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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青林笑着问,“哪里来的妖怪?”

        姐姐说,“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个从天而落的妖怪,满心欢喜地想要在人间寻得一份缘分,可是他历经的所有际会都无疾而终,萧条了几百年,无论如何相貌,无论是男是女,始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到另外一个妖怪告诉他,妖怪在人间是没有姻缘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人的名字才会出现在三生石上,后来他一心痴念,想要去找了这三生石,为了他寻求姻缘的名字。”

        “那他去忘川河边找到了这块三生石?”

        姐姐问,“公子知道为什么这石头在鬼门关忘川河边吗?”

        青林吃了一颗葡萄说,“想必是人死了之后,要解去人间姻缘,以免活着的人太过伤心,所以放在此处,死后来到此处,自己抹去名字就好。”

        姐姐笑着说,“正是这样!所以这妖怪就来到了这里,杀死了之前守着三生石的小仙,本来等着下一个死去之人来抹去名字,他便可以顶替这个人去人间历练姻缘,可是他却被地狱的神仙桎梏此地,代替那死去的小仙,掌管三生石。自此,他心生多少怨恨,扰乱姻缘之事不在话下,还干起了买卖,将那死去之人的名字卖个也想要一番长厢厮守的妖怪们。”

        青林笑着说,“所以咱们要去找这个妖怪,去买一个名字?”

        “给映山买一个新的名字。重起另一段白头到老的缘分。”

        别说青林,我在脚下听到这故事也觉得可笑。我倒想问问姐姐,她这个白羽扇的名字是不是买来的。

        青林歪着头笑,“那拿什么买呢?难道妖怪还收银子吗?”

        姐姐说,“公子只当我是杜撰,尽情嘲笑我吧。”

        青林马上端起抱歉说,“不敢不敢。只是好奇,纯属好奇。小生愚昧,比不得娘子这般博古通今。”

        姐姐说,“他交换名字的,是人间的梦,他虽然困在三生石旁寸步难行,但还指望在梦中经历人间的姻缘。”

        青林笑得更爽朗,似乎将这暑气都赶走了,“这倒是十分有趣,如果能真能见到这个妖怪,我也有问题要问他。”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我与娘子这名字镌刻在三生石上,是不是只有三生三世?”

        “公子希望的是?”

        “生生世世。”

        我呸。这人就是贪心,一生一世还没过完,就筹谋起下辈子的事了。

        姐姐低头浅笑,一脸心满意足,我估计映霁天送的迷魂灯,姐姐肯定日夜偷偷放在床头,早起又怕我发现给收了起来,不然青林怎么这番神魂颠倒。

        这里是妙语连珠,可海棠阁依旧冷冰冰。京城再无音讯传来,倒是有不少当朝状元和丞相之女的事迹布施在街头巷尾,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映山的悲伤虽然藏在眼角和心上,却如同传染病一般,连着水华和岩桂也没了好心情,日日恹恹地趴在牌桌上,牌也不愿打,客人也不来。文三娘端了盆切好的香瓜过来,“都这么没精打采的,客人全跑了!”

        岩桂说,“反正近来南安城的男人们都不愿来巫山巷,说是这里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从一开始的猪屁瘟,后来顾公子一夜老死,祝公子也跟着老去了几十岁,另外还有几家几户的男人也跟着老去的,好死不死,这些男人都与巫山巷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接着又是无休无止的天黑,所以都说巫山巷的女人们不干净,是妖祸之身,所以带来了南安城男人们不祥的厄运。”

        文三娘吃了口瓜,还来不及放下瓜皮边说,“这些臭男人,都把自己的无能说是女人的魅惑,把堕落说成是女人的沉沦。”

        水华说,“哼,说不定这是他们的计谋,口袋里没银子了,指望着我们这门可罗雀,好把夜里伺候的价钱降下来,他们又好多风流几夜。”

        映山说,“没本事就被来巫山巷,这里可不是发慈悲的地方!”

        紫来也跟着说,“就是!”

