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老徐这一解释，大家就算是明白了。
程西渐的成绩是真的，但实力未知也是真的。这样一块即将大放光芒的美玉在揭晓答案的前一秒钟，却被蒙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细纱，让人看不真切，却勾得其他同学更加好奇了。
偏偏当事人看上去毫不在意，依然按时上课按时下课，坐在最后一排玩玩手机翻翻书，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
本来有不少人想和他试着拉近下关系，但都被他这拒人三分的态度劝退。
其中就有班里的交际大王，许尚杰。
这天中午，花园跟田双孙雨她们在食堂里吃饭，许尚杰眼尖，一下子就扫到了她们，也不客气，就直冲冲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花园的对面。
“hi！”
孙雨见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吓得握筷子的手都颤了颤，咬牙切齿地朝旁边看去，“许尚杰，你动作能不能轻点？”
“sorry，sorry！”许尚杰嬉皮笑脸地道歉，又重新看向对面的花园，给她碗里夹了块肉，开门见山道，“花园，咱班那个大神，文综究竟多少？”
花园眼皮都没掀，都知道他嘴里的大神是指程西渐，她嘴里的饭还没有吃饭，只能鼓起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回答，“不，知，道。”
许尚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你俩都同桌一个月，这点消息你都打听不到？”
“真的，”花园说得笃定，为自己正名，“他是把试题卷随便放在桌上的，但这东西都属于他的隐私，他不说，我就不会问的。”
解释完，花园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回答，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逻辑。
她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距离感。
见许尚杰愈发失望，花园笑笑，“你等下次月考再看他考多少就行了啊，忍忍就过去了。”
孙雨在旁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是男人就要学会忍耐。”
“说得什么呀你。”许尚杰赶紧打断她们。
听花园的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程西渐的文综是真的差，以这个做掩饰，还是假的差，这次机读卡事件就是无心之举。
“唉，好吧。”许尚杰也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戳了戳餐盘里的白米饭，叹气道，“我就是觉得咱们班如果也能出个年级前几，就能涮涮一班那几个狗东西的面子。”
他嘴里说的狗东西是一班那几个学生会的成员，重点班里的重点尖子生，也是校学生会的成员，曾经在校运动会上扣了七班好几分，理由就是有人胡乱串场，没有遵守规定待在自己班里的区域。
这个人就是许尚杰。
提起这件事许尚杰就愤愤，不过是之前校篮球会的时候，截了他们几个球吗？
死小心眼。
孙雨听懂了他这意思，原来这货是要借着程西渐的风去灭\''狗东西\''的火，她咂咂嘴，建议道：“那你应该把自己的硬实力提上去，而不是把希望都放在程西渐的身上，能不能有点出息。”
许尚杰心虚地眨眨眼睛，嘴里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转而他又突然想到个话题，“对了，程西渐不是比我们高一届吗？我之前听我家对面那个学长说，今年高考这届，咱们学校有个理科班的学生考了148分。”
“148分？”孙雨点头赞同，“很高啊，但怎么了？”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他只考了148分吗？”
田双忍不住跟着打岔，讲了个冷笑话：“为什么？因为他的实力只能达到148分？”
“no，no，no!”许尚杰伸出食指，故作神秘地放在脸前左右摇晃，“其实是他最后两道大题都没有写‘解’。”
孙雨不信，停下筷子道：“你少胡说八道，都读三年的高中，这种事不应该都形成肌肉记忆了吗？”
许尚杰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太阳穴边作发誓状：“我可真没骗你们，我家对面那学长之前高考成绩出来就给我提过这件事，当时学校是把这事情当成典型准备批评的，因为听说这个男生平时数学成绩就很好，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奥赛，数学高考状元不是问题吧？但没办法，人家都毕业了，哪儿管得着啊，唉，只能说这种学习态度实在恶劣！”
“那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事儿？”孙雨问。
“噢，我只是听见老徐在说把程西渐当‘典型’的时候，突然就联想起来了，他不也是高三的吗？不也是数学很好吗？”
“……”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程西渐高考数学多少分来着？满分吗？”许尚杰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发问。
“……”
剩下三个女生无声地在餐桌上用眼神交流。
田双：提问花园，不会这么巧，真是你同桌吧？
孙雨：典型，不愧是我的代餐爱豆，不走寻常路。
花园：呵呵……不要那两分可不可以分给我？
许尚杰见她们没反应，看向花园：“你也不知道？”
“知道的，”花园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菜，“但说出来怕你受不住。”
“？”
花园放下筷子，用手指把‘1’‘4’‘8’这几个数字挨个做了出来。
等看完，许尚杰的嘴巴已经张得能放下个鸡蛋，诧异道：“我艹，不会是程西渐吧？”
“也不一定。”花园摇摇头，给出个很中肯的回答。
“如果是他，那我真得和他交朋友，叱咤风云的人物啊！还敢挑衅高考，你们必须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孙雨玩笑似地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你刚刚不还说人家学习态度恶劣吗？自己认识去。”
