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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潜伏


  气温骤降,大窗户呈现的画面中,都是行色匆忙的人们。
很明显,人们已经没有了夏天的悠闲惬意,曾经恨不得把腿扔天上走路,现在恨不得把脚底板装上轮胎。
这天头,除了火锅之外,干什么都是淡季。
新闻行业也是如此。
天都市四季分明,没人知道它的吸引力在哪里。
周边其它城市的县内人口纷纷流入。
天都市街道宽敞,性格开朗。
作为新型城市,没有突出的文化特点,唯独一点,走到哪里,都不堵心。
十几年,弹指一挥间。
王雨潇,从一个外来人,到孩子成了坐地户。
转变的,是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方式。
只是,儿时淘气的回忆,已经成为远古地回忆。
熟悉的家乡味道越来越淡。
套上高领的毛衣。王雨潇回首来时路。
假如,人能重新活一回的话,他还是得如此过活,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晚熟的人、正直的人。
可是,大海塞给他的500元钱,像人生路上,一颗泥点子,崩到了他的裤管上。
他无法更改这段历史,却将500元化作几条香烟,储存在冰箱里面。
原本“潜伏”很深的洁白灵魂,终于随波逐流了!
人处在窘困的焦虑中,想法也随之改变。
想活下去,就得冲进狼窝找食吃。
王雨潇不堪回首。
却不忘盯着,路边发生的一切。
这个组团监守自盗的丑陋现象,王雨潇已经观察了很久。
国企单位通勤车纷纷经过此地,然后,卸下一个柴油桶。
太阳还在揉眼睛,他们趁着仅存的一丝夜色,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事实十分清楚,通勤车司机正是“潜伏”在国企单位的“油耗子”。
王雨潇暗中拍下几十张照片。
不止一辆通勤车,看似一个车队在从事这个勾当。
在王雨潇眼里,他们组团向收赃的面包车送油桶,每天,面包车都装得满满一车,有时候,装不下油桶,还得叫来一辆皮卡车。
根据记者采访经验,柴油的买主都是大型货车和工程车的司机买走了。
油价低于市场价很多。
一年下来,工程车司机省下很多钱,同样,通勤车司机成了惯犯,把抽出柴油当成“福利”,甚至毫不遮掩,整个车队都参与其中。
他们每天从车里抽走一桶,并不影响通勤车什么,一个月下来,便是多出几千元的收入。
王雨潇来到国企单位,将暗中拍下的照片,递给了主管宣传的负责人。
负责人瞬间脸色大变。
“哎呀,兄弟,从这个照片看,证据确实比较充分,应该是非法倒卖公司资产(柴油)无疑。”“我尽快核实调查,你先给我一点时间,然后,我把处理意见告诉你。”
本是很好的报道,现场感十分强悍。
结果,大福认为这报道不能刊登。
“你怎么知道,这桶里就是柴油?万一人家不承认,非得说桶里是水,你作何解释?那就是失实报道。”
王雨潇心里嘀咕着。
“谁能用油桶装水呢?再说,车队天天排队只为一桶水?谁信呢?”
报道迟迟不能发表,只能等待国企单位处理结果。
王雨潇觉得,这样处理,大福着实谨慎过了头。
但是,在事实面前,容不得半点掺假,这不是记者声誉问题,而是对那些不法之徒负责,绝不能冤枉他们,也绝不能放过他们。
一晃,过了两天,宣传负责人一直推脱。
正在处理中,先别报道。
王雨潇催促着要看到处理结果,这样记者调查的事件,也算有头有尾,圆满处理了。
等来的是宣传负责人。
下午,阳光斜射在他车风挡玻璃上,车里的暖气依然暖和。
“这两天,我一直在调查,现在,基本确定了,整个集团的通勤车,有几十台车司机都偷偷卖柴油。”
“可是,这个事情一旦曝光,我这工作真的没法干了。”
“这是那篇新闻报道吧!”
他指着王雨潇手里的报道。
“兄弟,你这个报道写得真是不错,文笔真是一流。”
“不过,你得给哥们一个面子,棒棒哥们,说什么,也不能把报道刊登了。”
“如此曝光,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是我了,我们大领导也坐不住啊!”
