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终于，无人亡命的83抗争彻底告一段落。
但新的紊乱又因「蔷薇蝴蝶」的过分纠缠和任性妄为在所难免的跳出眼前。
花垣武道想起昨晚荒唐的集会结束后，那位性子摸不透的总长孤立孑然的站在台阶上，拿带有威慑性的可怖黑瞳盯着他时，就不由得打个寒颤。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武小道……’
无关三番队队长受命仪式被破坏，无关官家小姐尖酸刻薄的嘲讽言语，只原由……
把场地圭介从「芭流霸罗」带回来。
仅有一次的‘见面’，他便已经留下过目不忘的印象了。
“嘶……”
花垣武道揉了揉尚且还处在淤青的脸颊，呲着牙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后怕的讪笑一番。
那个像匹孤狼的少年，行事无畏无惧，甚至更多的是一时兴起的莫名其妙，作风就如同他那颗尖利的虎牙般乖张恣意。
这样的人是「无敌mikey」的朋友，是从小长到大的至亲伙伴。
而将他从龙潭虎穴的「芭流霸罗」带回来就成为了把稀咲铁太踢出东万的重要条件。
任务难度一下增大，更是让其无从下手。
“整合原「爱美爱主」的是排名第二的半间，而整合其他反东万势力的是……！”
花垣武道看着在前面激情澎湃，手舞足蹈的山岸，还有在身旁傻笑吐槽对方的阿墩三人。
“唉……”
万分惆怅的叹了口气。
身躯里成熟的灵魂实在无法做到与这些‘没心没肺’的发小感同身受。
他湛蓝的双眼转过，盯着黑板上写着的「东万」字样，沉重的心情瞬间再次倍感压力，对现在是，对未来也是。
深情挚爱的人会被火光冲天的祸患所埋没，可他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惨痛悲剧亲自上演了。
所以马上打起精神，暗自思索道：
最起码，也要先跟场地君见一面吧……
“哐嚓”
就在重新振作时，一旁突然有人拉开教室门。
转眸望去，一愣。
外面走廊早已没了学生的人影，随之而来的，似是什么不知名的疯意初次登场。
花垣武道刚怀抱起勇气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透着股不详的预感。
气质笼罩着寒悚的斑驳晦迹，接着就听那吊挂在耳垂下的坠子铃铛泠泠作响，像极了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发出警告。
“啊嘞……？”
一只穿着国中三年级的室内鞋子堂而皇之的踏入这里。
那人双手插兜慢慢走近，冷怔的视线逐渐上移，相貌邪魅狂狷，脖颈纤长，一头黑黄的挑染头发，将不良的特征宣泄的淋漓尽致。
而右边眼角下的泪痣点缀的恰到好处，瞳孔颜色与发色相得益彰的诡谲古怪。
像被一种偏激的执念给困蒙多时，无法遏制。
谁啊……
花垣武道看着不请自来的人，提高警惕的同时对于目前的状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就跟昨晚的场地圭介一般无二……
可还未等有人问其来历，对方便已瞥见那「东万」两字，顿时僵住，憎恶的戾色从眼底快速划过。
然后又在瞬间恰到好处的收敛起身上阴鸷的气息，恍似‘好久不曾到校’般理所应当的说道。
“难不成，已经放学了吗？”
语调拽的漂亮，说得轻佻随意，唯独脖子上的「黑虎」却眈眈的盯着真正茫然无知的猎物。
“你这家伙谁啊？没见过呢！”
有人不明身份，就叫嚣着。
他转眸，盯住愚蠢吠叫的人，波云诡谲的眼底渐渐浮现起星点兴味，唇边弧度不自控的夸大，表意说着善解人意自称‘学长’的话，实则是……
极端扭曲。
下一秒不顾他们恍然大悟后骤变的惊骇脸色，兀自笑弯眼眸，伪善道。
“呐，我说你们认识……花垣武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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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街道】
