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蛰伏

“师傅，他不会追过来吧！？”好不容易逃回紫玄界，小胖一脸劫后余生的慌乱问道，老头望着天地之外无尽虚空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天地之外尚有多重虚空，多重虚空之外有无尽界域星河乱流，他进不来。”说着说着老头话音越发微弱，小胖望过去顿时一惊，只见老头身影忽明忽暗，隐隐要消散在这天地间，“你怎么了，师傅！？”小胖说话都带着哭腔，小小年纪经历如此种种，好不容易和唯一的亲人再相逢，却突然发现师傅如梦中昙花，转瞬即逝，一旁的女帝众人皆是心有戚戚，老头笑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许随便哭鼻子，这只是老头子封在青玉盘中的一道灵身，面对强敌，损耗过度罢了，散了就散了，以后有机会咱爷俩还会再见的。”小胖聪慧，早已大概明了灵身的说法，饶是如此，心中还是希望这道灵身能代替师傅陪伴自己。

        老头望着小胖那悲戚模样，笑骂道：“婆婆妈妈，记住老头子的话，好生修行，下次再见你若是寸功未进，别怪老头子臭扁你一顿。”小胖连连答应，老头这才转向女帝、幽冥、林啸三人，道：“女娃娃放心，答应你的事老头子自然会放在心上，你们三个都很不错，尤其是你，”老头目光灼灼盯着妖皇幽冥，“修为很不错，又能掌控轮回灵符，说到诞生至今的年岁，老头子都不如你，不过你于五百年前方化形成功，算下来也是晚辈，今日所遇异域强者，你也看见了，你等于他已结成因果，日后必有再会之时，老头子就倚老卖老一回，希望你能将那轮回灵符本源给这女娃娃参悟一段时日，如何！？”

        幽冥被老头那实质摄魂的眸光盯得浑身发毛，听完老头所言，心中一震，自然一百个不愿意将自己费尽心力夺取的轮回灵符借予他人参悟，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与倚仗，旁人就算见过轮回灵符，没有机会参悟灵符本源，终究是无法明白其中的奥妙，但一想到方才若不是眼前之人出现，惊退强敌，自己恐怕早已陨落，心中着实有些矛盾。老头似乎看出其异样心绪，笑道：“也罢也罢，老头既然为女娃娃走上一遭，也顺道替你卖个情面，替你讨要一枚‘混元果’如何？”众人不知混元果，幽冥则是面色一振，语气狂热道：“当真！？”老头笑道：“自然！”幽冥望着老头忽明忽灭的灵身，道：“前辈自然不会诳骗幽冥，但是幽冥想知道前辈真身何时能归？”老头道：“放心，老头子只是替女娃娃去探探口风、会会情郎，又不是去打架拼命，百年内自然归来，而你虽说半只脚已踏入至尊境域，但若想完全突破桎梏，没有天大的机缘，至少也要三百年后，虽说相差两百年的岁月对你意义不大，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这混元果对你这般以炼体入道的意义所在。”

        一旁的女帝听见老头话语，啐道：“老不正经！”小胖则是早已放下对女帝的芥蒂，和圣女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八卦起老头所说女帝的情郎到底是谁？妖皇幽冥思虑片刻，道：“行，就依前辈所言！不过幽冥对女帝另有两个要求。”老头笑意吟吟，却不言语，女帝上前一步道：“妖皇请说！”幽冥道：“一，幽冥尚未完全掌控轮回灵符，多年来神智随灵符偶有离失，尚需十年之期可稳定灵符，届时女帝自可来借取灵符本源一观；二，女帝也是半只脚已踏入至尊境域，轮回灵符非寻常之物，恐怕参悟其本源之后女帝不日便可突破桎梏，成就至尊，希望届时女帝能约束自我，不能随意介入世间势力之争。”

        女帝本就淡薄世俗名利，自然答应，老头亦是笑道：“第二点你大可放心，且不说这女娃娃向来不屑世俗权势，待其成就至尊之时，大道体悟自有约束，就算是那什么魔尊小子闹出那么大动静，也没有至尊出手干预，难道你们以为从古至今世间就没有这雷州诞生的至尊吗？”女帝众人皆是惊讶不已，老头笑道：“不必惊讶，从古至今多少惊艳绝世之才，天阶圆满那么多，总有几个能突破的，至尊之身，若无意外，可与天地同寿，待你等突破时自然有所体悟。”说完也不要再理会其他人，向女帝道：“依照约定，老头子这徒儿你女娃娃可得好生照看。”而后又悄悄传音道：“那什么妖皇小子的符印本源别忘了给他也看看。”看着老头最后那一抹猥琐得意的神色，女帝无奈苦笑笑，心中感叹：“这老头果然不安好心，自己恐怕要当一个没名没份的便宜师傅了。”转念一想，自己能有机会参悟轮回符印本源，倒也不亏，至于那胖小子，资质不错，打磨一番，日后交还老头时只要不是太过难看即可。

        老头简单交代了小胖几句，终于随着青玉盘碎裂灵身消散在天地之间。幽冥也不多做客套，只是淡淡望了林啸一眼，道：“本尊很少佩服他人，天策府主，你很不错！”显然很是钦佩林啸先前献祭灵宝救小胖三人性命的举动，另外也有几分感激之情，毕竟当时若不是林啸救下小胖，也不会有后面青玉盘与小胖临近呼应召唤出至尊灵身的事情了，大道因果循环，令人难以预料。

