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幼弟
8、幼弟
“这样吧，你请我吃块枣糕，我帮你先打听打听。”
黎焱顺着辛宁的手指看过去，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小摊子蒸着枣糕的笼屉正冒着热气，甜枣独有的香味儿也一阵阵地飘过来。
辛宁刚才就闻见了府外不远处的那家枣糕摊子的香味，本来想着等收回了灵符再去尝尝，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先吃东西再办事。
黎焱也赞同辛宁这个先打听一下的主意，可是，“为何是你去打听？”
“为何？你看看你，打扮不说，就你头上这个经极宫的火焰发带有几个人不认识？再看看你这张脸，谁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敢跟你说啊！”
“我，长得很吓人吗？”黎焱没懂，辛宁的意思是：若他去打听，会吓到别人？
“噗~~~”辛宁被他这个没意义又很认真的问题逗笑，摆摆手说：“你长得不吓人，但你的脸看着确实太严肃了。你想想看，这样的小摊子的摊主，常年在这附近卖东西，沈家有什么事他们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的；可他们毕竟不是沈家人，知道的必然也是一知半解。如果是闲聊，他们自然是乐得个嘴上痛快，但如果是认真问，他们当然是不敢乱说了。万一说错了什么，还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好，那你去问。”黎焱听懂了，也承认辛宁说得对，但他倒真是没觉得自己平日里很严肃。也许有，但没人跟他说过这件事，印象里经极宫里从师傅到师叔伯，再到师兄弟大家都是如此的。
辛宁俏皮一笑，在黎焱面前摊开一只手，“黎兄，钱！”
黎焱从钱袋里掏了几个铜板放在辛宁掌心问：“够吗？”
“够了够了，等我消息！”辛宁拿了铜板一路小跑地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又跑了回来。
见辛宁两手空空，黎焱忍不住问：“枣糕呢？”
“吃完了啊！”
……
“我买个枣糕能买那么半天吗？当然是我买完了之后就站那里一边吃一边夸他们家的枣糕好吃一边就把话都套出来了啊！”这个人真是啥都不懂，没意思。
黎焱微微点头，“那你问出什么了？”
辛宁撇撇嘴，道：“还真是有点儿麻烦，估计就是那个沈家三少爷了。”
“沈家少爷？”
“嗯，听那个摊主说，沈家有三位少爷都很有出息。老大很会经商，家里的生意基本都是他在打理；老二会作画，是这附近有名的画家，出身这样的商贾之家却成了名画家很是给家族张脸；而老三听说是受了什么大师的点播，说是有仙缘，这几年都在修行。”
黎焱心下了然，点头道：“应该是他没错了，那我们寻个由头去拜会吧！”
“拜会就不必了，现在你只要表明你经极宫高徒的身份，估计他们会欢天喜地地把你请进去的。”
黎焱皱眉，“怎么说？”
辛宁冲着沈家大宅扬了扬下巴，“你看今天这门口进进出出的，来的都是从各个医馆请来的大夫，听说是因为沈家的三少爷昨夜突然昏厥到现在都没醒，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灵符？”
辛宁耸耸肩一摊手，“谁知道呢？”
“人命关天，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黎焱看辛宁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生气，又觉得此刻先去救人要紧，没工夫和她讲道理，迈开步子向沈宅走去。
辛宁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她倒不是真的那么不在乎，而是她隐约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太大关系。
那灵符中的灵力虽然不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提出来的，要说他这是因为这些灵力走火入魔，那是太抬举他了。若是那个沈家三少爷能把灵力提出来，他也用不着买这个灵符了。
就如辛宁所说，沈家人听说了黎焱的身份，果然是恭恭敬敬地把两人请了进去。
沈家三少爷沈青沐从昨夜开始突然昏厥，家中从昨夜开始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名医，可人就是没醒过来。
“还请公子快看看犬子到底是如何了！”沈老爷和夫人现今急得没了主意，已经顾不得什么待客之礼，没时间寒暄、上茶便直接引着黎焱辛宁二人进了沈青沐内室。
黎焱走到床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青沐，只见他面无血色甚至有些发青，身体也呈僵硬之态。他将手放于他鼻下，能感受到微弱地呼吸。确定了人还活着之后，黎焱两指搭上沈青沐的脉搏，令他意外地是，沈青沐脉象十分微弱，而且并没有日常走火入魔惯有的紊乱。
他仔细地诊断了片刻，皱着眉头看了辛宁一眼，不解道：“是中毒之状。”
“中毒？”
这时沈老爷赶紧附和道：“是呀，之前几位大夫也说有可能是中毒之状啊！”
“他昨夜是吃过什么东西吗？”黎焱问。按照沈老爷所说，沈青沐是昨夜突然昏厥，之前并无病兆，所以应该排除是气味儿或者器具上的慢性中毒，最大的可能性是突然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听说是喝了碗符水！”沈老爷答道，又转头叫来一边的下人，“阿福，你来说！”
阿福从沈青沐出事开始早就吓坏了，要是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没好。他赶紧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道：“是，少爷是喝了碗符水之后就这样了。”
