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府牢房的救赎

　　我们是属于特殊犯人，和寻常犯人不同，通常天命城里的犯人是有出门探风的权利的。当然，我们也不算是罪人，甚至连罪都没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让我们倍感无奈，不见天日，最后还难逃一死。所以我们要逃，一定要逃！

　　我们大致花了两天的时间摸清了看守的行动轨迹：每天早上起来送饭，巡视几个时辰，送午饭，然后去睡一个时辰的午觉。下午继续看着我们，晚上送饭，然后就吆喝着几个看守一起在门口打起了牌。

　　圣心的视力极好，他一边说，我们一边记着。而我的听力极佳，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一次偶然间，几个看守喝多了酒，口无遮拦：

　　“听说新来的那几个，武功都极其了得，还都是咱们莫大人身边的重要人物。”

　　“重要个屁，莫枭大人说了，还有半个月，就会在天命城郊把他们处理掉，尤其是那个护法，据说要用勾魂索剜去双眼。”

　　我听到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颤，开始为自己的结局倒吸一口凉气。我把所听见的告诉他们，向来沉稳的圣心无法按捺：

　　“出去，必须出去！我们要除掉莫枭这个魔头！”

　　看来，目前的情形让大家都无法淡定。卡夫卡焦虑的用脚趾抠着地面，没想到地面没事，脚底却生了个洞。洞里传来卡夫卡许久没洗传来的脚臭味，就像发酸的鲈鱼一样。

　　淡定许久，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们开始了周密的计划。

　　每天的中午时刻，看守们会去睡午觉，卡夫卡会掏出他的勾索向床底下刨去，有时他累了，我接上班，圣心在外面把风。我们的团队合作分工明细，非常高效。

　　等到晚上他们打牌的时候，再加上他们喝了些酒，意识模糊，我们便干的更加的勤奋了，我们都带有极强的求生欲望。

　　其实在这里，看守一致认为：就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了，反正我们这些犯人是出不去的，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所以看守也就是走走过场，纸做的老虎，只有嘴厉害。

　　但是有一次险些被发现，有一次是我把风，看着看着我看睡着了。突然一个看守直勾勾的往里面看。问人去哪了，我一时有些慌乱，但在他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我便回答道：

　　“人就在里面啊，还能去哪里？只不过在睡觉罢了，太黑了你看不见。”我用手指了指床那边

　　“盖上被子谁看得见啊，对吧爷？”

　　看守仍是不相信，准备去拿火把过来。但是路上听见隔壁牢房的大哥在哀嚎，或许是在帮我们转移注意力。看守听见便往那边去了，我见状赶紧把他们俩叫上来，此时我们挖的地道已经有很深了。传声不易，我努力的朝着那个洞喊去，但是没有回应，这真是令人着急，如果看守回来发现我们有人不见了，必然打草惊蛇。

　　看守处理完事情后，拿着火把就过来了，我听见脚步声越发的着急。同时，我感觉到他们二人也在努力的爬回来，可能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也就自觉回来了。

　　就在看守走近的一刹那，二人迅速爬出地洞，回到了这里，我迅速把他们按在床上。看守在门外举着火把往里面看，我故作淡定的掀开了被子，假装熟睡的二人被火把闪到了眼。也许是在地下太久的缘故，突如其来的光很是刺眼。卡夫卡破口大骂：

　　“妈的，有没有点数啊，午睡时间在那晃来晃去，小心老子给你废了。”

　　这无疑激怒了看守，看守掏出了钥匙，开门便想来教训我们，他手持一根盘龙棍，这是专门教训我们这些泥腿子的。他利落的打开了房门，我赶忙帮腔阻止：

　　“这小子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看守不听，上来便劈头一棍，卡夫卡也非忍气吞声之辈，与他缠打了起来。动静太大，看守感觉到了地洞的存在。他准备张口大喊：

　　“来—”

　　话还没说完，我立马抱住他，捂住他的嘴巴，卡夫卡继续殴打着他。圣心想要快速解决这纠缠的局面，拿起刚刚用来刨土的勾索，粗暴的撕开了看守的喉咙，顿时鲜血横流。我们把钥匙夺来，然后打开牢门，把他推下了黑洞。由于地牢的黑暗以及黑洞的深不可测，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动静。

