。
王雨潇心里也曾心生嫉妒,并非是传媒集团集资开发的项目有多大吸引力,而是他手里没有积蓄,便没有把握机会的实力。
不过,传媒集团如果集资创办天都卫视。
王雨潇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借些钱来投资。
传媒能拿下小城区项目的确很厉害,毕竟是南城区的大项目。
可是,南城区居民都向往东城区、西城区两个主城区,很多居民已经在主城区买了房子。
这个地段在南城区位置再好,面临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首先,当地购房居民本身就有限,其次,有限的购房居民还要流失很大一部分。
小城小区要卖掉2000多套房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雨潇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得憋着。
集团的事情,除了采访的新闻事件之外,其它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毕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集团集资是对还是对错。
再落得一个妨碍集团集资的罪名,造集团批斗事小,丢饭碗事大。
王雨潇的房子广告打出去了几天,咨询的电话不断。
在购入价格基础上,王雨潇没有底气地按照行情加价10万。
理论上,以为能和购房者侃两句,实践经验是像老李附体一般。
为了摆脱还贷压力,王雨潇便宜2-3万,还是没能出手。
王雨潇这才清楚,房产泡沫是经济问题,谁都能扯着脖子白话两句。
但房屋出售是销售问题,不光得白话,关键还得卖出去。
为了迅速脱手,他选择了房产中介,相当于购房者替他雇了一个房产销售。
真是隔行如隔山。
王雨潇无论怎么样妥协,都是白费口舌,
打电话咨询连房子都不看,便直接砍价,为吸引他们实地看房,王雨潇自断臂膀式砍价,不惜损失数万。
结果反被对方讥讽。
“这么便宜!你那个房子有毛病吧!”
王雨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便宜也是错?
那以后,王雨潇模仿朴总,每次接电话,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结果,来了好几伙看房子的。
他们和王雨潇当初一样,想结婚,又买不起新楼盘的房子,毕竟,老区除了房子年纪大之外,全是优势。
国庆假期到了,看房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没想到,王雨潇无心插柳的那个房产中介圆了他的梦。
那个中介的女孩声音甜美,却膀大腰圆。
买房子的人是她亲属,他在天都市从事室内装潢工作,打算给孩买一套婚房。
装潢工看了几套,更看重王雨潇家的格局。
他只要简单装修一番,便能装修成漂亮的婚房。
房子漏水的缺点,他也不在乎,对于装修工来说不算事儿,他能亲手解决。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又来了,决定购买了。
王雨潇不必操心任何事情,只负责配合过户,收尾款。
赚到的钱,足够新楼盘的首付。
王雨潇购买了一套梦寐以求的复试楼房。
他觉得,楼中楼的感觉,比较符合文人的气质。
另外,他在平房长大的,平层楼房,他体会不到住楼房的感觉。
王雨潇刚刚涉足倒卖房产,因为他太喜欢了,所以舍不得卖掉,打算长期投资了。
毕竟,房子依靠一所待建的九年一贯制小学,也是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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