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1
太宰治在办公室里做着出发前的检查——其实他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戴着帽子的委托人厉声喝道绝对要把钱包证件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部检查一遍。
“我还记得！你会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突然发疯，"这条河看起来真舒服"、"那个树枝看起来很适合锻炼脖子"…反正你的钱包总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消失，到时候就得花我的钱！我可吃足教训了哦太宰！”
中原中也如临大敌上下扫视着太宰治，一旁的敦和国木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边催促着太宰治赶快收拾别让人久等。
于是太宰治只好皱着张脸苦兮兮地摸出自己的钱包和各种随身的东西塞进兜里。
中原中也扫视了一圈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室，极其普通且朴素的装潢，只看这些陈设难以想象这样的小企业让组织栽了那么些跟头。他收回了探究的目光，“那个小侦探不在吗？”
“乱步先生？”中岛敦问，“乱步先生的话去东京出差了啦，听说那里有个悬案乱步先生很愉快地接受了。”
“那还真是不巧，还想说让小侦探一起的话会不会效率更高一些，比起和这个随时随地会发疯不知道跑哪去的混蛋，那个侦探明显靠谱多了。”
“中原先生也知道乱步先生的事情？”
“嗯啊怎么说，以前听她说过一些，还有…”
说着，中原中也突然想起共噬事件的时候被吞进书里解决那500个犯人，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看着磨磨叽叽的太宰治高喊：“青花鱼别磨蹭了！快点！”
一边嘀嘀咕咕地上路，太宰不经意间看向了那个背靠着窗的空位——江户川乱步的座位。难道是预先知道这种情况才走的吗？太宰治心里疑惑道。
但这路途上并不那么顺利，虽然中原中也熟知太宰治的尿性，但也不经感叹竟然这么些年过去了在某些地方还真是一点也不见长进。中原中也嘴角扭曲着看着面前故作惊讶蹲下系鞋带一边嘟囔着“哎呀早知道今天穿皮鞋”的太宰治，一边紧握拳头，闷声不发作却比直接爆发更加可怕，中岛敦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地看着中原中也如激光般的视线。
“杀了你，这件事后绝对要杀了你！”
“哎哎，听起来很不错可是我要和美丽小姐殉情才行呢～”太宰治轻松地笑着，“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归宿。”
之后又是两个人的干架和吵闹，中岛敦心疼地看着明明已经被气到暴跳如雷嘴角抽搐，甚至感觉下一秒血管就会因为猛然飙升的高血压而爆开的中原中也，却强撑着压下，面目狰狞地微笑着却说着毫不客气地回怼的话，而对面是一脸嫌弃又时而云淡风轻地笑着的太宰。
敦扶额，这两个人之前是怎么成为搭档的…感觉比起国木田先生，中原先生好像更加辛苦啊。
二十来分钟后，三人到达了离横滨港湾约半小时路程的仓库街，本是一个普通的集装箱和各类仓库囤积的地方，此时此刻充斥了黑暗、死亡和腐朽。
这里是一片死寂，隐隐还可嗅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锈味，但四围没什么异样，除了…
敦看着层层堆积的集装箱上几道切割锋利、尺寸巨大的缺口，让人不禁联想到电影里某种怪兽留下的诡异可怖的类似抓痕的痕迹，还有一个像是被什么强悍的外力压制成扭曲形状的勉强能辨认出原本方正模样的集装箱，着地处也有些钝和变形，有些缺口，像是从高处被抛下或是击落的。
“黑蜥蜴已经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了。”
这样说着，中原中也把一沓照片递给了太宰治。太宰翻阅起来，都是些死者的照片，具体放大了脖子处的致命伤。细长的，光从外表几乎看不出伤口的痕迹，其中有一些是扒开了皮肉的，做了解剖的，颈内外动静脉和前边附着的肌肉组织连同居中的气管一并被切开。
太宰治的心中一片清明。
“几乎一样的手法。”
“那也就是说…”敦说。
“同一人的可能性很高，就算不是，大概也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杀人的手法随不同的人的习惯、武器、接受的训练甚至是当下的心情种种会有不同的形式。这些死者的面上看不出类似于恐惧或者抵抗的神情，也就是攻击在意想不到的时刻产生，且几乎看不见同伴的死伤，大概可以判定为同一时刻的斩杀。”太宰治耸了耸肩，“很遗憾，是异能者。”
“中原先生说最后还解决了一个人…”
“大概是追问什么情报吧。”太宰说，他指了指照片上那个人，唯独他脖间留下了青紫色的掐痕。
他走进那些狰狞的裂口，回想起那些文件上的种种，皱起了眉头，早就清楚这个异能潜在的攻击性，但能避开中也的攻击么？恐怕仅仅是体术是做不到的，异能恐怕也起到了一定性对攻击轨迹的预判作用。但是问题在于…那个人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特意告诉他？就好像在行方便一样？
不，太宰治打散心中的想法，那个组织顶峰的人没有必要帮他们，只是某些事情或是某个阶段上目的达成了一致么…