        说着渐渐又不搭话,倒是暖烟从楼上下来时,坐在我旁边问我,“珠姑娘近来可见过韩子高公子了?”

        我摇头,“没见过。”我瞟了眼水华,她虽然不说话,似乎在悬着心,等着我的答案。

        暖烟说,“最近没见到人影,我们还以为在青林公子府上。”

        水华像是试探地说,“说不定他有了新欢,将那女柳先生抛弃了。”

        文三娘对水华说,“我还以为新欢是你呢。”

        水华脸一沉,将手中的瓜往桌上一摔,便上楼了。文三娘看着桌上的稀巴烂,气得站起来想发作,被暖烟劝住,“我家姑娘也不容易,这些日子虽然面上不说,可我却明白,她四处查访韩公子的下落,都是担心他。昨日在燕飏家还受了几句不干净的风言风语,她都闷在心里。”

        岩桂白了眼文三娘说,“看你□□出的两个姑娘,都这般没出息,但愿我不要步了映山和她的后尘,这样失神落魄的。”

        文三娘说,“谁跟你似的,面热心冷的。”

        又添了几句无精打采地打弄,映山后来也不高兴上楼睡觉去。

        浑浑噩噩两天过去,姐姐日日也不是忧愁,只是烦躁没个好主意替映山出头,我问,“你不是和青林公子说要去找那个妖怪的嘛?”

        “那是随手编来的故事,他都不相信,你怎么相信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妖啊,可我知道,还知道这府上有两只猪妖呢。”

        姐姐追着我打,青林在一旁喝茶,闲时他也会为姐姐出出主意,突然他灵机一动,说,“我有一个法子,可是就怕委屈了映山。”

        姐姐停下追我的脚步,说,“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先说,用不用我们再细盘盘。”

        青林说,“那一日映山登舟送她表哥进京赶考,出了状元的名头。如今天亮了,南安城与京城往来的生意,也有乘船向行的。现在不如映山就卖起花舟的票子,一路将客人送去京城,将海棠阁的生意从楼上移到船上,睡在花船上的票子,名字就叫‘状元之夜’。”

        姐姐容颜舒展,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可是这一条船送去京城,可要好几日呢。”

        青林说,“所以这票自然要卖得贵,不然怎么称得上‘状元之夜’?而且这一路都有岸可以停靠,不用实际送达京城,中途下船也可以。”

        姐姐又问,“可是咱们巫山巷的生意,怎么将这故事传到丞相府里呢?”

        青林说,“这名字‘状元之夜’本就招来众人的好奇,再牵扯到丞相的家事,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那些世家想要考取功名的公子哥们,并不会吝啬这些银子,不过几夜的花舟之旅,这和去灵峰寺往功德箱里砸银子没有分别,还多了花样。”

        姐姐顺着话说,“京城的富家子弟从不缺钱,只缺花银子的地方,巫山巷对他们如果俗了,我们自然要造出一个不俗的地方,让他们好好花钱。”

        青林说,“要想传得满城风雨,还需要找个人写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再有巫山巷的姑娘们口耳相传,顺着花舟又一路晃到京城,这风言风语也自然在京城能起一团风云。”

        姐姐拿白羽扇在掌中一敲,“这不正好找童公子来嘛,再没比他更合适的了!”

        这计划还未开始,我已经感觉窗外的热气已经随着那一艘花舟在媚男河上航游,而变得秋风瑟瑟,须得披上薄薄的披肩,才能领略那才子佳人,坐在船头书画人间。

        姐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站起来说,“毕竟相公见多识广,机智过人,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我这会儿就想去海棠阁去告诉她们这个主意,公子一起吧?”

