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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我看着碧蓝的河水,头顶竟然下起了雨,我好奇如何在水中下雨,伸手去接,那雨打在手心,滚烫一般。河面突然传来映山的声音,“珠姑娘,难为你为我操心了。”

        我才明白这不是雨,而是映山的眼泪。

        我问,“你发现我了?”

        “你在我梦中,我自然看到你了。”突然她哼唧一声,“不知如何感谢,只希望有下辈子,再好好报答两位姐姐的恩德。”

        “这辈子还没过完你说下辈子,是想赖账吗?”

        映山笑了一声说,“好,这辈子如果还得上,就依你。”

        我问,“你还会记得他吗?”

        “姐姐替我将记忆里的人都杀了,也许我这一梦醒来,就彻底忘了他。现在这每个房间的人虽然没了,但那些事情还在,想必以后每每想起,心中都空落落,怅然若失一般。不过即使如此,也比恨一个人来得自在。”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安抚,“姐姐说三生石旁有一个妖怪,专门贩卖好姻缘,他日我们去给你换一段风露情缘回来,定不负你!”

        “如果真有这妖怪的话,白姐姐的姻缘怎么费了这么些难熬的功夫?”

        我只能捏谎,“那是我们知道的晚,不然早用此法了。”

        沉默半晌,她说,“那先谢过了。”

        说完我脚底突然立起了一扇门,挂着一面蜜柑色的春帐,幽幽地飘着,映山说,“珠姑娘,从这里出去便好。天快亮吧,再不出去白姐姐又该着急了。”

        纵然我想多听她说几句话,可还是掀开春帐,走了出去。顺着一片冗长黑暗,从她的耳鬓走出来,我换下一身湿漉漉,回来看着映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依然苍白,便轻轻将她的头发捋顺,趴在她身边,渐渐睡了。

        接连忙碌几日,虽然映山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可是依旧不能醒来,紫来说,“就怕她不是不能醒来,而是不愿醒来。”

        毕竟她做黑兔精的时候当过算命先生,说起话来也玄乎。

        蔷薇嫂子说,“会不会有鬼差来带走映山去地狱,可她惦记我们,这会儿赖在路上不肯就范,这样既死不了,又活不过来?”

        姐姐说,“不至于,我在这里守着,谁敢带她走,只是她心中消散的执念,要好一阵子才能缓回来。”

        我问,“不知道她那该死的表哥这会儿在干什么?也许正操办这和丞相女儿的大婚之事吧。”

        姐姐说,“我去京城看看就好。”

        说完便趁着青林做午饭的时候,溜去了京城,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看了我一眼说,“没想到竟被你说中了。”

        紫来吓坏了,“映山都这样了,她表哥还有心思成婚?”

        姐姐说,“正是了却完映山这个后顾之忧,才能拜堂成亲。”

        蔷薇嫂子跟着说,“可是京城中还是流传着映山的故事,我不信那丞相受得了这些流言蜚语?“

        姐姐说,“你也许没有听过现在的故事。”

        我问,“什么意思?”

        “那故事早已变了模样。”姐姐娓娓道来,“说是这半年,员外在映山身上花了千两银子,可是这女人好赌,都在万金来白白输光了。她本来打好算盘,嫁进员外做一个小妾,可是员外夫人发现,映山欠有大量赌债,又私养了个白面公子。这一门心思亏空,只能将愿望寄托在她表哥身上,于是跟着进了京城,中了状元之后,她本想着个发财梦,结果这表哥统共只得了几十两黄金,册封了六品官衔。这下映山不干了,觉得还不如员外那殷实,便连夜带着银子跑了,又指望状元之夜的名头赚上一笔,填补好赌债的亏空,再试图去巴结员外夫人好让自己嫁进去。”

        蔷薇嫂子说,“狗屁不通!不知道这荒唐故事是谁编的,也许像咱们一样,雇了个写书的。”

        紫来说,“也许就是那状元郎的文思泉涌,书生嘛,都是混编乱造的能手。”

        姐姐说,“这故事的后面,还将映山表哥描述成有情有义之人,说是映山走后,不但不追究,反而还一心惦念。”

        我问,“他若一往情深,又怎么要去做丞相家的贤婿呢?”

        姐姐说,“说是他中状元之后,丞相不过是礼贤下士,邀请他在家中小住,讨论些治国□□的想法和见解,却被巫山巷的姑娘们造谣成要招他为婿。”

        紫来说,“天地冤枉!这是当时京城传来的消息,怎么又变成我们的罪过?”

        “谁记得那么久的事,而且世人都知道人情淡薄,加上又是这烟花巷里的姑娘,这新晋的状元郎,自然左右风云。”

        紫来问,“那这沉船之说呢?”

        姐姐说,“自然续上了映山这个赌徒的说辞,偷了客人全部银两想逃,可是老天不饶这苍狂的盗贼,跌入水中,人便随那银子沉入河底。但纸短情长的状元郎,不计前嫌,在岸边请了七八个道士,为映山超度亡灵。”

        蔷薇嫂子,“论起来,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还是京城的人更熟练。这些说法过后,还有谁来在乎映山的命?不往她身上吐口水就算仁慈了。”

        紫来叹口气说,“左右巫山巷女人的命不是命呗!”

        既没想法,此刻也无主意,几个人沉默着。青林端着菜走来说,“咱们也要去京城,去丞相府赶这场大婚,闹他一场。既然无理,不如更无理些。”

        姐姐说,“咱们去做什么呢?这主意青琐姑娘之前就提过了。”

        “那时候映山安然无恙,这会儿她被害成这样了,这不是实在的证据吗?”青林继续说,“我们去京城,去搅动这些人自以为造势者的风云,让他们知道,状元的智慧得罪错了人。可是思前想后,依旧有一点不够妥当。”

        姐姐问,“是什么?”

