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株小草
直到下午放学，两人都没完整地说过一句话。
下课铃打响后，田双迅速起身，回头招呼着花园一起赶紧去食堂，路过第一排的时候，又加入了孙雨。
三人行现在基本上就是老规矩了，田双在寝室里关系比较好的就只有孙雨，花园又是班上玩得最好的，谁也不能抛下。
到了食堂，三人直奔二楼，今天中午吃的是一楼的自选菜，晚上走到路上的时候商量了下，都想去试试二楼的新开的冒菜。
花园和孙雨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都没有主动提到昨晚孙雨去问程西渐这件事，也许这件事孙雨根本没在意，只有花园在为程西渐的一句“我吧知识教给别人了”耿耿于怀。
三人一起拿了个大餐盘，在各式各样的菜品中穿梭着，想着都把菜煮在一锅里，互相还可以换着吃。
选完了菜品，还得递给窗口里的人员煮好后再喊号，花园趁着这点时间，在食堂的二楼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宽敞点的位置，毕竟三个人，肯定不能像一个人吃饭那样，见缝插针。
二楼不仅有冒菜，还有烤盘，韩餐，蛋包饭，总之各式各样眼花缭乱，不像一楼那样单一，这也造成了在二楼找个位置挺难的。
田双和孙雨在窗口边付款和等菜，花园拿好三人的饭卡，准备先找到位置占好再回去通知她们，走过嘈杂的中间位置，花园往二楼的更里面看去。
人也挺多，但相比较于中间那一段来说已经算不错了，但好多四人桌都稀稀拉拉地坐了两三个人，不算拥挤，但空下来的位置却都被打得凌乱稀碎。
看来看去，只有最角落靠窗的那个位置的四人桌有空座，一个人，低头吃饭，附近刚好三个位置。
平常如果是这种情况，不认识的人坐在对面，即便这边有空的位置，她都不会去。
但现在可不是挑剔的时候，本来就是饭点，还是人气爆棚的二楼，
花园确定好目的地后便拿着三人的饭卡直接朝着那边走，她还在脑海里想了想，走过去的时候还是要先礼貌的问一句，这边能不能坐。
万一这是人家已经占好的位置，她就再去重新找。
但越走越近，她就越发瞧着座位上那个人有些熟悉，男生，头发有点微翘，额前也被余发盖住，拿着筷子的那双手手骨纤长，青色血管在骨骼上盘旋。
有点像……
脑海里还没给出答案，男生的脸庞便直接映入视线，不由分说地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也算是冤家路窄，原来是程西渐。
两人今天在教室里都没怎么说话，但在食堂里以这样的情况碰见，花园又不由得有些松口气。
还好，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跟陌生人开口所需要的勇气瞬间消散，现在就是正常地去问一下自己的熟人这里有没有空位置。
但另一种情绪又紧接着浮现出来，比如程西渐昨天晚自习都没打招呼就离开，花园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有些心虚，但其实一天下来，她大概明白程西渐在生气什么，应该是他好心帮她补课，她还去“大肆宣扬”这人成绩很好，可以帮其他人补课！！！
嗯。
但她不是及时止损，就只让田双和孙雨知道了吗……
唉，总之花园还没靠近，内心的冰与火交织着就已经将她的心情灼烧又浇灭掉，花园咬牙，想着还是不耽误来这边的正事。
离座位还有几步之遥，花园准备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眼前的景象打断。
程西渐刚刚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只顾着低头把最后一口饭吃进嘴里，然后一手提上自己旁边的书包，一手端着盘子就走了。
他身姿高挺又有些清瘦，轻轻的和她擦肩而过，没有再丢给她任何一个眼神，也没有用空余的目光跟她打下招呼。
只剩花园呆愣住，反应了一下。
所以他是直接走了？
走了。
无理取闹！
她总觉得自己在遭受另一种程度的校园暴力，有点冷。
原来是冷暴力。
如果说，今天的其他时候两人没说话，花园还可以替这位主动提出帮自己补课的“友好同桌”找下借口。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说话的欲望，或者是身体不舒服，但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好像眼皮子都懒得掀开，像是路过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就是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鉴定为程西渐现在精气神好得很！
他趴在课桌上基本上睡了一整天，一改早上睡眼惺忪的模样，现在是眼神清澈，头脑清醒。
那双微微内敛上挑的桃花眼盛在宽敞明亮的食堂里，好像都在bilingbiling地闪光。
但他就是……
明目张胆的不理她呗？
行！看他们两个人谁更厉害！
气吧气吧，气不死你。
花园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把饭卡摆好，看了会儿又怕其他人过来会误以为这边没人，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家里的钥匙，压在了桌子正中央。