但是还不能告诉中原中也，他侧身看了一眼那个带着帽子的人影，对方正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宰治很快收回目光，手抚上锐利光滑的缺口，必须先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中原先生，我有个问题。”敦看着正入神的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说。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飘忽的眼神转了回来，看着面前有些紧张不安的少年，示意他讲下去。
“为什么港口黑手党会对这批毒贩下手呢？难道是因为毒品才…呃应该不是吧。”
“…我说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啊。我们又不是警察，毒不毒关我们什么事？但这些家伙实在可恶，用了些下作的手段把运输的货混在了我们的走私船上，之前被发现之余企图把罪责扣在组织上。政府的那些人原本就盯着我们，出了这茬废了一番力气。”
敦暗暗点头，没错没错，这才应该是港口黑手党的做派，因为毒品有害健康什么的出手…简直就是恐怖故事，敦好像说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什么物体破开水面的声音。二人皆一愣，转头看去，哪里还有太宰治的影子？
中原中也肺都快气炸了，一下蹦到海湾边，就看见水里隐约浮出一个人形的声音，卡其色的衣角时而露出海面。
“这个混蛋！不是说要和美女殉情的吗！为什么又在这里入水啊！”
“为什么关注点在这啊！”
2
“呀～看着那里感觉应该还挺舒服的就跳下去了，总觉得换个地方会有不同的想法呢。”
被拎上来的人没有丝毫麻烦他人的自觉，笑嘻嘻地正准备站起来，中原中也一把抓住他湿漉漉的头发迫使他靠近自己。
“给我专心做事啊混蛋！”
“哎呀情不自禁就下去了呢！”
中原中也无言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对手里头的工作毫不上心，每日每夜只想着怎么最轻松愉快地自杀。
但是…
这是不一样的，只靠他能做到的事有限，但是太宰治的话…可以看穿更多的东西，当中原中也还在做内心斗争时，太宰治说话了。
“这个现场已经看完了，如你所说同一人的可能性很高，但武斗是你的经历，是你主观的感受。你的体术造诣颇深，但以上的皆为推测，按照你的委托内容，我们必须找到客观实质的证据证明是或不是。”
中原中也这才松了手，海色的眼睛看着太宰治，“还要去哪里？”
他摩挲着下巴，鸢色的眼睛在眼眶里摇来摇去，这是太宰治认真思考的表现，中原中也也不出声打断，只是等着。
“有个问题中也。”
“说。”
“找到这个人后你要怎么做呢？”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环抱着胸，一脸的理所当然，“这需要问吗？当然是询问她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必定和那天的事情有关系。”
“果然吗…”太宰治苦笑，“但是也许结果会让你失望呢。”
“这些事情不去做的话，连一步都不敢迈出的话，是永远都不可能有答案。”
中原中也看着一脸若有所思察觉到他目光后露出微笑的太宰，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还不能告诉他。虽然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这个混蛋总是一副神秘兮兮故作玄虚的样子，但这包含鬼主意的脑子里总有事情的解。
“有件事情想问你，太宰。”
“哎呀，好难得。小矮子终于放弃了用原始生物进行思考转而寻求帮助了吗？”
中原中也暴怒之下揪着他的衣领，叽里哇啦骂了一大堆，中岛敦甚至觉得下一秒太宰治就要被撕碎了，颤巍巍地在中间劝着。中原中也面色晦暗不明地松开手，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宰治满脸轻浮的脸。
“那之后你到底查到了多少？”
他曾调遣手底下能动用的一切手段去追查这件事，甚至是追查琉璃的身世，除了曾经得到的一沓纸之外，因为人不属横滨的原因，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通道也受到了明显的限制。
但武装侦探社的话，会有一些特殊的渠道和高层的人脉，即便不是横滨内，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吧，他这么想着。
但他并没有得到太宰治的回答，因为一通工作电话他必须回组织解决事情。
“真可怜。”太宰说，“因为还是干部就还要受这些无能下属的折磨。”
“闭上你的臭嘴，要好好把这件事解决了才行混蛋太宰。”
“哎？这么凶恶的语气是什么新型的求—人—态—度—吗？真是第一次见呢，这让人突然就丧失了工作的动力了呢～果然还是喝杯小酒比较有趣，对吧敦君～”
被突然点名的敦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面前开始浑身冒红光表情逐渐失去管理的中原中也和一旁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太宰治浑身冒冷汗。
太宰先生的生命力真是超脱凡人啊，敦再一次这么想着。
3
“太宰先生到底看出了些什么呢？”
走在路上，敦问一旁乐呵呵地哼着小曲的太宰。
“还差一点东西，马上就会知道了。”
“…还差一点东西？不过不能先告诉中原先生吗？他应该挺着急的吧。”
“不—行！就是要吊着捉弄那个小矮子！”
“太宰先生…真是生命力够顽强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哎？你刚刚说什么？”
“不不！什么也没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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