这块地界的路边皆是倒闭的商铺和游戏厅。
每块店的门前都悬吊着禁止入内的牌子，萧索空虚的模样呈现出一派寂寥之态。
越往深处走越无人问津，越往暗处走越破败不堪，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了一层黯淡的灰霾般，毫无「色彩」可言。
而在一座外表画有诡秘「无首天使」的游戏厅内，正上演着一起形同陌路，叛逆信仰的戏码。
……
空气混浊不清，视野昏沉模糊。
穷凶极恶之人遍地都是，他们清一色身穿着铅白的特攻队服，眼神不为所动的带有最阴桀凶悍的东西，看上去不能轻易招惹。
缄默沉陷的压抑感散落在各个角落里，险恶卑鄙的威逼着前方不胜热闹的讽刺盛宴。
与此同时，这才听清那时不时传来的狠决「踏绘」。
“砰！砰！砰……！”
一下一下的捶打，攥死的拳头沾染了可怕血腥的铁锈味，粗暴直白的击穿受伤的心灵，令瘫倒在地，接受肆虐的人顿生心寒委屈。
到底怎么了啊……
四周的人在围观，在窃窃私语，他们俯视着正中间前所未有的笑话，神情上落井下石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冷酷残忍，生怕这段表达恩断义绝的背叛故事痛得不够酣畅淋漓。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绎」决心的人，狼眸隐晦痛苦，虎牙喘息中饱含颤抖，潜藏心底深处的哀痛欲绝好似正诉说着……
「拜托了」“太缠人了……”
「拜托了」“麻烦死了……”
「抛弃我吧」……
千冬。
但尽管面对如此自相残杀，百感交集的景象，却有人置身事外的谈论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我听说昨晚的事可把那官家女给糗大了。”
一头黑黄漩涡的发型，双目死板又无情，抓着手里的薯片，一边还说着刻毒下流的话。
“当小三？绝了这招。”
谁知事情黑白真假，不过沦为茶余谈资，恍然眼前发生的分崩离析，只不过是让即将到来的大战变得更为戏剧化的节目而已。
除此之外，挑不起他们任何兴趣。
旁边站立的一个光头，左边脸庞由上至下纹着古怪的刺青，他狞笑的继续幸灾乐祸道。
“也多亏半间哥先前给「头」讲了有关大小姐的行事作风，这才完美设计出一场能让东万吃大亏的重头戏，哈哈哈不觉得很好笑吗？”
这句话被提及的两人，一个是躲在背后包藏祸心，坐筹帷幄的「无首天使」。
另一个则是甘心被驱使操控，化为利刃杀人的「死神」。
半间修二高大的身躯全然笼罩在鸦深里，垂首安静的坐在中间主座上，双肘撑着膝头，手背的「罪」「罚」两字矛盾冲突又相辅相成。
与本人一样恶劣病态。
“……”
他沉默不语，金瞳在隐秘的角落里闪烁不定，意外的，没有其他诡异恐怖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能给他带来「色彩」的人并不在这吧……
那个光头没能得到回应面上微微有些不悦，旁边的跟班赶紧会看眼色的附和道。
“就是说，连带六本木那边也遭到牵连，当晚条子就抓了好几个聚众闹事的，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
这时，突然一道无动于衷的声音打断道。
戴着兜帽，整张脸藏匿于阴暗之下，黑色口罩掩面看不清具体样貌，他极其淡漠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支离破碎的两人身上，问道。
“这家伙是怎样？”
“砰！砰……！”
悲苦的重拳声继续作响，宛如在为周围的围观群众表演一般刻板生硬，不似发自内心。
光头顺着焦点望去，立刻变幻出轻蔑不屑的表情，嗤笑一声。
“哼，东万的番长居然要叛变到敌队。”
而后他不知想起什么好笑的境地，又反唇相讥道。
“可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桩‘美谈’啊。”
旁边黑黄发色的人默认，淡定的嚼着薯片，转头事不关己的说道。