“可是,我们总编正催着,要把报道编排到聚焦版面上呢?恐怕很难办?”
王雨潇委婉的拒绝说。
这时,负责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然后,他用手一折(方便塞裤兜里),直接塞进了王雨潇的裤兜里。
王雨潇感觉腿上贴着的钱不少,他立马就要掏出去,他开始担心自己起来。
“撕吧什么?再说了,在你们单位门口撕吧,叫人看到可不好。”
“这也是我们领导的意思。”
“当然,我知道你有困难,我相信你有办法,你就多费心了。”
“这2000块钱,全当是稿费了。”
“兄弟,你千万别介意,多少就这点心意,别再推辞了!”
这位负责人是老油条了。
说得王雨潇既不能乱动,又不得不收下。
他只能寒暄几句,便下车了。
当然,王雨潇心里有数。
既然大福对于报道存在看法,认为报道有漏洞,不予刊登。
王雨潇不如就坡下驴,到机器上,把写完的报道删掉算了。
坐在观光电梯上,王雨潇若有所思,国企单位看到照片“认罪”,大福看到照片,着实有些胆怯。
王雨潇有了第一次收钱“经验”,他的心里波动不大了,也没有一丝喜悦。
负责人对于报道价值的了解,说明背后有同行指点,那个同行即使没收钱,也能因此蹭顿烧酒喝。
王雨潇踏上收钱的不归路,不过,在这个层面上,他还真是一个“实习生”。
他又来到采编平台的洗手间,先洗了一把发烧的脸。
他一边嘲讽那位负责人给他开了工资,一边嘲讽自己,堕落地要躲在阴暗的地方数钱。
就这样,大事件不了了之了。
恼人的通勤大客车,再也没有出现在这条街道!
晚上,王雨潇和老装几位老同事一起喝酒。
不知道从那个话头儿,说到收钱的话题。
老装暗示王雨潇,收钱和送钱一般不超过3000元,既不构成犯罪,最多,也就是按照违反相关单位规定,记过之类的象征性处罚。
老装斜视着,用狐疑的眼睛望着王雨潇,然后,他端起了酒杯。
“这种事,咱们报社领导也都这么干。”
“我不相信,你是干净的。”
王雨潇欲言又止。
他干掉杯里的啤酒,暗暗嘲讽自己,“刚造埋汰,也没多久!”
老装疑惑的问着。
“你真没这么干过!”
王雨潇的嘴,可不是那个“八婆刽子手”能撬开的。
然后,老装一副“宗师”表情。
“我跟你说,要是收钱,你得瞅准了,不能什么钱都收!”
在这方面,老装是个老油条,经验极其丰富。
平时里,他和领导关系十分微妙。
王雨潇深知,老装最会向外界演双簧,一个台前舞文弄墨,一个后台操纵领导手腕。
老装是“职业”曝光,那篇报道能击中被曝光单位或个人的命门,他心里十分清楚。
找老装压住曝光报道,最多,也就是王雨潇收黑钱的价码。
可是,找到郑威压住曝光报道,甚至找到老周。
价码可想而知,得以万为单位计算。
到那个时候,领导收到“实惠”,肯定把老装压住的报道价值,提高到一篇报道便能完成任务的程度。
老装将领导玩弄于股掌之中,把应得的钱洗白了,考核任务也完成了。
多么微妙的手段!
王雨潇心里明镜,他的手段高明,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但是,不是所有记者都有他的暗访本事,捕捉那样新闻线索的能力。
王雨潇掏出烟,递给他。
他在酒桌上这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
王雨潇终于找到自己穷清高的病根儿——只是自己过去没有胆量而已。
可是,他一旦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尽管,有时候,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被曝光单位或个人,必须要有压下曝光报道的强烈愿望才行。
接着,老装像捡到宝贝似地,信誓旦旦的向大家吹嘘着说。
“最近,有一个天大的新闻要发生,估计,你们谁也不知道?”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知道他装不住,很快,他自己便透漏下文了。
“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跑风了!”
