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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罗刹


“是禄梦。”他说了。

        “谁?”白宜羽问。

        “禄梦斩断了我的脚筋,让我为他看酒。”车月腾点头:“只有他能打败我,因为我和他之间的武功相差无几,他却略胜一筹。”

        白宜羽说:“然后呢?”

        车月腾说:“他只有喝酒才能保持自己的功力,但是喝酒会有酒疯,那天他喝醉了,因为他不愿意输我一筹提前将我制服,并且让我再也运行不了武功,所以断了脚筋的人永远不可能再行武功。”

        白宜羽说:“你说酒可以保持他的功力?”

        车月腾说:“没有错。”

        白宜羽说:“断了酒喝他就打不过你了?”

        车月腾说:“没有错。”

        白宜羽说:“那么他为什么不杀了你?”

        车月腾说:“他只是酒疯。”

        白宜羽意会地点头,他才发现这个世界的诡异年轻人并不是懂得太多。

        白宜羽说:“你每天开着这个酒铺也不赚钱,只是给人分喝,我不是特别明白。”

        车月腾说:“里面的酒有毒。”

        雨凝固在地上变成了结痂,而这些结痂隔疼了路人的脚,他们开始厌恶冬季。

        米酒里滴上了雪,车月腾说有毒白宜羽就不再喝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不欢迎,他读出了不希望他喝酒。

        他知道酒还要留给他的仇人。

        白宜羽披上围巾走了,红色的围巾,转了一圈就是护住了人的脖子。他哈了口气,搓了搓手,跺了跺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行走,他不希望别人看见他。

        他到暗门过活自己,找了一个女人陪她行走,暗门子的门道很多,敲救下门,第二次来的时候也是九下门,不过还要再加一下。他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女孩非常清纯,因为年轻,脂粉秀美。

        暗门子的乌龟在笑,他笑通常是因为春梦。

        白宜羽牵着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心有汗。

        白宜羽说:“陪我走完路你就自由了,因为我替你赎了身。”

        “你不养我?”神女问。

        白宜羽说:“我养不了这个世界所有人,所以我不是善良的,你应该跑多远就跑多远。”天太冷了,他一直在跺脚。

        只有一男一女才能通过,他们穿过了最荒诞的集屋,听说里面有神仙,所以屋子越挤越紧,男女也越挤越紧。

        这是一种刺激,很多女人向白宜羽靠过来,白宜羽围着围巾一直在跺脚。

        里面有神仙,让人不知天命,所以他们越凑越近,去依靠别人的伴侣,害怕的时候,谁都需要慰藉。

        一个女人摸到了他,白宜羽在笑:“你好?”他首先打了招呼。

        女人点头,她还年轻,想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因为他们厌倦了彼此的伴侣。

        来人了,来的是一个知天命的神,是踩着风徐徐而来,貌似一个长者,却带着一个面具,面具上是罗刹,像是夜叉,吃人也护法。

        白宜羽在看,他一直在看,结果想不到,他看到了邱婷岩,邱婷岩在摸别的男人。

        白宜羽笑了,挤过去,白宜羽很俊朗,笑起来是甜的,所以别的女人注意到了他,就挤断了他的路。

        但是没有错,他也看到了张尊杰。

        “尊杰兄?”他先打了招呼。

        张尊杰看到了他,却不理会他,他突然低下眼睛,不想看白宜羽。

        白宜羽知趣,没有再说话,这里都是成双作对的人,但是必须要被拆散,经过洗礼才能永葆爱情,所以他们来这里是来出卖对方的。

        神仙说话了:“你们可以得到对方,这是永生,你们将脱离苦海。”

        白宜羽知道,这是扶桑的魔教,用性控制一个人。

        白宜羽飞了上去,拿到了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扣:“你们应该知道,人是会死的,在死之前当然做什么都不过分,可是你们真的要死吗?你们还要活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他膛目结舌,面具底下的人是明玲风,他的多年的兄弟,他的兄弟看着他,仄目的疼,明玲风说:“你说完了吗?你说得对。”

        冬天来了,或许他们只是在取暖,白宜羽想。

        他走了下去,一步一步走了下去,他说:“可以让让道吗?”