“符水？什么符水？”黎焱追问。
“昨日少爷不知怎的得了张灵符，说是能增加修为。本来少爷是非常开心的，可他在院子里摆弄了大半日也不知道那灵符要怎么用。后来，半夜的时候，不知怎的，少爷就把灵符烧了，然后把符水喝了下去，之后不久就昏倒了。”
黎焱和辛宁对视了一眼，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不对劲儿。
若只是把灵符烧了加水喝了下去，最多也就是上吐下泻，怎的会晕厥？
辛宁回看了黎焱一眼，眼神中有些许小得意，好像在说，早告诉你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符水哪有那么厉害？
“沈老爷，令郎除了喝符水可还吃过别的东西？还有，加在符水里的水用得是什么水？”黎焱又问道。
不等沈老爷回答，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命令，“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之后便有几个拿着刀的家丁冲了进来将黎焱和辛宁围住。
“这是干什么？还不退下去？”沈老爷见状赶紧对冲进来的家丁呵斥道，好不容易有人可能能救沈青沐，怎可如此无理？
这时只见门口一衣着华贵的青年走进来，对沈老爷行礼道：“父亲。”
沈老爷见是长子沈青源松了口气，又有些责备道：“黎公子是来救青沐的，你这是做什么？”
沈青源站定，道：“父亲有所不知，是阿康认出此人便是昨日卖灵符给青沐的人。青沐昨夜喝了符水之后便中了毒，岂不是被他所害？而今日他们又登门探望，怕是另有居心。所以，我才叫家将先把他们拿下，慢慢审问，也许还能找到救青沐的办法。”
沈老爷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把阿康叫过来询问。
阿康来到跟前，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辛宁的脸，然后低头回话道：“没错，昨日少爷是在这位公子这里买了张灵符，说是能增加修为的。半夜少爷喝了符水之后，就昏倒了。”
不等沈老爷多问，沈夫人已经冲上前，扯着辛宁的衣服哭诉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儿子啊？为何要害他啊？”
黎焱见状赶紧上前把二人拉开，又顺势把辛宁护在身后，行礼道：“沈老爷、沈夫人，请听我一言。”
“令郎确是中毒之状，但应该不是符水中毒。符水只是灵符烧尽后的灰烬，不过是普通的草木灰，饮下后也许会有肠胃不适，严重的也不过是呕吐腹泻，但绝不会该是现今这个状态。我猜想，令郎中毒许是另有隐情。”
“而且，恕我直言，草木灰本就有解毒之效，若不是他中毒时误饮下符水，现在恐怕情况会更糟。”
“哼！”站在一旁的沈青源此时冷笑了一声，“照你的意思，我弟弟中毒倒是要感谢你们？”转头又对沈老爷说道：“父亲，此事已经很清楚了，您不要听他几句狡辩便糊涂了。青沐身体一向康健，小病小痛都很少，这几年开始修行之后，人更是精神了许多，如果没有饮下这符水，他断不会中毒啊！”
“再说，即便符水无毒，也许灵符本身有毒呢？总之青沐中毒和他们总脱不了干系就是了。现在青沐生死未卜，他们即便做过什么自然也是不会承认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再给青沐找好大夫来，这两个人先抓起来，等青沐好了慢慢再审也不迟。”
沈青源的分析其实很有道理，如今若不找到沈青沐的病因，谁都会认为他就是符水中毒的。就在沈老爷踟蹰之时，沈青源再次命令家将上前将辛宁黎焱拿下。
就在家将们冲上来时，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回过神时，几个家将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在黎焱和辛宁跟前也立起了一道浅蓝色的屏障将二人和众人分隔开来。
辛宁躲在黎焱身后忍不住笑了，这小倔驴居然会设结界？果然修为不浅。
一屋子的人看到这情景都懵了，就算他们家的三少爷几年前被说有仙缘之后大张旗鼓地拜了个师傅开始修行，可谁也没真见过什么法术。
拜师那日那师傅穿着道袍，白胡子白头发精神矍铄，说话也是云里雾里很有些老神仙的排场。但毕竟他也没对众人展示过什么，而他家三公子修行了这几年，除了看他每日打坐之外，谁也没见过什么让人惊叹的东西，所以此刻见了黎焱这么轻松就设出的结界才都惊呆了。
沈老爷沈夫人见状明显吓坏了，想逃跑又不能把躺在床上的儿子丢下不管。一旁的沈青源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见也没了主意。
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还是沈夫人爱子心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求道：“仙上饶命啊！是我们无理，冲撞了仙上，还忘仙上大人大量啊！仙上若要责怪就怪我吧，放过小儿吧！”
黎焱见已经震住了众人便收了结界，走上前把沈夫人掺了起来。
“沈老爷、夫人，我并非想伤大家。相反的，今日我既然来了，便是想救人的。昨日令郎所得灵符确实是从……”黎焱转头看了辛宁一眼，道：“从我幼弟处所得，所以今日我二人前来本就是来收回灵符的。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便知，若我们真想害令郎，今日何不躲在远处视而不见，为何要主动送上门来？”
辛宁一挑眉，幼弟？
这小倔驴，不仅男女不分，还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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