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妖怪的体力总是很好，顾世安被夜洛溟弄了许久，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哭着求饶夜洛溟才放过他。
睫毛湿黏在一起，泪水流了一脸，顾世安身上都是青紫的吻痕和牙印，他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还是夜洛溟抱着他去清洗身子。
洗着洗着，夜洛溟就又不老实了，顾世安没劲儿推他，只能软着身子任凭他欺负。
两个人洗了好久，夜洛溟才抱他出来。
顾世安瘦弱，白净，他像小孩一样坐在夜洛溟胳膊上搂着他的脖子，光溜溜的趴在他怀里，显得有小又轻。
顾世安喜欢洛溟，被弄得狠了，也舍不得说他，只会红着眼睛埋怨一句，“你总欺负我。”
夜洛溟是妖不知疲倦，可是凡人总会劳累。
顾世安膝盖上一片青紫，是刚才一直跪在水池里的原因。
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过分了，夜洛溟亲亲他的脖子，哄道：“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忍不住欺负你。”
“是不是很疼？”夜洛溟揉着他的膝盖，心疼的说道：“世安，我以后一定小心，不这么欺负你了。”
顾世安抱着他头埋在他颈间，心上无比的幸福温暖。
虽然身上有些疼，但夜洛溟事后体贴的话话让顾世安的心情很甜蜜，他喜欢的人顶天立地，温柔体贴，给他很大的安全感。
为了两个人以后生活的和谐，顾世安耳尖发红，有些害羞的说，“刚开始是有些疼，但也不是那么难受，洛溟，你下次，下次别那么深，慢些我就不疼了。”
“嗯。”夜洛溟笑了笑，吻着他的侧脸，“都听相公的。”
夜洛溟把顾世安放在床上，把被子披到顾世安身上以防他着凉，摸了摸他的下巴，温柔的说道：“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绝不骗你。”
这些不是哄顾世安的话，是夜洛溟推心置腹的真挚话语。
一个同夜洛溟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爱他，这是夜洛溟最难以置信的一点。
夜洛溟不懂情爱，但是他知道一个人待他好，他也要待他好。
爱是相互的，这是母亲曾教给他的话语。
“顾世安，你是这世上除了我父母外，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你对我好，你还爱我。”
“这份恩情。”他红着眼道：“我夜洛溟无以为报，死不足抵。”
今生为牛马，难还君恩义。
夜洛溟庆幸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在这世间流浪，从前的那些凄风苦雨，阴暗痛苦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以后再没有人敢将他关在那漆黑的牢笼里。
可是以后若是没有顾世安他可该怎么办。
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顾世安，哪怕一分毫厘。
“我会永远的爱你，你要相信我。”
顾世安虽然不太明白夜洛溟此时的心情，但是他知道，洛溟以前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会失去爱的能力。
“洛溟。”顾世安牵着他的手，掌心微凉，他握紧了，道：“你以前可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
以前经历的也不算太坏，疼痛都无所谓，何须在意皮囊的好坏，至少夜洛溟活了下来，他曾认为，能活着，并且一直活这么多年，是他今生最大的悲哀。
但现在想想，路的尽头是顾世安，三百年的黑暗，无边的孤寂，似乎也没有什么无法忍受。
“没什么。”夜洛溟对曾经的苦难，轻笑着摇摇头，他道：“世安，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拥着锦被，顾世安还是腰酸的厉害，他问道：“什么礼物？”
“你在这里等我。”
过了一会儿，夜洛溟拿了一把剑过来，他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顾执安，将他的湿发撩到耳后，拉着他的手，将剑放到他手上。
长剑通体银白，剑柄缀着白色珍珠流苏，剑鞘上的花纹极为精细。
顾世安虽然不懂剑，但是他知道这把剑肯定很名贵。
细长的手指覆上剑身，顾世安问道：“这是什么剑？”
“这把剑叫银尘，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夜洛溟摸了摸顾世安的脸，说道：“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顾世安一听是他父亲的遗物，急忙推给他，“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你应该好好保管，我不能要。”
“世安，我的就是你的。”
这把剑在夜洛溟心中的分量比生命还重要，但现在夜洛溟有了和它一样重要的人。
从前的夜洛溟心中只有仇恨，一直烂在淤泥里。
仇恨蚕食了他的灵魂，让他变得丑陋，失去了良善，变得狭隘自私面目可憎。
自从遇见顾世安以后，夜洛溟才知道人的一生不应当只活在仇恨当中。
顾世安遭遇那么大的磨难，依然热爱生活，善良待人，他也应该学着去放下仇恨，去仰望头顶上的那片星空。
“世安，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代表了我沉重的过往。”
夜洛溟紧紧握住他的手，如墨的眸子里一片清亮，“世安，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与你一世安好白头永携，我想和你永远都不分离。”
所以他必须放下过去，他也甘愿放弃仇恨，只为去配得上顾世安的善良。
“洛溟。”顾世安嘴边带着笑，像是三月的春风，像是温暖的和煦，像是四季的希望，明亮的眼里写满纯粹，“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的。”夜洛溟轻轻贴着他的额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为了你，我愿放下所有往事，以后我会对你好，我绝不会负你。”
“世安。”从没有求过人，夜洛溟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顾世安拒绝，他声线发着颤，低声问道：“请你相信我，好吗？”
看着夜洛溟一脸紧张严肃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顾世安不由得笑了。