        眼见妖皇离去，女帝望着林啸苍白面容，道：“这一次多谢你了，你...”林啸则是坦然一笑道：“前日多亏女帝点醒，如今林啸已尽释心怀，倒是以前对女帝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女帝成就至尊后切莫怪罪！”女帝望着林啸那洒然神色，微微一呆，若是换做以前一本正经、严肃端庄的林啸最后一句玩笑话语如何都不会出口，现在看来对方确实放下了以往多年的执念。女帝微微颔首，林啸眸光划过墨麒麟、圣女、小胖等，最后向女帝拜首道：“保重！”身形闪动，瞬息消失在无边天际。

        “那个...女帝天尊...”女帝望着林啸离开方向若有所思，突然听到小胖结结巴巴的话语，眸光一转，只见小胖面容带着四分笑意三分谄媚三分猥琐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因为老头的话语彻底解除了对女帝的误会，恢复了本来的德行，想对近日自己所有冒犯言行进行一番痛彻心扉的悔悟。不愧是老头带大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女帝想起老头最后算计得逞的表情，二者如出一辙，顿觉好气又好笑，面色却一冷，声音清寒道：“走！”并不给小胖一丝忏悔巴结的机会。

        墨麒麟听见女帝指令早已幻化出麒麟轿，女帝、圣女带着犹自郁闷的小胖上了轿落，一行向元州而去。

        ......

        雷州，歆化府。

        歆化府毗邻冥兽府，也是雷州十八府之一，只不过地域之广不如天策、冥兽二府，在雷州十八府中只是一个比较小的府域，大约只有天策府的六分之一大小。饶是如此，歆化府至强者也是一名天阶初品尊者，而且还是一名天阶女尊者，封号绯虹。

        歆化府都城绯虹天尊居所之内，听完手下五位圣阶心腹汇报近年歆化府境况，绯虹天尊清秀面容泛起一丝倦意，淡淡道：“行了，本座都知道了，你等先退下，本座有些乏了。”五位圣阶心腹领命退去，偌大的书房内，只留下绯虹天尊一人闭目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有发觉一丝隐秘的魔气溜进了书房。

        “女帝，又是女帝！最近四方流传的都是她的消息，我到底比她差在哪里，为什么永远都比不过她，从来如此！”绯虹天尊喃喃叹息，回想起年轻时自己与女帝并称双娇，却无形中总是矮了女帝一截，不止是容貌，更有修为，自己后来更是不敢再与女帝同时同地出现，只能埋头苦修，终于，后来自己突破天阶，也曾欢喜终于追上女帝，却想不到女帝多年不出世，近日在天策府出手时却已是天阶圆满，同为天阶，初品和圆满差距之大可谓云泥之别，绯虹天尊苦笑一声，自己终归还是放不下多年的执念。

        “哈哈哈...”一道高大身影突兀出现，绯虹心中惊骇不已，面色却不变，冷静看着来人。来人相貌俊美如女子，但一头赤发狂乱，额生有异角，周身血红战甲之上隐隐可见无尽尸山骨海幻象，天阶圆满的气息毫不收敛，霸道不羁，不是别人，正是在冥兽府被女帝、林啸众人围攻负伤逃去的魔尊。如女帝所料，魔尊负伤，并没有选择回到魂州，而是寻找一处蛰伏，只是想不到这魔尊所寻蛰伏之所竟然就是毗邻冥兽府的歆化府，不得不说其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其着实垂涎妖皇的一身道果。

        魔尊随手把玩着书房的一件物什，闲庭信步，如同在自己家一般，望着一脸沉静的绯虹天尊道：“绯虹天尊好似知道本尊是谁！？”绯虹天尊冷冷道：“歆化府毗邻冥兽府，冥兽府十万生灵陨灭之殇，本座自然第一时间知道，再说世间又有几位天阶圆满如魔尊一般狂傲不羁。”“错！不是天阶圆满！而是准至尊！”魔尊断然一笑，而后气息不断提升，直至顶峰，绯虹天尊面对面感受到魔尊无尽威压，面色一变，露出难以置信神色。幸好魔尊出现时便已出手封住了书房内外，不然准至尊气机之下莫说整个歆化府都城，便是整个歆化府略有道行的生灵都会心生感应，这可不是魔尊显露准至尊气息的目的。

        “如何！？”望着一脸惊骇的绯虹天尊，魔尊知道目的达成，收敛气机，强自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毕竟之前身负重伤，血魔之体短期内不可施展，没有了那恐怖的恢复速度，方才为了震慑这位女天尊又强行运行真气道则，伤势自然有所反复，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异样，不想绯虹天尊惊骇过后，突然神色一定，道：“魔尊可是负伤了？”魔尊心头一震，自忖未曾露出一丝衰弱迹象，不知这女天尊如何得知，身上杀气隐隐凝结，沉声道：“不错，就算如此，拿下你也是轻而易举。”绯虹天尊不置可否，摇头道：“魔尊若是有杀心早就出手了，不会讲什么道义，想来是有所求吧？”魔尊目光灼灼盯着女天尊道：“求！？那可未必，这事对你我都大有益处，若是得当，可助你突破天阶圆满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绯虹天尊眸光一凛，起身道：“魔尊此话当真！？”魔尊听到女天尊对女帝心有执念时便知道这个条件她如何都不能拒绝，这世间有人不在乎权势地位，有人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自己正是后者，眼前这女天尊亦是如此。魔尊也不啰嗦，道：“本尊于早年得到一双修之法，男女双方修为越高，受益越大，若是你我修习，以本尊如今准至尊境界，你晋升天阶圆满也是指日可待。”说完也不急躁，显然自信女天尊不会拒绝。

        “双修！”绯虹天尊神色一滞，而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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