不知道喝了几瓶啤酒了。
大家已经进入胡扯阶段了,这才是大家想要的释放状态。
“什么事儿啊?装神弄鬼的。”
有人憋不住地问着。
老装以能获得这个信息而感到自豪。
他说:“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往出传。”
“最近,你们看到市委书记王健上过电视或者报纸吗?”
大家都觉得,还真没特别关注。
“我知道他被调查了!”
“看这个态势,他很难再出来了。”
“我听说,是南方一家都市报记者曝光的,北城新区项目的开发商,王健送礼之后,开发了这个项目。”
“后来,这帮人卷钱跑了。”
“你们也看到了,北城新区项目搁置了,楼房也没有盖几栋。”
“估计,这幕后,牵扯的人不能少了。”
“我之所以说这个事情,是因为龚总编和王健走动比较频繁,大家说,龚总编能不能受到牵连?我很担心!”
老装说完,大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毕竟,他天都市纪检委关系密切。
剩下的时间,王雨潇不用想,都知道一直是讨论市委书记的时间。
王雨潇觉得真没劲儿,不如回家了,他也没少喝酒。
“这也不是第一任进去的市委书记了。”
“打我来天都市,市委书记没有平稳退休的!”
王雨潇说:“大家没有必要再讨论了,这两天就能有说法了。央媒肯定比咱们还关注!”
“我看快半夜了,你们再喝一会吧!我干了杯中酒,先撤了!”
王雨潇的话像下课铃声,说完,大家一哄而散。
相聚的时光,挥霍多少,都不会玩够。
再这么喝下去,又要迎接朝阳了,身体也亮红灯了。
王雨潇一身酒味地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已经习惯了,这个点,天都市打车的人大多都一个味儿!
王雨潇不好意思地把车窗开大一些。
然后,他点燃一根烟,以为烟味能掩盖一些浓烈的酒味,他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几分钟,王雨潇到家了,倒头大睡。
再起床,已经是第二天上午10点了。
王雨潇起床梳洗打扮一番,脸上的色彩依然十分黯淡。
刷牙的过程,他像捅到嗓子眼儿一样的难受,最终浓烈的酒精味喷涌而出,那感觉真是糟透了,那个乙醇怪兽非得把他拽走,吃掉不可。
蹬上公交车,王雨潇把住扶手站着。
尽管车上有很多空座,但是他依然坚持这个习惯。
因为,一旦进入写报道的状态,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结果,公交车一个转弯,让王雨潇的胃里翻江倒海、热火朝天!
王雨潇一把抓住椅子背,缓缓地坐下来,脸色更难看。
他没有在报业集团附灯岗站牌下车,而是继续坐到电视台,准备讨好一下三丫。
很快,三丫和几个小麻雀一般的女同事,有说有笑地来到食堂。
在食堂门口碰见,三丫还很意外。
王雨潇觉得早上没能一起吃饭,中午一起吃食堂,也算是开启新的一天了。
三丫扯着他的胳膊,排在就餐队伍的后面。
吃完午饭,三丫把王雨潇送去公交站牌。
看来,三丫对王雨潇“赎罪”的举动,很是欣赏。
他们一直很恩爱,这对于窘困的小家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来到报业大厦。
王雨潇心想,手里有钱也不能乱花。
这两天,他什么工作都没有干,现在,他惦记自己的考核任务。
他手里的确有一个新闻线索,他一直没有去,因为路途比较遥远。
他一度放弃,临江县偏远乡镇的新闻线索。
若不是手里的钱比较宽裕,他很难做出去采访的决定。
去采访那个潜伏十几年的杀人犯。
说动身,王雨潇毫不犹豫。
他拿起一份报纸,来到路边。
再次,坐公交车去客运总站,然后,乘坐去往该乡镇的小巴车。
小巴车要坐将近3个小时,王雨潇靠在车窗上,无聊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这时,他发现这份报纸,除了社会新闻版面,其它版面都在。
在环球新闻版面,央媒通稿发布:天都市市委书记王健,因贪污数亿元,被批准逮捕。
令王雨潇万万没想到,这个贪污的王健,还是一个“潜伏”很深的瘾君子。
通稿指出,王健检举有功从宽处罚,也得是十几年刑期。
王雨潇暗暗琢磨。
“市委书记王健,比那个杀人犯潜伏得还深。”
“谁能想到,派头十足的市委书记,居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瘾君子。这对于天都市形象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受了3个小时的“酷刑”,王雨潇的腰比小巴司机的都累。
小镇很大,能与一些比较小县城媲美。
这里的房子比较老旧,不加修饰的水泥外墙建筑,比比皆是。
给记者打电话的,是当地居民王老汉。
他的家也住在镇里,一个背着街道的平房。
见到王老汉,他正叼着用白纸条卷的旱烟,这味道十分浓烈,即使是爱抽烟的人,也擎不住那股烧掉卷烟厂的怪味。
王老汉热情的把记者迎进了屋子里。
“感觉接到你电话,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到了,你来得还真的快啊!”