　　看来，这洞是不用挖了。

　　在这微妙的巧合下，我们竟然直接得到了出去的钥匙，令人哭笑不得，但我依然坚持挖地洞的方案，因为很难确定地牢上面是什么情况，穿过层层的看守只会是白白送命，如果莫枭正好就在楼上，我们是无处可逃的。

　　此时，我们的地洞已经挖了一半了，根据看守们的生活习惯来看，已经过了五天。我们还有十天，完全足够，只不过，我们得注意信息的传递了。对于地洞中如何联系，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用勾索连接其中一人，当有紧急情况或者预测看守要来的时候则用力拽动勾索。就可以保证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就这样，我们加快了力度，快速的挖掘。好在他们没有发现那名看守的死亡，可能向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都没有人提起过这个人。只觉得是他害怕工作逃走了，之前也有看守悄悄溜班去逛窑子的事情，所以，见怪不怪了。

　　一切都是照常进行，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第八天的时候，我和卡夫卡在地道中挖掘，突然感觉到御气的回流。看来，我们在逐渐脱离地牢的磁场。卡夫卡想要用御气一掌拍开泥土，但是我制止了他。我极其害怕御气的传递能被感觉到，温泉一事已经给我带来一定的教训了。我示意他，再坚持坚持，卡夫卡点头答应了。我们俩共同拿着勾索向前抛去，我已经依稀能听见人在说话的声音了，我开始大喊：

　　“我感觉到了，我们快要出去了！”

　　卡夫卡听见，也越发的兴奋。我们逐渐快接近那久违的光亮，但是远处传来圣心拉扯的力道，应该是叫我们回去，有了御气的加持。我们在地下运动能够更加顺畅，只不过接近地牢之后还是只能缓慢的爬行。

　　回到地牢之后，我们和圣心说到这件事，他也非常的雀跃，几近疯狂！但是圣心苦笑的说：

　　“其实刚刚拉绳子是因为我睡着了，嘿嘿，不好意思。”

　　我俩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抱住圣心就是一顿打闹，我把他的靴子脱了，卡夫卡抱着他不让他动弹。我用勾索的另一端去挠他的脚心，他没能抵挡住，开始狂笑不止。这有趣生动的景象让我回想起在翠婶家的那一晚，我们也是这样打闹。

　　但是动静太大，引来了看守，看守轻蔑的对着牢房里的我们说道：

　　“再有几天你们就要踏上黄泉路了，还在这乐呢？不过也是，你们也没什么别的出路，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哈！”

　　我们也不再在意这狗看守说什么了，因为我们已经快接近光明了。

　　我们决定好好睡一觉，至于挖地道的事，也就差收个尾了。还不如享受一下最后的牢房时光，不得不说，呆了这快半个月的时间，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我更加想念我的莫诗雅！快快出去，这样我就可以见到我的美人了。想念莲花池，想念伊人相伴，也想念偷偷在莫府私会的快乐。

　　我不禁在被窝里笑出了声音，圣心见状，也开始使坏，让卡夫卡抱住我，然后挠我的脚心。不过我已是经历过老头的“酷刑”的人，这点小风小浪，对我而言已经泛不起涟漪了。但出于对他们的宠爱，我只能假装很痒的样子，哈哈大笑，满足这两个童心未泯的少年。

　　一个“宁静”的夜过去了。

　　第九天，我们足足等了一天，直到晚上，我们才开始行动。

　　这一次我们三人同行，准备一起出去。还是按照以往那样挖掘着，但是很快，我们感受到上面是石板，用勾索已然是无用了。我们三人茫然的看着头顶的石板，再三斟酌下，还是决定合力用御气把石板拍裂。

　　于是三人聚集御气，合于一掌，拍向石板。

　　一瞬间，石板被砸开了一个大洞。我们利落的窜了出去，环顾四周，是一户人家，那人正在床上歇息，被我们的突然到来吓的魂飞魄散，他开始失声尖叫，我们很是迷惑，一个男人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近前仔细端详，原来是寿衣店老板！就是当时我去参加国考时候给我“穿小鞋”的那个小老头，其实他年纪也不大，只是看上去有些老态。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仔细相认之后，寿衣店老板立马穿起衣裤向我行礼。