        人群被让开了一跳缝,任凭白宜羽走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自己带来的神女正牵着张尊杰的手,他停下来了,他只是问候:“你们两个玩得很熟?”

        张尊杰说:“难道和阁下玩的很熟?”

        白宜羽十足的醋劲。

        路结冰了,他差点滑了一跤,不过他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出糗的,所有人都明白,背叛才能换来忠诚的思考。

        所以没有多久邱婷岩追了上来,上来的时候偏偏握住了白宜羽的手,白宜羽甩开,他不喜欢逢场作戏,他也不认为人如戏子。

        可是邱婷岩还是说了:“你知道吗,我喜欢张尊杰,并且要嫁给他。”

        白宜羽说:“那是好事。”

        邱婷岩说:“但是你不知道,张尊杰在床上是个无能的人,他不想让我知道,所以他让我背叛,背叛他真的很开心。”

        白宜羽停下了,他听不懂这个世界,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邱婷岩说:“所以他累了,他想让你阻止我,于是告诉别人我在找你,说找你的马下了毒。他是个无能的人,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也不床上满足我。”

        白宜羽才明白:“原来如此。”

        邱婷岩说:“现在你能满足我吗?”

        白宜羽将围巾取下来,绕在她的脖子上,说:“天冷了,多添点衣服。”

        邱婷岩说:“难道我现在应该回去?”

        白宜羽说:“你没有家?”

        邱婷岩懂了:“原来你也是个无能的人。”她跑了,跑去告诉别人。

        白宜羽苦笑,他并不是特别懂,虽然他全知道。他说:“不送。”

        他一个人很自在,去踢脚上的冰晶,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因为他很快解出了这个谜题,还不算太慢,这个江湖没有几个有他的才能,他还不算笨,学什么都算快。

        记得私塾老师总是用戒尺为他赶苍蝇,他谢,他现在都谢。

        或许没有什么事再能烦到他了,他在想,他想要过自由的生活,现在他就很自由。

        像他这样的一个花花太岁走到哪里都有人瞩目,他活在这种瞩目下,只是道理不饶人,别人欠他的钱是应该的。

        可是冬天,没有人看他,看的都是路。

        在屋顶上睡觉,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是被吵醒的,他的警觉还会很好,他感觉到了杀气,杀气是一种血怒,狼闻到猎物的血就会变得异常兴奋。

        掩月的蝙蝠,是扶桑的魔功,飞在天际中不会落下来。

        飞下来暗器,白宜羽躲开了,扶桑的忍者马上从瓦的底下翻出来,刺了白宜羽一剑,白宜羽一只手将自己抬了起来,不只没有中剑还立了起来。这是绝美的轻功,不知道有没有人欣赏。

        “是谁?”他问。

        掩月蝙蝠真的飞出一只蝙蝠,他走了,蝙蝠牵着他走的。

        白宜羽看不明白,又看了一次,结果掩月蝙蝠不见了。

        他落下了房檐,走到了一个歌舞升平的屋子,里面的人在唱秦腔,有点酸曲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去听,他听到了脚步声。

        “哒!”从里面跳出一个人,吓了白宜羽一跳,是步可莹。

        白宜羽捂着自己的心脏:“东瀛的忍者呢?”

        “忍者?”步可莹好像不知道。

        白宜羽说:“刚才我和他交过手,他乘着蝙蝠飞走了。”

        步可莹说:“那你为什么不到天上找,却跑到地上找。”

        白宜羽说:“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被蝙蝠吊着,蝙蝠吊着的只是一件衣服。”

        步可莹笑了,这种笑很诡秘,她说:“那你真的很聪明。”

        白宜羽说:“若是你聪明一点,就应该撞见了他,而不是在这里夸我聪明,每个粗心的人才有闲惬夸别人聪明。”

        步可莹点头。

        白宜羽说:“你喜欢秦腔?”