王雨潇客气的说。
“你别忙活了,我喝了一路的矿泉水,也不渴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开始吧。”
王老汉把旱烟放在嘴边,眼睛不停地眨巴,一副努力回忆的焦虑模样。
“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天多郁闷。”
“我活了70来岁,居然碰上了这种事情,我心心念念大恩人,居然是一个杀人犯!”
如今,杀人在逃嫌疑人已经被捕,王老汉依然不愿意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老汉激动地说。
“你也看到了,我家就是这个现状,条件比较困难。”
“良民大药房坐堂医生,得知我的情况之后,他给我看病,从来都不收费,但药钱还是要给的。”
“他能免去看病的费用,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恩惠。”
“经过坐堂医生的诊治之后,我的身子骨硬朗多了,也能干些零活。”
“真是多亏了那位善良的坐堂医。”
说到此处,王老汉开始夸赞起来。
“坐堂医有一手中医绝活,这方圆十里地,都知道他医术高超,为人也和善。”
“良民大药房,红火十几年,得说,他是头功。”
“听说他被抓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谁能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是一个十几年前的杀人犯呢?”
“别说是我了,连他媳妇都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何许人也,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惊掉了下巴!”
在王老汉指引下,王雨潇来到良民大药房。
听说记者来了,她们几个穿白大褂七嘴八舌的抢着说,毕竟,坐堂医已经被抓了,她们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两天前的下午,屋子里突然来了七八个男的,其中一个男的伸出手腕,要坐堂医把脉,突然,他们一拥而上,把坐堂医按在了地上。”
“其中两个人,将坐堂医胳膊背在身后,膝盖摁在肩膀子上。”
“其他人有掏出手铐的,有掏出脚镣的,还有用黑布蒙上坐堂医的。”
“我们这辈子也没身临其境地,见到过这样惊险的抓捕场面。”
“正在大家都惊呆的时候,一男子亮出了警官证,并告诉药店老板,此人涉嫌命案。”
那位一手拎着扫把,一手拿着撮子的妇女,激动的讲述着逮捕现场。
然后,大家陷入一锅粥,七嘴八舌地议论坐堂医。
“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真想不到,平时,这个人很不错,在药店十几年一直口碑很好。”
“谁能想到,众人眼里的好人,居然是一个杀人的罪犯。”
这是坐堂医爱人。
大家见她被骗十几年,心生怜悯,把她推到记者面前。
她说:“十年前,我在药店打杂,他也在药店给人看病。”
“一来二去,我们俩就到一起了。”
“我当时觉得他人品好,还有看病的手艺,和他过日子,将来一定会红红火火。”
“结婚之后,他一直推脱,不让我见他们家中的任何人。”
“我生气地问他,我说,你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你。”
“他看我不乐意!然后,他就哄着我,给我买衣服和吃喝,倒是舍得在我身上付出。”
“后来,他干脆骗我说,自己是孤儿。”
“他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嫌弃,所以才一直瞒着。我一看,他这样的出身,一定吃过不少苦,我对他越来越好。”
“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矛盾,就是在要孩子的问题上,他一直逃避。”
“现在,我想明白了,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得知父亲是杀人犯之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如今看,他这么做,对我来说,也算是仁义之举了。”