放好东西后，程西渐还没走远，书包被他单肩挎着，在嘈杂喧嚣的人群里，只剩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花园撇撇嘴，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喝凉水！”
三个女生在食堂里吃了最大份的冒菜，菜拿得太多了，辣椒也像不要钱似的漂在最上层，彼此互相支撑着，才避免了浪费食物的情况发生。
不然还真对不起食堂的白色墙柱上贴的“光盘行动”四个大字。
孙雨平常吃不得辣，但偏偏就是“越菜越爱玩”的类型，吃的时候那是大快朵颐，出了食堂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嘴巴都要肿了，火烧火燎的感觉像是说一句话就要喷一次火。
三人刚从食堂出来，孙雨深呼两口气，便招呼着两人：“走走走，去买杯奶茶吧，我要辣死了！”
听见她提奶茶，本来田双想说已经撑不下其他的食物，又不免想到花园今天还没有进行补糖计划。
于是三个人朝着奶茶店那边走去，小肚腩都浮现出来，花园也有些吃不下了。但晚自习两三个小时，等会儿用脑过度，说不定真会饿。
而且这冒菜是真辣啊！
踏入奶茶店，里面人声鼎沸，一如既往地充斥着整个店面。
花园她们按照顺序在点单台前排好队，今天三人也没再去前面看菜单，奶茶喝来喝去，最喜欢哪一种也都慢慢形成习惯，变成老规矩了。
到了点单处，三人各自给店员报了自己要的奶茶，花园今天刚好剩下些零钱，自告奋勇地站前一步，准备付钱请她们俩喝奶茶。
在拉上零钱包的时候，她斜眼一瞥，看见昨天给程西渐买的果茶那一栏，被临时贴上了一个标签。
之前有三种水果，橘子、西瓜、芒果，但今天就非常突兀的下面多出来了一个选项。
草莓？！
店员注意到她的视线，热情地伸出手跟她介绍道：“这是我们今天新推出的饮品，草莓芝芝，上层是芝士奶盖下层是草莓冰沙，甜而不腻，可以试试哦！”
店员的声音在右耳边环绕，左边又盛着店里面嘈杂的人声，将她的视线拉回。
花园礼貌地拒绝：“谢谢，不用了，就这三杯。”说完后，她递上刚刚整理出来的零钱。
一分不差，甚至也用不着找零。
本来她昨天来买奶茶的时候还计划着，以后喝奶茶可以都给程西渐带一杯，他说要给自己补课，自己也不能白拿人情。
但记忆里又不免浮现出他刚刚在食堂里对她爱搭不理的模样，她又不犯贱，赶着凑上去。
而且看他拿着书包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今晚不会来上晚自习了，不然为什么晚上还要晚自习，他却要背着书包来食堂吃饭。
应该是要回寝室，或者……出去吧。
等单的片刻，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孙雨言语间倒是没提到昨天去问题的程西渐，只是和田双在旁边安利她最近新pick的一个女爱豆，但奈何怪力少女田双双和她不是一个海域，只喜欢埋头干饭，说了半天也只是点头，给不出适当的反馈。
她安利无果，又朝着花园发起进攻。
“唉！真的很好看啦！你们相信我！特别是舞台上的时候，那种绝美颜值！那种高冷气质！那种纯欲氛围！直接俘获我的心！”
孙雨提到的爱豆是新人，花园也没听过，再加上几人都没手机，吹得天花乱坠的颜值却落不到视线里。
但花园也不好浇灭她的热情，只半信半疑地问：“有这么好看？”
“好看的要命！”
看不了照片，花园索性让她举例：“咱们现实里有没有和她一个类型的？”
“嗯……”孙雨想了想认识的女生，就拿七班来说，确实有很多好看的，但和她的爱豆都不是一挂的。
她正准备摆手说“没有”，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占据她的思想，支配她的行为。
孙雨脱口而出：“程西渐！就是程西渐那个类型！是不是好看？还有些若远似近的氛围，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感觉！”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花园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哽住，一旁的田双没忍住插了句：“你刚刚说的不是女爱豆吗？”
“代餐啦！怪不得我说很吃程西渐的颜值，原来是我的代餐！我要趁着同班同学的机会多看两眼。”
孙雨的专业术语太多，说到自己喜欢的方面更是停不下来。
花园和田双只让孙雨自顾自得继续自己的安利，偶尔搭两句，不让她冷场。
只是因为这个名字，花园的视线又移到刚刚那个点单栏上。
新品的前面有一个草莓小图标，和前面的橘子西瓜芒果一样，只是红彤彤的身体之上又泛着点树叶的绿，看起来很可爱。
刚刚店员好像说……这是今天出的新品？
怪不得今天程西渐在课上都睁不开眼睛。
敢情这大晚上不睡觉，是给自己奶茶店出新品去了。
……
万恶的资本家，居然在熬夜想法子压榨她这种普通学生的口袋里最后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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