        青林摇摇头说,“这主意我去说就不好了,还是需要娘子去说。”

        原来他在体贴映山的心思,胭脂女人的事,怎么能依靠男人的主意?姐姐拉着我就往海棠阁赶,边走还边夸赞青林的聪明。我说,“不如青琐姑娘那个大吵大闹的主意来得痛快。”

        姐姐说,“这就是你不通了,相公这个主意,既有海棠阁的体面,又能在京城搅起无休无止的风浪,只要这船不停,这丞相门前的故事就此起彼伏连绵不休,长我们的脸,灭他们的威风。世上最难得的招式,就是杀人于无形之间,能用嘴杀人,就不要用刀。”

        我听不懂这些女人们的计谋,似乎我还不配做个女人,我跟着姐姐身后,看着她雀跃的步伐,来到了海棠阁,正好水华在门口摘青菜,姐姐说,“这是怎么了?海棠阁竟然荒凉到这地步,男人看到你这副样子,还愿意花银子进你的卧房嘛?”

        水华说,“南安城的男人们现在都当巫山巷的女人是瘟神,巴不得绕着我们走,晚上好容易才等来几个不识路的异乡人,现在烈日当空的,肯定没人路过的。”

        我说,“那你也不至于在这门口摆起来了。”

        “后院太晒,别把我晒糙了。”说着就收拾了交给暖烟,跟着我和姐姐上楼,在后面问,“白姐姐是惦记着映山过来的吧?”

        我问,“她这会儿怎么样?”

        “以前映月楼和冷树堂的姑娘也碰过这类事,不过日子一熬便过去了,巫山巷的姑娘们看着张牙舞爪,也不过这个地界上撒泼罢了,谁真的想不通赶去京城闹?都知道是鸡蛋碰石头的事。”

        姐姐说,“我偏要将那石头砸个稀巴烂!”

        推门进映山房间,她还躺在床上假寐,姐姐坐在她身边,将青林的主意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问,“你觉得可以吗?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再换个法子好了。”

        映山转个身,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我和水华,“你们觉得怎么样?我听你们的。”

        水华点头同意,“我觉得不错,还需要大伙再商量下细节才好。”

        说完走到门口,让暖烟将文三娘和岩桂喊过来,大家一起商议。众人坐好后,姐姐便问,“你们说咱们这个状元之夜办多少次?这船从南安城出发去京城来回十余天,但也不能连轴转,不然不像是闲情逸致的花船,倒成了运煤运盐的货船。”

        岩桂说,“这状元三年才有一位,咱们这既然顶个状元之夜的名头,要么一年一次吧?”

        水华说,“那也太少了,赚了一次钱要等一年,说不定那些学子们,都忘了咱们有这回事。”

        姐姐说,“是太少了。”

        映山也觉得有趣,跟着说,“要么一个月一次吧,这样一年可以赚十二次呢。”

        岩桂说,“哪有那么多次,而且你次数多了,人们要说了,哪来那么多状元。”

        姐姐思量道,“虽然一个月一次确实多了,可是他们来管来,中不中状元又不是我们决定的,光有映山给的好运,就不要自身的才能了?那也不要科举,全部来海棠阁选出来好了。”

        水华点头,说,“就是,我们又不包管中状元的。”

        姐姐说,“要么这样,咱们一开始先说一年一次,第一次直接拍卖而得,后面再根据反响情况,渐渐把次数加起来,比如马上的中秋节就作为第一次,以月圆之夜来保佑高中,后面呢,如果想要的人实在是多,那么不光在中秋节,在上元灯节,在端午节都可以办起来。”

        映山问,“那么第一个拍卖的人价格肯定高,后面船次多了,那么他不是要喊吃亏,自己成了冤大头?”

        文三娘笑着说,“第一次能一样吗?咱们置办的新船,买的新床,他第一个上去,映山头一个伺候的考生,还敢给我废话,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姐姐说,“好了,明日便把童公子过来,写个流传到京城的花阁野史,闹出个满城风雨吧。”

        众人笑了,都夸姐姐有主意,离中秋还有半个月,但文三娘马上下楼张罗起来,吩咐峰青去买船和床,要清新雅致,要这船结实,任凭怎么折腾也不至于太晃,又让娉婷去找个耳背的船夫,这样客人才会有安全感,即使船舱里叫破天际了船夫也只能安静地掌舵。

        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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