　　“卡护法，您这些天去哪了。怎么这样光临我的寒舍，自从你风光回城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的身影。”

　　我为我们的贸然闯入而表示抱歉，并且把我们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了他。他沉思许久，突然愤慨道：

　　“卡少侠，您有所不知，我家哥哥本是天下会重要人物之一，也是被那该死的莫枭关进了地牢。如果有机会，还请您出手相救！”

　　我问道：“他叫什么？”

　　“江间龙”老板应声答道。

　　我开始回想起在地牢的经历，极有可能是我们隔壁牢房的那位大哥，如果寿衣店老板没有骗人的话，合理猜测地牢里关的都是各大势力的重要人物。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寿衣店老板补充道：

　　“这些日子莫枭可没少说几位坏话，用‘功高盖主’、‘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给你们三人定罪，还说要在六日后把你们斩了。”

　　看来看守说的也不假。

　　于是我们开始商量起对策：显然，莫枭是决意要和我们争个你死我活的了。那么我们也不必再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把他除掉！

　　我们三人理念一致，能够肯定的是，地牢肯定还是得回的，不然只会迎来莫枭的追杀。但是我们认为，需要带些随身防身的物件，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由于地牢特殊结构的存在，在那里除掉莫枭应该是最好的地方。我们设计在行刑当天引发暴乱，将莫枭彻底铲除，这样，在武烈帝国的最大敌人就消除了。

　　寿衣店老板听着我们的交谈，念念有词，他突然问道：

　　“你们在这交谈，我需要回避吗？”

　　我拦下他说：“不用，不知对付莫枭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寿衣店老板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这你可找对人了！”他从房里的珠宝匣子拿出一包金色的粉末，淡定自若的说道：

　　“这粉末可是昔日文昭帝国和武烈帝国大战时期秘传的致命粉末，只要涂抹在刀刃或者匕首上，一旦刺在那莫枭贼子的任何一个部位，他便会在几日内筋骨寸断，只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们三人十分珍惜的看着这包粉末，允诺老板一定会把他的兄长带出。他瞬间跪下以表示感谢，被我扶起了。

　　他拍了拍灰尘，告诉我们，这个坑会一直留着，白天他做生意，晚上他接应我们。

　　我们十分感谢寿衣店老板做的一切，卡夫卡热泪盈眶，抱着老板的脸蛋就是一顿亲，搞得他又发出了怪异的尖叫，真是刺耳！

　　和老板分别之后，我们决定各自先回家中，把能拿上的东西都拿上，带在身边。我和圣心回护法府，卡夫卡回将军府。

　　由于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我们的行动极其隐蔽。卡夫卡带上了许多他的发明，说是到了地牢再一一给我们展示。我则带上了我的子午断魂剑，所幸当时回城时先回了一趟家，把剑放在了这里，他们也是糊涂，不来清查我们的住处，真是可笑！不过逃出升天这件事，也是他们想不到的。圣心抓了许多花生放进怀里，我问他：

　　“你带这个作甚？在牢房还有心思吃花生？”

　　圣心连忙答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还提了一把樱红色的匕首，名叫樱下华，锋利的刀刃可以迅速切开敌人的肌肤，就算御气再强大，也难逃一抹鲜红。

　　取完东西之后，我们在天命城的万宝街聚合了，顺带提一句，无趣面馆也在这条街上。离寿衣店和莫府都很近，我们摊开双手，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短暂的自由和浓烈的兄弟情义，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而退缩，也没有因为敌人的强大忘记我们最开始的初衷。

　　我们静默地，但又浓烈的用手势和动作表达出我们的喜悦。但这个瞬间是非常短暂的，我们得尽快回去。

　　令人感动的是，寿衣店老板也是彻夜未眠，生怕有人发现我们的地道，一直守候着，就这样，我们带着共同的希望，又一次回到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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