        步可莹说:“不喜欢。”

        白宜羽说:“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步可莹说:“我喜欢你。”

        “破梦”听说是一条毒蛇,被关在九层妖塔的底下,传言放出破梦将是一场浩劫,有人说它是东瀛的神,每次战场上都会有这样的神来支援他们。

        蒙古大军为什么没有打下扶桑,原因就在这里,他们有“破梦”,破帝王的梦。

        而这个“破梦”现在就在中原,他们闻风而至,不知道破梦到底是什么。

        再过十几天,“破梦”就会交给白宜羽,他是这个江湖的翘楚,“破梦”可以帮助整个中原崛起,再也不受东海鲸波。

        为什么不是明玲风,因为明玲风受伤了,他没有办法保护“破梦”。

        白宜羽这几天失眠,“破梦”有好几个备份,如果有人劫镖那么还是会有人运过来,不过关于里面的秘密会不会泄露?

        他在等,等得头疼,一直卧在床上,休憩。

        于是就坐起来喝点小酒,喝完酒之后还能睡一会,只是睡多了晚上开始醒着。

        晚上的时候来的却是斩燕竹,斩燕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此时她手里拿着一封信,这封信上粘着一朵花,染在了纸上想血迹。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白宜羽还在想事却不得不去开门,斩燕竹是谁都不敢惹得,奸猾,心有城府,据说连明玲风都不敢惹她。

        白宜羽开门:“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斩燕竹说:“白宜羽,你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是斩燕竹一直想说的话,她看着白宜羽的表情,哪怕是一点痛苦都好。

        劫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人给他写了信,“破梦”丢了,正好丢在他的家里,你说奇不奇怪?

        白宜羽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家是朝廷上的显贵,这东西是进贡给朝廷的,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

        白宜羽不想找事,因为这个“破梦”很可能牵扯朝廷的未来。

        白宜羽苦笑:“‘破梦’不止一个,我为什么要沮丧?”

        “你应该笑的,”斩燕竹恨恨地说:“因为他就要请你喝酒,你开不开心?”

        是一间酒楼,酒楼上响着菜香,白宜羽是喝了酒才来的,因为他要鉴别酒的味道,鉴别里面是不是涨了毒。

        白宜羽进去了,还带了一把折扇,明明是冬季了,可是他还是怕热,因为里面的酒菜热得可以把雪融化。

        进去的时候他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是一个中年女人,风吹在她身上碎了,因为她的衣服糜烂无比,像剪碎的草垛。

        “这家酒楼我包了下来,你当然可以住在里面。”中年女人告诉他。

        白宜羽说:“不需要钱?”

        中年女人说:“不惜要钱,但是你会遇到鬼。”

        中年女人说完走了。

        白宜羽迷茫,人们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人死如灯灭,所以一个人应该好好养活自己难道不是?

        晚上敲门的时候白宜羽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是谁,可是那个人的耳朵好像很灵,寻着声音和味道找到了白宜羽。白宜羽苦笑,是禄梦,禄梦喝醉了,耍了酒疯。

        “酒呢?我要找酒。”

        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无法抛却,因为无法抛却所以什么都是错的,禄梦恰好是。

        白宜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因为禄梦的武功比他高太多了,如果惹到他甚至会被酒梦中的禄梦杀掉。

        白宜羽当然害怕,怕得要死。

        禄梦在摸索酒,白宜羽蹲在了角落摒住了呼吸,起码他现在不想死,一点死的意思都没有。

        禄梦还在翻找,就从白宜羽的身旁过去。

        而后就蹲下一直看着白宜羽,白宜羽闭上眼睛,装死,装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禄梦着看他,而后点了他的七处穴道。

        白宜羽不能动,真的不能动了,所以禄梦走了,才真的走了。

        白宜羽惋惜他,因为他的晚年可能也这么浑浑噩噩,一个人分不清现实和梦,那么无异于死。

        只可惜白宜羽现在可怜自己都来不及。

        这时候来了几个人,是五个小孩,瘦到柴骨,但是因为是男孩,又觉得精壮无比。

        男孩笑了:“这个人怎么躲在这里不动。”

        他们去摸白宜羽,白宜羽真的不动。

        一个男孩笑了,他摸到了钱,可是他们将白宜羽的钱一扔,背起白宜羽就走。

        路上还有人给他们打招呼,像是熟识的人,可是晚上,哪来的这么多行人,白宜羽奇怪。

        人偏偏还很多,大门上挂的灯笼就足以彻亮整个街道,因为月亮,月亮在响彻街道的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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