        青林看着依旧昏迷的映山,“这一趟京城赴礼,主角是映山,她在,我们一切的惹事生非都有理有据,不然就成了无理取闹。”

        姐姐淡然一笑,明白过来,对青林说,“公子想不想见识一门技艺,名曰伪装术?”

        青林说,“不妨见见。”

        姐姐给紫来试了个眼色,我陪同她去了隔壁房间。紫来小声问我,“白姐姐是让我变成映山的模样,去丞相府里闹事吧?”

        “应该是的。你来海棠阁后,日日在映山身边,她的行为举止,你最熟悉不过。”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这变得惟妙惟肖,青林公子看出我们是妖怪了。”

        “让姐姐去操心吧。”

        “就是。”

        说完,紫来一个转身,整个人像吹烤鸭一样鼓起来,连原本的衣服都撕开了。紫来羞红了脸,拉扯着身上崩开的破布,“要死了!都忘了这衣服还是小的。”

        然后她用手指如同针线一般在衣服上下穿梭,不多久,衣服也焕然一新地大了一号。

        我说,“这下万无一失了。”

        出了房间,青林看傻了眼,果然绕着紫来反复看,又跑过去看躺在床上的映山,不解地问姐姐说,“这不就是映山姑娘吗?”

        姐姐说,“紫来做的□□,是天下最好的!”说着就上前轻拍拍紫来的脸。

        紫来故意说,“白姐姐别拍了,把这面具拍下来可怎么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姐姐让蔷薇嫂子雇几个人,将映山送回海棠阁,又悄悄嘱咐最好找几个妖怪沿路护送,不可再出乱子。我陪着姐姐和青林,还有伪装成映山的紫来,赶路上京城。

        刚入城门,看到瓷面狐狸在路口站着,似乎猜到我们会来此处,看见我们,小跑到姐姐眼前,他似乎去遥远的天边洗了个澡回来,一身的蓝白花色长袍,显得他更有精神。

        姐姐问,“你这一趟,怎么才回来?”

        瓷面狐狸解释道,“那一日琉璃光这个破神仙将我收进画符带进鹿吴轩,搁在书房,准备日后再惩治我。本来我已无计可施,可是他座下的弟子们,在那一日大战映霁天的时候,耳闻目睹了这师傅的面孔,纷纷去找琉璃光寻讨真相,纠缠了数日,彼此之间还大打出手。正巧天界其他的神仙也有过来找麻烦,连那些日子琉璃光遮盖人间光明之事,同样被问责。于是乎,鹿吴轩连绵了多少日子的混乱。”

        我说,“于是你就乘乱逃了出来。”

        瓷面狐狸点头。

        姐姐问,“那你为什么会在京城等我们?”

        瓷面狐狸说,“我去过海棠阁了,她们说你们乘花船来了京城,我便又赶紧跟过来了。”

        姐姐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傻了,竟然忘了这一出,不过你腿脚也够麻利,正好赶到这个时间点。”

        “姐姐们准备去哪?”他的眼神停留在紫来身上问,“你不是映山吧?”

        青林倒是觉得有趣,“你这眼神毒辣,我是万万看不出这伪装术的破绽。”

        我心想他是妖怪你又不是。等你此生人间历练之后,再回看今日之事,一定觉得自己傻。

        姐姐不屑一笑地说,“韩公子在巫山巷多少张面孔,折腾得姑娘们一个个鬼迷心窍,他当然最懂伪装。正是这风流债太多了,才到京城躲起来了。”

        青林倒替瓷面狐狸说话,“至少他还挂着面子,有心思,不肯辜负姑娘们,才如此周全前后。”

        紫来故意问,“那青林公子也是如韩公子这般咯?还是嫉妒他这一厢风流?”

        “万花入万眼,而我眼中其余都是黑白,只有手中花一朵。”

        我想踢紫来一脚,偏偏惹出这么句瘆人的情话。我拉着她赶紧往丞相府走。

        丞相府大门向南敞开,占据了半条街巷,气宇轩昂。门前络绎不绝,各色的马车停下,走下来公子王孙,又有各位仆人嬷嬷前后跟着,金银富贵,玲琅满目。

        映山表哥在门口迎客,看到映山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先是吓了一个踉跄,但是马上又换上面孔,“看你这般精神,我便放心了,那一日,我派多少人,在河里河岸找了多少趟,也没找到你,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相助,我一定要登门拜谢。”

        我故意说,“那一日,我只看到你在河岸早早地摆上祭坛,用那送魂幡祈祷映山西去,怎么今日又是这副道理?”

        这状元郎马上说,“珠姑娘有所不知,沉入河底之人,不知方向,民间有一说法,只需将送魂幡摆在迷失的渡口,便可顺着风的指引找到人的所在。”

        真是巧舌如簧,我继续问,“那这人算是你找到的咯?”

        看他不说话,青林倒上前,“珠姑娘你就不明白了,这映山虽然是娘子找到的,可是如果没有那状元郎的送魂幡,咱们也注定徒劳无功。”

        紫来也附和,“就是,我在那河底昏迷的时候,隐隐地感受到表哥在河岸呼唤着我,就是这股子意志力,才让我逢凶化吉,死后重生了。”

        这番话说得状元郎毫无应对之力,只能应声说好,然后安排仆人迎我们进屋坐下。

        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了声,“晚窗璧人到了!”

        这名字是谁?怎么这么耳熟。还没等我猜到,姐姐那看向青林的目光,我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伍姑娘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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