他说道：“洛溟，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虽然洛溟有时候话语言辞激烈，但顾世安知道他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他知道洛溟总是喜欢说些狠毒的话语伤害别人，其实他是怕别人靠近自己。
洛溟不愿意亲近任何人，这其实是他的一种自保的方式，只有远离所有人，他自己才不会受伤。
洛溟这个人心里很没有安全感，也很不自信，从洛溟拒绝自己的时候，顾世安就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被伤害，害怕被抛弃。
顾世安的眼睛澄澈无比，那是阿灵山天幕中的星辰才有的干净，清冽的眸子望着夜洛溟。
他表白道：“洛溟，我喜欢你，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请求我相信你，我也请求你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你以前犯下的错，我们一起承担，你以前受过的伤，请交给我，让我来治愈你。”
忽然夜洛溟眼眶就红了，他握着顾世安的手，红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看到洛溟红了眼，顾世安也跟着心疼，他捧着洛溟的脸，轻轻的亲了他的唇。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我们一起努力，渡过未来的风雨，洛溟，我既然爱你，自然会爱你的一切，你不用担心，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只要你诚心悔改，不再犯错，我都会原谅你。”
“世安，谢谢你还相信我。”夜洛溟说道：“我承认我以前做过许多不好的事，但我现在知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以后都不会再犯。”
以前顾世安问过洛溟他以前的事，但是洛溟都不愿提起，含糊而过，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顾世安不着急，终有一天，他的洛溟会放下过去，从容的向他讲述那些往事。
顾世安笑了笑，捏着洛溟的鼻子，“嗯，我相信你，我的洛溟是个大英雄，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顾世安这么相信自己，这一次，夜洛溟不会让他输。
“世安。”夜洛溟有些犹豫，他忐忑的问道：“你说回头真的是岸吗？”
顾世安轻笑，很用力的点头，“是。”
夜洛溟的眼里带着泪水，他将顾世安拥入怀中，庆幸无比，眷恋无比，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比顾世安更重要了。
其实无论回头是不是岸对夜洛溟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决定放下了，无论前路是什么，他都不想再活在阴沟里。
因为顾世安，他想放下屠刀，成不成佛不在乎，他什么都不求，他只想干干净净的和顾世安在一起。
夜洛溟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道：“世安，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要是早点和你相遇的话，我不会选择复仇，不会把人生弄的这么肮脏，我会听月白的话，在人间过着平凡的日子，好好的生活。
现在夜洛溟是以这样的身份和他相遇，他觉得难堪极了。
“洛溟，我也爱你。”
三月后。
顾世安兴冲冲地从门外跑进来，他冲到夜洛溟的怀里。
夜洛溟接住顾世安抱着他转了一个圈：“跑这么快，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我，我考上状元了！”顾世安红着眼睛说道。
入朝为官，为兄伸冤，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现在他考上了状元，这意味着他离他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我马上就要见到圣上，见到我的陛下，洛溟，我可以为哥哥伸冤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
夜洛溟也替他高兴，“世安是最棒的，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平冤昭雪的。”
“嗯，我也相信。”顾世安从夜洛溟身上下来，他高兴的给他讲述自己今天的趣闻，“洛溟，我今天在看榜的时候还遇上了一个同乡，他叫谢嘉文，他也是愚洲城的人，从水灾逃出来后，他考上了探花，你说巧不巧，我们俩竟然遇上了，他也在景都，我和他一见如故，他还约我明日去东湖游玩。”
“可以不去吗？”夜洛溟不想他接触愚洲城的人，皱起眉头说：“我明日空闲，想学你写字。”
“洛溟，我想去，我在这里除了你没有一个朋友，时常感到孤寂，难得遇见乡梓，我想和他叙叙旧。”
顾世安摇着夜洛溟的袖子，哀求道：“好洛溟，我们后日再学写字好不好？”
夜洛溟十分宠溺顾世安，对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好，但是世安，你要亲我一下，我才答应。”
夜洛溟太高了，顾世安只好踮起脚尖啄了一下他的唇，觉得还不够，勾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他一下，最后抱着他的腰笑着问道：“洛溟，这样够了吗？”
夜洛溟笑了笑，抱起他道：“回房间再说。”
翌日。
方才顾世安与谢嘉文在酒肆里吃了酒，这会儿站在游船上，吹着江上的清风，顾世安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
谢嘉文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他弯腰拱手问道：“顾兄才识过人，嘉文不及，不知顾兄所志在何？可是居庙堂之高？又或是处江湖之远？”
“非也。”顾世安笑着摇摇头。
“那是什么？”谢嘉文有些好奇。
“我读书不为居庙堂之高，不为争权势地位，这些功名利禄，繁华之物我都不在乎。”顿了顿，顾世安说道：“我只想替哥哥申冤，为百姓谋福。”
顾世安想的很简单，等他平反了哥哥的冤罪之后，他就辞官归隐，和洛溟一起开个学堂，将毕生所学悉数教给后辈。
在诸多诱惑面前，鲜有人能真的不忘初心坚持下去，谢嘉文被顾世安言语里的真诚纯粹所感动。
“顾兄当真是芝兰玉树，堪比谢安。”谢嘉文对顾世安是真的敬佩，佩服他的才华，敬畏他的为人。
谢嘉文看了一眼顾世安的侧脸，犹豫良久，抱拳又道：“顾兄，三月前愚洲城水淹一事，不知你可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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