随后,王雨潇来到了公安机关进一步了解。
办案民警说:“坐堂医生并不是本地人,他是十年前杀人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前两天,我们接到当地警方的协查通报,来到良民大药房对其实施抓捕。”
“为了不叫犯罪嫌疑人起疑心,侦查员佯装看病,其他侦查员比对照片之后,确定他的面相没有变化,认定坐堂医生是犯罪嫌疑人,果断对他实施逮捕。”
民警说:“他没有机会反抗,也没有反抗,反而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了。”
“坐上警车,他说出了心里的感慨。实际上,他当初犯案并未因为多大的事情,他和一位铁哥们喝酒,席间俩人产生了矛盾。”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拿到一把斧头,然后,对哥们下了死手,一顿猛砍。当时,他哥们浑身是血一命呜呼。”
“他被鲜血吓得十分清醒,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将死去的哥们衣服套上,开始逃亡生涯,直到逃到我市这个偏远的乡镇落脚。”
“为了生存,他开始寻找工作,毕竟,他懂一点中医,于是,良民大药房雇佣了他,这一干居然干了十几年。”
“他平时很少外出,在别人眼里,他是勤恳工作,实际上,他是在躲避侦查。他反侦察的能力十分强悍,而且生活自律地在药店潜伏十几年。”
那么,他是怎样被发现的呢?王雨潇不解的问着。
民警说:“他在外用的名字,是他亲生哥哥的名字,甚至,还以他哥哥的名义,弄了一张假身份证。”
“他一边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一边畅享着另一个自己(哥哥名字的自己)的幸福生活。”
“但是,他这些年从来不敢跟家里人联系。既然他哥哥是一个守法的好人,一直以来,侦查员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什么时候露馅的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年长的哥哥因为意外去世了,当地侦查员进一步研判,发现人去世了,身份证和银行卡均十分活跃。”
“起初,怀疑有人盗用逝者的身份信息进行诈骗。”
“经过进一步侦查,发现诈骗分子,居然是他杀过人的弟弟。”
“通过协查单位提供的嫌疑人照片,同坐堂医本人比对,确定在天都市用哥哥名字生活的坐堂医生,正是杀人在逃犯罪嫌疑人。”
“天都市警方迅速出警,将犯罪嫌疑人当场抓获。”
至此,潜伏的杀人嫌犯坐堂医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他布下的一个好人的弥天大谎,着实让人难以消化。
尤其是坐堂医的爱人,还有他施以小恩小惠的王老汉,以及朝夕相处的药店员工……
当地人十分震惊,他们需要时间去疗被骗的伤。
回到报社,已经是晚上6点。
本以为写完报道也来不及发表了。
王雨潇还是坚持写完,他觉得故事虽然比较反转,但是情节比较简单,稍微把记录的采访记录整理一下,基本上就是成品了。
而且这个报道正适合,大福新开设的栏目,一档说书的故事栏目。
王雨潇按照栏目的标准,精准投稿,半个小时,大功告成。
大福看到报道十分高兴。
“这个事情不大,有意思的是剧情十分反转。而且你这标题也不错,对对对,就叫《潜伏》,我看挺好。”
“这样,你把报道给编辑,要她把那个上版的报道换了!”
王雨潇一脸兴奋的跑向了编辑。
编辑可没给他好脸子,也是,人家的版面编排得差不多了,突然换报道,搁谁能乐意?
王雨潇懒得搭理这些编辑,仿佛记者和编辑是天敌一般,顺心情的时候,客气一下,不顺心情的时候,把写好的报道扔给她,把领导的话传达之后,他便找个办公室抽烟去了。
王雨潇要是回家了,肯定得被她折腾回来,修改报道不可。
于是,他总是等待报道彻底编排完事儿,他才离开。
在王雨潇眼里,采编平台这个鬼地方,没一个正常人。
可是,当他离开的时候,脑子里像过幕一样,回忆起这里的故事,和故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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