“唉，那个快要被揍昏的好像还是一番队的副队长吧？”
前者皱眉，看都没看残血的人，不耐烦回道。
“哈？谁管那些，反正都是东万自己狗咬狗罢了。”
戴着兜帽的人听着两人怪声怪气的对话，渐渐心生无趣，想着赶紧了结此事，又问。
“……所以，最后的「人证」在哪？”
“「一虎」去了，那小子出马能找到更好玩的家伙也说不定，照他那疯劲……”
桀桀的笑声没入狠厉的拳声中，最后一句轻浅而诡异，仿佛早就预见未来似的。
而这时正好。
“噢，来了。”
那个带着‘好玩家伙’——花垣武道的人来了。
……
等到一切回归平静。
“……”
双目沉湎艰涩，似乎没缓过劲来。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早早抬了出去，余留下的，过去不愿提及，要死死埋葬在心底的晦窒秘密，今日再次丝毫不留情面的彻底曝露在外。
弟弟，机车，生日礼物。
哥哥，死亡，物是人非。
想想，呼吸又开始疼痛难忍了……
垂在身侧伤痕累累的拳头却不及心底的遍体鳞伤，感觉眼前不由得开始泛昏泛黑，黑得恍惚间就像那不堪回首的夜晚一样。
在最无能为力，弱小可怜的年纪，遭遇了那样前所未有的创伤，可正因此他才偶遇了那如同「蔷薇花」般的女孩。
‘嗯？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当初还以为是上帝大发慈悲派下来的救星，可惜……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少来找我。’
迎来的却是，短暂温存后的更大失望。
鲜血淋漓的拳头暗自攥紧，黝黑的眼底复杂涌动，狠狠低声。
“「qara」……”
“场地。”
这一声喊的令人心魂俱颤。
回溯凄惨记忆的场地圭介立马醒神，抬眼瞧向身旁。
羽宫一虎歪头盯着，耳坠泠泠，他没察觉到古怪，单纯觉得对方肯定跟自己一样恨极了一个人，便笑道。
“看样子，你是真讨厌那女的。”
见人不说话，他也不恼，脚下步子兜兜转转回荡在无人的游戏厅内，继续道。
“也是，在「少年院」时我就听说过她的光荣事迹，今儿让涩谷这块的头当男朋友，明儿又喜欢了池袋那的副总长，啧啧……”
下一秒佻脱不羁的步伐猛然停滞，语气骤降，阴森的戾气好像从他马上要毁坏的身躯揳了口般，源源不断冒出。
嘲讽道。
“什么京都府警厅长官的女儿，还不是跟我们这群人一样是无可救药的货色。”
“一虎，说得过分了。”
场地圭介听不下去了，皱眉打断道。
羽宫一虎侧目看他，心知这人的脾性，无奈闭眼敛去深处腌脏的东西，走过去笑笑。
“嘛算了，反正你能脱离东万加入「芭流霸罗」就让我很高兴了。”
谈起这个，场地圭介就抿抿唇再次不说话了。
“但要是……”
话锋一转的突兀，却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好像先前的所有笑意都不过假象，羽宫一虎偏执的双眼盯住他，音调诡谲迷惑，含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伤痛。
“能杀了mikey，恐怕我会更心满意足。”
场地圭介仔细看着近在咫尺，冥顽不灵的人，还有死死桎梏自己肩头的手，与曾经记忆里潇洒快活的少年有点重合不上。
他垂下眸，依旧冷静的重复着那句话。
“……我会帮你。”
羽宫一虎听了，蓦地恢复正常，欣慰的点点头后笑弯眸子，撤开手，掉头便向门口走去。
语气兴奋。
“真希望大战快点到来，我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
身后的人望着那无情无义，如痴如狂的背影，感觉整个身体浸烫在水深火热的悲哀里。
仅这一刻，场地圭介才敢表露出真情实感，他在心底轻声补充完那句不厌其烦的话：
我会帮你，一虎。帮你，回到大家身边，帮你，洗刷清罪孽重新站在阳光下。
所以，请再等等我，等等我……
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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