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株小草
接过程西渐递过来的纸巾，花园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腔跟他再次确认：“这可是你说的。”
“啊？”程西渐刚刚就跟输出机器一样，根本都忘了自己说过哪句话。
花园提醒他：“你刚刚说要给我喝奶茶。”
“好。”
得到确切答复，花园也不哭了，终于展露出一点笑容，随即有点得意地翻到老师讲得地方，还装模做样地认认真真标注英文笔记。
转变太快，程西渐甚至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刚刚存在过的眼泪已经被夏热蒸发掉，剩下的那些又可怜又生气的表情，好像都变成了程西渐的幻想。
算了，女人一滴泪，演得你受罪。
-
还有十分钟下课，花园已经从前面半节课的委屈可怜变成后面半节课的忧愁哀虑。
这节课下课后就放学，班里很多同学都在住校，少有的几个走读生花园也都不熟悉。
她本来是想环绕下教室，约个走读的同学和她一起回家，壮壮胆，这样拒绝喻卓，好像也更有底气。
总比让她跟喻卓两个人单独相处更好。
如果只是生日祝福还好，但她不想接受喻卓的礼物，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你送我往的，之间的联系和羁绊就加深了。
找不到一起回家的伙伴，她索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花园给田双传了纸条。
【双，放学我能先去你们寝室呆一会儿吗？】
这样，放学后就能跟田双两个人一起走了。
前排的田双思索了下，回她【可以是可以，不过刚刚孙雨喊我放学陪她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孙雨跟田双是室友，两人的关系不错，平时在寝室也是她们一起玩。
花园有些犹豫，还去逛超市啊……
自从上次在超市外碰见喻卓，她又拒绝了喻卓送得巧克力后，她就没怎么去过超市了。
就是单纯的，觉得那个地方很尴尬。
花园把纸条传回去：【那我还是先回家吧。tat】
田双：【？你今天有点奇怪。】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伸头一刀回头也一刀，怎么不会把人逼疯，但她已经在努力开导自己，总比一会儿伸头一会儿回头接过挨两刀好。
直接面对吧。
下课铃打响后，她拿出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望了望喻卓的位置，准备直接过去找他说清楚。
但意料之外的，喻卓跟着英语老师的步伐出去了。
他应该是去英语老师办公室了。他除了是班长，还是英语课代表，可能是老师要给他交代什么任务吧。
本来已经伸出去面对现实的脑袋现在又缩了回来，花园想着，要不然就趁现在这个好机会赶紧走，好过当面碰见。
她背好书包准备出去，程西渐注意到她，把座位往里挪了挪。
不得不在意到她今天的动作格外迅速，不再像平时的乌龟，程西渐停下收拾的动作，看了看她，一副了然的样子：“在躲着谁呢？”
花园手里挥舞着动作，催促他赶紧让开：“没有没有，忙着上厕所呢。”
见她实在匆忙，程西渐索性站到过道边上和她面对面说：“拒绝个人有这么难？”
花园有些为难地抿唇，装听不懂：“说什么呢。”
其实是拒绝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有点难。
那些话她没法说出口，就只能一贯的逃避，祈求这样的逃避能够让别人看懂她的态度。
程西渐也没再提起，她刚刚上课才因为自己误会她处对象的事情哭过，像个哭包一样，惹不得，一点就爆，溅你一脸的水。
而且她一副焦急的模样，好像就真的只是为了上厕所一样。
他也装傻：“那你得跑快点——”
“？”
“别拉裤子上了。”
花园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读完，第一节课就是历史课。
高三赶进度，有一轮复习，二轮复习，还有最后的冲刺阶段。
目前大家就处于一轮复习的阶段，现在都是在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老师们讲课的速度稍快，只求把之前学过的只是都快速的串联在一起，然后给同学们整理一个系统的大框架。
按理说程西渐这个转科生应该老老实实地听课，而不是吊儿郎当地像是在完成任务般坐在座位上干些别的事，但花园注意过，他即便不听，也没几个老师管他。
她想，看来老师都对他的学习态度感到绝望。
其实程西渐听课时很有选择性，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统统不听！
历史，地理偶尔听听，因为这两科老师是熟人，不听好像挺不给面子。
那些空隙下来的时间，他都是在自己刷题，累了就玩会儿手机。
上课铃响后，班主任老徐到班级，他先把今天要讲的历史课ppt拷贝在电脑上，这个途中，他给同学们说了说今天教师开会的内容。
中秋放一天，国庆放三天，国庆回来就月考。
本来听见放假，大家都开始欢呼，直到听见月考的消息，班里又瞬间哀嚎声一片。
这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学校重视程度不言而喻，考得好是给自己高三历程的一个鼓励，考得坏也是给自己未来进步的一个参照。
老徐先给大家说明，这次月考的难度并不高，但也绝对不简单，基础知识要掌握牢靠，才能得到高分。
他这话也是在鼓励他们，不要惧怕难题，咱们平行班的学生基础知识掌握得也很牢靠。
话毕，他鼓励大家：“相信大家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
-
自从通知完月考时间，大家便更有目的性的忙碌起来，班里有不少同学已经是吃完午饭都不回寝室睡觉了，直接在教室里趴着睡会儿起来看书，刻苦点的，趴会儿睡觉的时间都省了。
看着这些景象，花园作为目前班里的倒数第一，觉得压力山大。
今天她和田双吃完午饭后也没回寝室休息，直接奔回教室，还好，班里只零星地坐了几个同学。
花园定好计划，想着先把上午布置的作业写完，再把英语单词背一背，她和田双坐着斜位，两人秉着互不打扰的原则各学各的。
但让人惊诧的是，她作业才开始写几道题，程西渐居然也来了，但他没翻开书，也没学习的迹象，坐下来后就先打开手机，戴上耳机，一脸懒散，在看nba。
他是真不显山不露水，在她玩耍的时间玩耍，在她学习的时候玩耍，总是给她一种学习很容易的错觉。
两人之间毫无交流的氛围。
她低头继续写着练习册上的完形填空，连接上刚刚的思路，四周的动静也都变得渺小不可闻。
仅仅是做完一篇完形填空，她便困得不行，眼睛上下像是有小磁铁，要将两只眼皮合拢，配合上这适合睡觉的天气，花园决定妥协。
看了看时间，刚过一点，满打满算能睡一个小时。
入睡前，她有些意识模糊地想，那等两点钟再起来继续做作业吧，这一个小时先让她堕落一会儿。
在教室里终究是睡眠浅，耳边的交流声并不大，却不妨碍传送到她的耳里。
其中一人说：“程西渐，你帮我把这袋子放在她桌上吧。”
“啊……这是生日礼物吗？”另一个男生的嗓音在午后有点低沉干燥，问道，“你昨天喊她等你就是因为这个事？”
“嗯。”
“那我帮她拒绝了。”
“？”
“今天又不是她生日，你的生日礼物只能留着明年送了。”
话毕，他拉低音量，像是特地只为喻卓一人的嘱咐：“因为我家里人说，不在人家生日当天送礼物，是不礼貌的表现。”
“你一定不想让她觉得你不礼貌吧？”
喻卓点点头，又觉得话是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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