“我的天，你不懂，这事放在他身上吧，就感觉挺不一样的，反正他在班里不是也没玩得好的朋友吗？你们帮我引荐一下呗。”
孙雨：“许尚杰，你知道你这样特别像在干什么吗？”
许尚杰：“像什么？”
“特别像在相亲。”
花园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噗——”
经过上次月考，班里成绩普遍都大滑坡的事件之后，本着迈向高三要做出适当的尊重态度，老徐跟同学们征求了下意见，询问大家能不能都过来上晚自习。
虽然三中是强调民主开放的高中，但这次成绩下降，也跟平时作风松散有着密切的联系。一经敲定后，现在无论走读或者住宿生，都要一律上晚自习，且上到晚上十点钟，遵守规则，如果有特殊情况再报备。
花园本来觉得晚自习上到十点钟，相比于她之前从来不上晚自习这事儿来说，其实有点过，但家里离学校也不远，索性就没把自己当特殊情况了。
换个思路想，现在可以在学校就把学习相关的事情做完，回去就洗漱完看会儿书，睡觉就行。
于是今天老徐就趁着晚自习第一节课过来，说要把新的位置给选了。
七班选座位的方式很简单，按照成绩单的排名在教室外排成两列，选位置的时候依次进来，选择自己心仪的空位置坐好就行。
前面一个坐好，后面一个再进来。全程自助型选座位。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手里的作业和书都放下，起身朝着教室外走去，一个个排在窗户边站好两排。巧合的是，程西渐和花园这次竟然总分是一样的。
她本来没注意到这事，但没想到程西渐文综成绩拉跨到能够和自己的数学成绩互补。
45名是并列的程西渐和花园，因为程西渐的字母c在前面，所以他站在右边。
前面的同学按照顺序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开始选自己心仪的位置，教室的白炽灯投射出来，在昏黄暗淡的走廊里映下一道道长影，花园和程西渐并排着，影子也顺势交汇在一起，齐齐地倒向花园那边，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轮到他时，本来程西渐站在右边应该先选的，但他插着兜斜靠着窗户边，下巴勾了勾，对花园说，“你先选。”
“？”花园瞪大眼，回看他，反应过来。
噢，看他这样子，是准备当回绅士？
反正两人的成绩也一样，谁先选都一样，程西渐是因为姓占了便宜，但她还能够说自己女士优先呢。
花园也不客气，承下他的同桌情谊，轻声道，“好。”
班上现在还剩下六个位置，自然算不了多好。
要不然就是在第一排吃粉笔灰，要不然就是夹在两个人中间不舒坦，还有个靠前一点挨着窗户的位置不错，是目前综合对比下来最好的位置。
对比下来，花园直接朝那边走去，但骤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止住自己脚步，朝着最后一排走去。
那边还剩下两个位置，就是她和程西渐的原位置，不吃灰也舒坦，就是在最后一排有点不怎么看得见黑板。
花园坐下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这次坐在她前面的孙雨，见她坐下，孙雨的喜形于色，又是冲她眨眼睛又是向她嘟嘟嘴，活脱脱变成原始人。
明明前一个月还会因为一起上厕所而让花园感到尴尬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互相嬉笑打闹。女生的友谊就是这样不知起点，但莫名的就陪伴了彼此很久。
下一个同学要等前一个同学选好位置才能进来，花园坐下后，把自己的书本往里挪了挪，用一只手撑着左边的脸庞，跟前排的孙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着窗外的夜幕。
孙雨问：“下一个不是程西渐，他坐哪儿？”
花园摇头道：“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提前商量好呢，这次也一起坐同桌来着。”
这时程西渐已经进了教室，就站在讲台旁，看样子在选位置。最好的位置莫过于刚刚花园比较出来那个，希望他能懂自己的良苦用心，哪个位置比较好，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
听见孙雨的话，花园瞥开落在程西渐身上的视线，严肃道，“别瞎说，他有女朋友的。”
“卧槽，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吧。”
毕竟都到了喊宝贝的地步。
“唉，那我这是塌房了吗？”孙雨忍不住叹气，转过身重新审视了一番程西渐，假装惋惜地感慨，“可惜了我的真情。”
“哈哈哈哈哈。”
选位置这个过程就是枯燥中带着一丝有趣，枯燥的是选位置这件事，但有趣是可以围观班里谁和谁有点猫腻。
花园脸上还挂着笑，上一个话题里的主角却插着兜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和她对视上，目的——还挺明显的。
程西渐的肩膀宽阔，身上套着学校的秋季校服，硕大的校服却并不显得臃肿，反而还拉长了他的身姿，头顶白色的灯光撒落下来，让他看上去，像是个远在天边的神仙。
然后，下一秒。
神仙就落座在她旁边。
花园瞪大双眼，朝旁边看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也没约好要一起坐吧？
感受到身边这个人的气息骤然间僵硬，程西渐回头，哂笑道：“看着我干嘛？好看？”
花园眨眨眼，迅速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温声道：“不是，你怎么不去那个位置呢，我记得你有点近视？”
说完，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花园还抬手轻轻地指了指刚刚靠窗的那个位置，现在那个位置已经被程西渐后面的那个人选掉了。
程西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个位置。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啊？”花园呆住。
“我说，”程西渐偏头看着她，“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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